十二、終極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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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誠印怕夜長夢多,他以調解趙敬武與周大年的糾紛為由,召開了天津軍政與各界知名人士的會議,並把會場安排在了衛皇大賭場。大家已經通過小道消息得知督軍將要促成天津衛兩個最大仇家的終極之賭,大家都想見證這奇特的調解,所以並沒有人缺席這次的會議。
    在衛皇賭場的大廳裏,大家圍著寬大的賭台,在那裏小聲議論著。這時,袁誠印與市長、趙敬武、周大年來到桌前,大家頓時靜了下來。袁誠印首先開口道:“多年以來,小刀會的會長趙敬武與賭王周大年因為個人恩怨,打打殺殺,把天津衛的治安給搞得很差勁,還常常危害到普通老百姓,讓大家深惡痛絕,今天,我跟市長以及有關部門經過協商決定,讓他們用一場賭來決定誰去誰留。”
    大家鼓掌表示支持這麽做。
    袁誠印接著說:“為了確保這一局能夠解決問題,雙方必須要以全部的家業作為注資,當然,大家還是可以踴躍參與的。但是,我們不提倡兩個當事人賭命,這畢竟是不人道的事情嘛,隻要在賭約中規定,誰輸了這場賭戰,從此離開天津,終生不能回來,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嘛。有人可能問了,政府不是多次下文嚴禁賭博嗎,為什麽我們還要組織這次賭呢?我們主要考慮到,兩個當事人的身份複雜,一個是民團組織,一個是賭王,用正常的辦法是沒法處理他們的問題的。當然,我們考慮到公平公正的原則,認為周大年與丁方都是天津衛賭壇的著名人物,而當事人趙敬武不會賭博,所以必須同意他找人代賭,他可以找世界上最好的賭手來,與周大年進行較量,誰輸誰贏,在此一賭。”
    大家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當袁誠印的長篇大論念完了,趙敬武提出3點要求:“由於周大年是賭王,而丁方又是天津著名的賭壇奇才,我們必須要找到跟他們匹敵的人來,要不我們沒有必要賭這場。第二,我要把我的全部家業作為賭本全部拿出來押上,對方也必須有同等的賭本,否則沒法進行。第三,雙方共同協商場地,如果雙方協商不下來,隻能用第三方賭場。”
    周大年說:“放心吧,我雖然沒你的家產多,但我會想辦法。”
    當雙方簽訂協議之後,袁誠印讓大家一同吃飯,趙敬武的心情不好,提前告辭了。
    在簽訂協議的第二天,袁誠印逼著市長在報上發表聲明,經過政府各部門的努力,終於查到了玩具廠縱火案的主犯,他們是周大年的仇家,從香港聘的職業殺手,在謀殺周大年不成功後,就把他的玩具廠給燒了,現在兩個案犯已經被擊斃。因此聲明,此次縱火案與小刀會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他袁誠印沒想到,這則聲明之後,幾位律師聯名上交訴狀,說不管是誰燒掉的玩具廠,玩具廠的法人都必須承擔賠償責任。因此,法院給周大年發了到庭通知。
    周大年氣得差點吐血:我費盡心機,終於成功地把趙敬武給逼到了絕境,眼看他死定了,你袁誠印脅迫市長在報上聲明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卻把問題集中到我身上來了。他拿著傳票找到袁誠印,叫道:“袁誠印,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把我當長輩看待,也沒有期望你娶了我女兒後,對我有什麽照顧,隻求你不害我就燒高香了,可是你卻一直在把我往死裏整。”
    袁誠印叫道:“大年,什麽事發這麽大的火?”
    周大年把傳票甩到他麵前:“你給我解釋解釋!”
    袁誠印看到傳票就傻了,他心想,我他媽的一直想著謀取趙敬武的家產,竟然忽視了法律問題。他把傳票扔到廢紙簍裏:“大年,你放心,這個責任不會落到你頭上的,我馬上讓警廳把幾個律師給抓起來,就說他們煽動群眾鬧事,先把他們拘禁起來,然後我讓市長發表聲明,你周大年也是受害者,受害者不能為受害者賠款,應當發動全市各界捐款,幫助那些遭受到火災的平民。”
    周大年氣憤道:“真是多此一舉。”
    送走周大年,袁誠印給市長打電話,電話倒是打通了,不過接電話的是市長的秘書,秘書說:“這幾天老是有人來政府鬧,鬧著讓玩具廠賠償縱火案的損失,市長急得差點暈過去,現在送到醫院正在打針。”袁誠印知道市長這是故意推托,便感到有些氣憤。正當他想對策時,沒想到市長主動找上門來了,從皮包裏抽出張紙來,放到袁誠印麵前,臉上泛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袁誠印見是上級政府的文件,責令市政府馬上對玩具廠縱火案進行調查,落實責任,撫恤災民,及時向上級匯報……這讓袁誠印感到有些吃驚,問:“這事是不是你匯報的?”
