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夕,人生的另一扇門被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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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以後,我一邊讀書,一邊利用課餘時間打工掙學費,好減輕家裏的負擔,能夠讓媽媽安心養好身體。
那時候,大學同學介紹我到河北區文化館勤工儉學,工作是修補圖書。文化館裏經常會排練一些文藝活動,唱歌跳舞,小品相聲什麽的。
我平時也很喜歡這些,看到有排練的,也會湊到一旁去看看熱鬧。有一次,文化館裏排練一個叫做《分手》的小品,這個小品當時是要去參加一個比賽的,可是沒想到,臨近比賽前夕,女演員突然病倒了。
文化館的領導非常著急,到處找替補演員,可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正巧那時候,我在文化館裏打工,領導就把我推上了舞台。沒想到我居然發揮不錯,最後得了全市第三名,那年的第一名獲得者是後來著名的小品相聲演員劉亞津。這讓我自己意識到了我在表演方麵的興趣和能力。
之後,我幹脆報名參加了天津電影製片廠在和平區文化館成立的演員劇團,到處去表演節目,唱歌、跳舞、朗誦、當主持人我都做過。工作多的時候,我常常會忙到半夜才能回家,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騎車回家,心裏多少有點害怕,為了給自己壯膽,我想出了一個妙招——裝男人。穿著膠皮雨衣,騎一輛男式自行車,學著“老爺們”騎車那樣,撇著腿,“咣當咣當”地在路上狂騎,遇到對麵來人了,還吹幾聲口哨以示威懾,意思是:哥們可是純爺們啊,沒事別招我。
大學期間,一邊讀書,一邊走穴掙生活費的日子雖然很辛苦,但我都一直堅持了下來,沒有退縮。這也為自己以後的演藝生涯打下了基礎。
也正是在那時,我還得到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出演電視劇的機會,我被從團裏幾百號人中挑出來,就在我接到拍攝通知,深感欣喜時,媽媽又住院了,我矛盾極了,“去,不去”的選擇讓我鬥爭了很久,最後,我還是選擇去參加了電視劇的拍攝。
現在已經不大記得拍攝的內容了,隻記得拍攝了大概一個星期左右,最後領了三百塊錢片酬,興高采烈的帶回家給媽媽。可媽媽根本不理我,說:“拍戲就對你有那麽大的吸引力,我住院期間你竟然能夠離開。”
在媽媽心目中,我還是小時候那個乖乖的,聽話的好閨女,是那個老實讀書的好學生。但其實,那段日子的磨礪,已經將我從裏到外的改變了,我不再是那個捧著名著感懷的嬌嬌女,也不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溫室裏的花朵,我要幫著爸爸照顧媽媽,照顧這個家,成為為家庭遮風擋雨的好幫手。
我雖然喜愛表演和藝術,可那時我並沒想過將來要從事演員這個職業,隻是單純地將團裏的表演當做一份能夠讓我貼補家用的工作。我一直在大學認真學習我的專業知識,還擔任團委書記,是學生中唯一擁有辦公桌的人。我就是一門心思奔著畢業後找個穩定的工作,踏踏實實過日子去的。然而,命運之手卻把你悄然推向了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隨著一趟旅行的到來,我本以為的命中注定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在大三那年的五月,我和一個同學去北京清華大學看望我的表哥,從西直門到清華大學途徑學院路,正看見北京電影學院牌子立在一堆磚垛上,那時候學校的圍牆還沒建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操場上擠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一打聽才知道都是來參加電影學院的招考的學生。
“這就是北京電影學院啊?我認識他們的教授。”女同學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幾個月前,我在文化館打工的時候,天津電影製片廠請來了北京電影學院的三位教授來給大家講電影,他們是司徒兆敦,韓小磊,汪歲寒。後來才知道,這三位都是電影學院導演係大名鼎鼎的金牌教授。三位教授給我們帶來的電影是《克萊默夫婦》、《出租汽車司機》、《美國往事》、《教父》、《邦尼與克萊德》等,這些電影本身就已經在世界電影史上具有重要影響,再加上三位教授的精彩講解和分析,我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就像一個趕著毛驢的農村娃被扔到了大上海的南京路,完全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第一次知道了什麽是電影符號、電影語言,知道電影還可以這樣拍,我瞬間被電影的魅力征服了。
女同學聽我眉飛色舞地講完,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跳下車我們跑進了電影學院的院子。
當無數次在內心中出現的電影夢一下子出現在現實中的時候,我的內心開始不平靜了,有幾分好奇,也有幾分對命運的不甘心,在考生當中穿梭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想參加考試的念頭。就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推著你往這個方向走。
當時,我根本沒有想過如果考上會怎樣,考不上又會如何。我隻是懷揣著對這所藝術院校的敬畏,想盡全力把眼前這件事情做好。
在考試的12天裏,我經曆了朗誦、小品等很多環節的考試,每考完一場我對自己未來的目標就有一些信心,或許上天對我心存一絲偏袒,我這個沒有任何表演功底的天津女孩居然一試而中,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表演係。
當錄取通知書送到我家時,我正在縫被子。忽然,弟弟跑了進來說,姐,有一封電影學院寄給你的信。
當時我就心跳加速,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被錄取了,打開一看後,果然是北京電影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我激動的跳了起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裏人。
媽媽聽了後,先是愣了半天沒出聲,之後就和我爸關了門在屋裏商量了一下午。我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做得很唐突,瞞著父母報考了電影學院不說,眼下還要丟掉即將畢業的學業,去北京開始另一段求學曆程。
我忐忑地等在門外,一直到晚上,媽媽才走過來跟我說:“這幾年我們沒管你,你都這麽闖蕩過來了,我們尊重你的選擇。但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聽老師的話,老老實實做人,多向別人學習。”
媽媽和爸爸尊重了我的選擇,他們的寬容和愛,讓我的人生就此打開了一扇通往另一番天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