    市長搖頭說:“我本來麻煩就多,能給自己出這難題嗎?”
    袁誠印說:“你馬上給上邊發電,說正在落實。”
    市長把手伸出來:“錢呢,我們拿什麽補償災民?”
    袁誠印說:“馬上給市裏各界下發通知開會,到時候讓他們出點錢。對了,這件事情你可給我辦好了,如果你再敢捅婁子,別怪我不客氣。”等市長走後,袁誠印拍拍腦瓜子說:“媽的,沒想到這麽麻煩。”他隨後給莫德打電話:“你們租界想辦法跟上邊說說,不要再過問玩具廠的事情了,如果他們追得緊了,肯定會把你們抖摟出來,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有你們的股份,那你們就賠錢吧。”
    莫德急了:“袁誠印,你做事能不能不留尾巴。”
    袁誠印說:“想賺錢,就得承擔風險。”
    在接下來的會議上,督軍對前來參會的工、農、商界的名流們講話說:“在玩具廠事件中,有那麽多人受害,他們現在缺衣少食,無家可歸,你們作為天津衛的各界精英,難道就不表達點人道主義精神嗎?這樣吧,你們每家出1000塊大洋,我們用來資助他們重建家園。” 大家感到非常氣憤:廠子是你嶽父與租界領事們的,出了事應該由他們負責,為什麽讓我們拿錢?可他們知道,袁誠印就是個流氓,比流氓還流氓,你如果敢說個不字,他肯定會想辦法對付你,讓你的損失更大,沒辦法,他們必須要人道。
    當錢收上來後,袁印誠親自把這些錢送到災民手裏,對他們假惺惺地說:“啊,這個這個,你們起訴玩具廠是沒用的,玩具廠已經變成灰燼,廠主受到的損失比你們更大,你們就不用找他們賠償了,他們的損失還沒有人賠呢。”
    警廳的廳長又補充說:“該補的督軍都給你們補了,如果從此誰再鬧事,就把他們抓起來關進大牢,看他還能怎樣。”
    那些可憐的受害人,他們領了這點可憐的錢,並在協議上摁上手印,表明以後不再上訴了。然後,他們在家的位置上搭起了棚子,又開始了他們悲慘的生活……縱火案終於平息了,袁誠印與莫德商量,應該跟大家定個協議,怎麽分配趙敬武的資產,別到時候因為這個吵鬧起來。莫德專門備了宴會,把大家請到府上,對大家說:“在我與督軍的努力下,終於促成了趙敬武與周大年的終極賭約,結果不想而知,這次趙敬武是輸定了,那麽我們贏了這起賭局,將要麵臨一個問題,就是利潤分配問題,下麵請督軍給大家講話。”
    袁誠印把帽子摘下來,甩到桌上,說:“這件事我考慮過了,能夠促成這次賭約,我跟莫德先生跑前跑後,可謂費盡心血,我們倆也不多要,占總贏利的50%就行啦。其餘的由你們大家來分配。為了公平起見,我給你們提個建議,丁方要親自與趙敬武的人對陣,他可以占10%,周大年占10%,剩下的30%由另外的三家領事平分。”
    周大年不高興了,說:“督軍大人,您想過沒有,我是用我全部的家業作為賭注去賭的,你給我10%,是不是少了點?再說了,到時候得由丁賢弟親自上場去決戰,你給他10%不感到少嗎?我感到,我與丁賢弟占50%,其餘的你們分。”
    袁誠印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莫德也開始看房頂了,法、德、美領事坐在那裏不吭聲。周大年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們再讓讓步,我跟丁賢弟占40%,其餘的你們隨便分。”
    莫德突然叫道:“周大年你有沒有良心,這麽多年,我們給你提供房子,你租房子還得交房租呢,你不知道感恩,現在因為這點還沒有到手的錢就跟大家爭得臉紅脖子粗,你不感到羞愧嗎?”
    周大年說:“我以前曾為你們賺過多少錢?現在你跟我算房租。你們就沒有想想,用我的家業做賭本,讓丁方賢弟去賭,然後你們就等著分錢,這合理嗎?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今天就搬出租界,我跟丁賢弟去跟趙敬武較量,我們把錢分了多好。”
    丁方碰碰周大年,對莫德與袁誠印說:“這樣吧,我說句公道話。大家都沒少出力,為了點錢傷了和氣值得嗎?督軍與莫德先生是這件事的主持者,你們每人20%。美、法、德領事每人占15%,這就是85%,剩下的15%由我跟周兄分就得了。如果你們還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美國領使奧查理說:“諸位,我在這裏做個聲明,由於趙敬武的家業比周先生多,他曾在簽約會上提出過,他的資產比周大年多,要求咱們必須跟他們持有同樣多的資本,這就說明大家還需要投入。可問題是,我現在資金困難,根本無力投資,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就沒有分成的資格了,到時候你們贏了,請我喝頓酒就ok了,今天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袁誠印說:“大年你看看人家丁方與奧查理先生,人家這風格,人家這水平,人家這大度。好啦,就按著丁方說的方案,至於奧查理先生放棄的那部分,我們先空著,將來我們需要資金,可以用這些比例去吸引投資者。”
    由於大家都感到自己分得少,吃了大虧,在酒會上,大家顯得有些沉悶。莫德拍拍丁方的肩說:“丁先生,你給大家玩個魔術,調節調節大家的情緒。”丁方點點頭說:“好吧,那麽我就變個魔術。莫德先生,請借你的帽子用用。”莫德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遞給了丁方,“為什麽不用別人的帽子?”丁方笑道:“這帽子是戴在聰明的腦袋上的,它有靈氣,別人的帽子不行。”
    莫德摸摸自己的禿頂:“丁先生,謝謝你的誇獎。你給我變張唐伯虎的畫,我想收藏。”
    丁方說:“唐伯虎沒時間畫,今天就不變那個了,今天我要變個活物讓大家看看。”他用右手頂著帽子,然後讓周大年向帽子上吹口氣,左手猛地把帽子甩出去,手裏便有了隻鴿子,然後把鴿子放飛了,大家頓時鼓掌。
    奧查理向丁方舉起大拇指:“丁先生真是高明。”
    丁方笑道:“謝謝您的誇獎。”
    莫德要求道:“丁先生,再來一個。”
    丁方從兜裏掏出了個胭脂盒,用手指頭蘸著在桌上畫了個口紅的模樣,然後對莫德說:“我要把它挪到你臉上。”說著,伸手在口紅上抓了下,然後猛地拍到莫德的臉上,這時候桌上的口紅消失,大家再去看莫德的臉上,果然有了個口紅的印子,大家頓時鼓掌。丁方笑道:“我還是把你臉上的口紅摘掉吧,要是被夫人看到,肯定不會饒你。”他於是在臉上的口紅處抓了把,猛地甩出去,臉上的口紅就沒有了,大家又爆出掌聲。
    宴會結束後,周大年與丁方回府,在路上,周大年恨恨地說:“這些王八蛋簡直不是人,他們用我的家業當賭本,用你的技術去贏錢,卻給我們分這麽少的份額,這跟明搶明奪有什麽區別。”
    丁方感歎道:“天津太複雜了,等把趙敬武給整趴下,我準備離開天津。老爺子曾派人來找過我,說要等著抱孫子,我得回去給他老人家生孫子去。”
    周大年問:“賢弟,就咱們現在的關係,你跟我說句實話,老爺子到底是幹什麽的?外麵都在傳說你是總統的親戚,或者是政府要員的公子,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丁方搖頭說:“周兄,等賭完這場,我會把實情告訴你,並且引見老爺子,到時候我幫你說說,也弄個一官半職的,省得再受別人的氣。現在呢,就先不說了。”
    周大年聽了這話,心裏在盤算:他丁方如此張揚,如此富有心計,少年老成,可以斷定他受過良好的教育,就算他父親不是總統,肯定在政府也是個重要人物。如果真這樣,以後憑著跟丁方的關係,是得經營一下前程,比如弄個市長當當。
    回到府上,丁方進門發現水萍與小鳳不在,茶幾上留了個紙條,上麵寫道:“先生,我不想再寄人籬下了,我與小鳳搬回咱們原來的房裏了。”原來,今天下午水萍與周大年的二太太發生口角,二太太急了,說這是我的家,你給我說話客氣點,要是想撒野就出去,水萍就與小鳳收拾東西走了。周大年聽說這事當即就急了,扯住二太太的頭發摁到胯下,沒頭沒臉地打:“你不把弟妹給我找回來,我要你的小命。”
    二太太哭道:“這事怨不得我,我好心做了點心送到她屋裏,她張口就說我是婊子,我就說了她幾句,她就要走。我跟她賠不是,可是她一點麵子都不給我。”
    周大年吼道:“放你媽的屁,水萍知書達理,平時說話都不會大聲,她能開口說你婊子?來,你說誰聽到她說你婊子了?”
    二太太叫道:“就水萍的丫環小鳳聽到了。”
    周大年劈頭蓋臉地打二太太:“你這個臭婊子,我讓你編。”
    丁方見二太太滿地打滾,發出了殺豬的聲音,如果再不製止,她的命就沒有了,於是上去把周大年拉住:“周兄,水萍的脾氣也不讓人,不要再怨嫂子了。”周大年恨道:“要是不把弟妹給我請回來,我就把她趕出去。”
    二太太哭道:“我去,我現在就去。”
    周大年馬上給租界莫德打電話,讓他派人保護丁方。莫德聽說丁方又回原來的家裏住,不由感到吃驚,當聽說是跟周大年的老婆發生了口角,便火了:“周大年你能不能長點出息,找個素質高點的老婆,你說你除了找妓女就找潑婦,你眼睛有問題嗎?”周大年放下電話,掏出槍來頂著二太太的頭:“你這個婊子,你這個掃帚星,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三禿子猛撲過來,把周大年的手碰開,槍聲響了,子彈打在二樓的窗上,玻璃嘩啦就碎了,二太太嚇得尿了褲子,癱在地上就傻了。
    三禿子說:“老板,我跟太太去接丁夫人。”
    周大年考慮到丁方的重要性,感到必須親自出馬才行。於是,他扯住二太太的頭發摁進車裏,和兄弟們趕往丁方家。一路上,周大年都在罵她:“你這個臭婊子,他丁賢弟多次對我有搭救之恩,如果沒有賢弟的幫助,我不被趙敬武殺掉也得被莫德給禍害了,要是老子死了,你去當婊子都沒人要你。”
    來到丁方家,周大年扯著二太太的頭發就往正房裏拉,拉進去就摔在地上。二太太用膝蓋行到水萍跟前,頭在地上嗵嗵地磕:“水萍妹妹都是我不對,你就跟我回去吧,你不跟我回去老爺就要我命了。”水萍把她扶起來,拍拍她的身上對周大年說:“周大哥,這事不怨嫂子,都是我的脾氣不好。”
    “求你了,回去吧。”二太太額頭上滲出血絲。
    “姐姐,我回來住,跟咱倆吵嘴沒有關係。說實話,我是個比較戀舊的人,我想回來住幾天再回去。”
    周大年歎口氣說:“弟妹啊,都是我教育無方,慣出了她這種毛病。這樣吧,你就看大哥的麵回去住吧,這裏又髒又亂,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利索,要是你在我家裏住不慣,我跟莫德說,讓他給你們提供個住所,反正不能住在這裏,這太危險了。”
    水萍說:“周大哥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丁方把周大年拉到旁邊:“周兄啊,水萍的脾氣我知道,死倔,這樣吧,今天晚上就不折騰了,先在這裏住下吧。至於安全問題呢,還得麻煩周兄去協調了。我相信,督軍與莫德馬上就會派人來給我保駕護航,因為咱們不是還有點用嗎?”
    周大年說:“那好吧,不過我不能輕饒了這個臭娘們。”
    丁方說:“不要再計較了,女人之間鬧點矛盾是正常的嘛。”
    周大年讓二太太回去,二太太知道回去小命就沒有了,死活不肯走。丁方想了想說:“這樣吧周兄,家裏廂房都閑著,一會兒給嫂子的頭上抹點藥,讓嫂子住在廂房吧。你正在氣頭上,把嫂子帶回去,我跟水萍也不放心,肯定休息不好。”
    “好吧,馬上就要天亮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周大年等到督軍與莫德派來的安全保障人員,他還是不放心,怕他們到時候開小差,讓趙敬武趁機把丁方整了,同時威脅到他的家產,於是把三禿子給留下了,並囑咐他監視著那幾個大兵,千萬不要懈怠,要確保丁方的安全,然後他才帶著幾個兄弟走了……三禿子領著幾個兄弟把廂房收拾好,把二太太扶進去。
    二太太對三禿子說:“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三禿子讓幾個手下出去,問:“太太,您有什麽話就說吧。”
    二太太湊到三禿子跟前,說:“你跟著周大年不會有好下場的,三姨太四姨太都是怎麽死的,我就對你打開窗戶說亮話吧,這都是他周大年親自殺死的,今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就沒命了,所以我想跟你說句實話,他周大年的手廢了。”
    三禿子吃驚道:“什麽,什麽?”
    二太太湊到三禿子耳旁:“有一次,我去叫他吃飯,扒著門縫看了看,見他正把手摁在藥水裏泡,還有一次,我看到他對著自己的手哭,房裏撒滿了麻將牌,我就知道他的手肯定廢了。”
    三禿子說:“二太太這話你可別亂說,這是要命的。”
    二太太用手摟住三禿子的脖子:“三禿子,你領我走吧。”
    三禿子嚇得脖子都縮沒有了:“太太,別開這個玩笑,沒事我就出去了。”二太太說:“你親我一下,你不親我就喊你非禮我。”三禿子隻得捧著她的臉親了親她的嘴,然後拔腿就跑了……早晨,丁方與水萍還沒有起床,就聽到小鳳在院子裏喊:“有客人來了。”他們起床後,開門發現是袁誠印、莫德、周大年。丁方說:“不好意思,由於我太太的脾氣太倔,給大家添麻煩了。”
    袁誠印說:“昨天晚上我聽說這事就想過來,可是小孩哭鬧,靚靚自己弄不了,我就派兵過來了。今天我跟大年說了,弄個破娘們也不好好管管,那嘴就像糞坑似的,到處熏人,真沒水平。”說著愣了愣,“啊哈哈,我不是說水萍小姐,我是說他二太太沒有這個素質。”
    莫德說:“大年,趕緊把她休了。”
    丁方忙說:“女人家吵幾句值得這麽興師動眾嗎?你們放心吧,他趙敬武不敢動我,他又不是沒有記性,上次趙信是怎麽死的。”
    袁誠印說:“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趙敬武現在想找到能勝你的賭手也是不容易的。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家業,完全可能鋌而走險,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為妙。”
    莫德說:“這樣吧,我在租界裏給你找套房子,你們搬過去住。你放心,等這次贏了錢,那套房子我就送給你們了,你們可以永久居住。當然,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給你們辦大英國的護照,讓你們變成我們大英國的人,以後就沒有人敢動你們了。”
    丁方搖頭說:“不行不行,這事放到別人身上,是求之不得的。可我如果入了你們大英國籍,這對老爺子的影響太大了,他還不把我給崩了。好啦好啦,你們也不要再勸我了,我就在這裏先住幾天吧,隻能麻煩你們費心保護我們了。”
    周大年說:“賢弟啊,看在我的麵上還是回租界吧。”
    丁方說:“周兄就不要再勸了,對了,有件事你們忽視了,我們在這裏爭論不休,如果他趙敬武把資產轉移,或者帶著錢逃走了,我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這件事你們可要注意了。”
    聽了這話,袁誠印與莫德都直眼了,他們匆匆告辭,回去安排人去盯趙敬武了。周大年又勸了會兒丁方,見實在勸不了,就去叫二太太回去,二太太搖頭說:“我想在這裏幫水萍妹妹收拾收拾,等她的氣消了我再回去。”
    周大年叫道:“你個臭婊子,你是存心在這裏給弟妹添堵呢,跟我回去,你放心,我不打你了。”
    水萍說:“讓嫂子留下來吧,正好幫我做點活。”
    丁方說:“周兄,這樣吧,讓他們收拾院子,咱們去喝點酒。”
    周大年與丁方回到租界,兩人弄了幾個小菜,對桌而飲。丁方說:“周兄,賭完這場我得回南京了,你也得想想出路,不能再在租界裏待著了。上次我跟你說的,不是開玩笑,如果你對做官有興趣,我可以讓老爺子想想辦法,這件事情他老人家還是能做得到的。”
    周大年驚喜萬分:“賢弟,太好啦,那就靠你了。對了,我家裏還備著兩棵千年人參,一直沒舍得用,等這局賭完,我去拜訪老爺子,給他老人家帶上。”
    晚上,丁方回到家裏,水萍對他說:“聽小鳳說,天擦黑時,三禿子進了二太太的房,至今都沒有出來。”丁方聽了愣了愣,突然笑了:“這種事我們沒必要管,跟小鳳說,不要打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