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凋零的黃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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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華夏國的任何一個城市,我們總會看到這樣一群人:
    早晨的天空還沒有光的時候,他們已經推著熱氣騰騰的小車開始了一天的生計,有時候,他們小車的車軲轆聲碾過道路發出的聲音,還很有可能是叫醒我們起床的鬧鍾。
    他們穿著十分的樸素,他們的房屋或者是陰暗的地下室、或者是幾塊木板拚湊而成三角棚、或許,是公園裏麵落葉層疊的長椅,他們有著微薄的工資,平凡的工作,他們偶爾會抬頭仰望高樓大廈,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羨慕,他們會在某個充滿著悲傷氣息的黃昏,坐在小河旁,拿出口風琴,吹奏一曲“思家。”
    “爺爺,我們同樣是一個國家的人,為什麽有的人住高樓大廈,而我們不能住呢?
    “傻孩子,因為我們沒有錢呀。”
    “可是我們也在工作不是嗎?為什麽我看都很多大哥哥大姐姐工作了一輩子都買不起一棟房呢?
    “傻孩子,因為這裏是華夏國啊。”
    空之殺戮的記憶,是從離開楓葉村和爺爺懷裏麵的口風琴音開始的。
    不,或許我們不改在稱她為空之殺戮,這個名字所蘊含的戾氣太濃重,不如就跟他爺爺一樣稱呼她為“小空”吧。
    保安室牆壁上麵的爬山虎,記錄著空一天又一天的心血。
    “快快長大,快快長大,爬滿整棟屋子吧。”,看著小空像是對待一件珍寶一樣對待著植物,空老頭摸著自己的山羊胡笑了起來,他多麽想要給孩子買一個花盆和一顆植物的種子啊。
    90年代的情人節,遠遠沒有現在開放,很多情侶之間還在用最原始的情書寄托著對彼此的思念,當然了,在情人節這一天為心愛的女人買一束玫瑰花,是每一個男孩兒必須要做的事情,在保安室不遠處的一個森林裏麵,小空羨慕看著那個女孩兒幸福的依偎在男孩兒的懷中,笑的和玫瑰花一樣的甜,“姐姐好幸福呀,小空以後也會得到自己的幸福嗎?”
    說完她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衣裳,眼神中出現一絲的落寞。
    “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依然是灰姑娘,不可能得到一個王子的青睞的。”
    每一個小女孩兒的心中都寄托著一個英雄、王子,她們盼望著有一天他會騎著白馬,風度翩翩的來到自己身邊,優雅的拉著自己的手背,輕輕一吻,也盼望著身邊有一個可以守護自己的人,不管有什麽困難,他都會出現,小空,當然也不例外。
    “我要去尋找屬於我的花,我要有一天親手將它給我最愛的人。”
    小空隻是很模糊的記得,9歲那一年,爺爺在晚上和一個男人秉燭夜談以後,第二天帶著自己離開了華夏國,從此小空和爺爺進入了歐洲的皇家城堡裏麵,爺爺依舊做著以前的事情——成為了皇家城堡的守門人,而也是在0歲那年,爺爺給小空她最想要的禮物——一袋黃玫瑰的種子。
    半年後,爺爺逝世。
    “沒有什麽的,爸爸媽媽不要我了,連爺爺也不要我了。”,小空站在爺爺的棺材麵前沒有哭,隻是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隻是說著說著,她就嚎啕大哭了起來,“諾…”,一個側身對著自己,看不清麵容的男孩兒遞給她一張紙巾和幾塊糖“不要哭了,乖。”
    他的話仿佛具有某種魔力一樣,讓小孔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淚花在大大的眼睛裏麵湧動。
    半分鍾後,又是一陣哭腔發出來,小空抱著他聲嘶力竭的哭著。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他的身體是真實的,從今以後自己多少次想要再次擁抱他,卻永遠隻能抓住那虛無縹緲的影子。
    爺爺離世後,小空不知道去哪裏,皇家城堡的高層在經過商量後,隻有夏末一個人站出來帶著她“空老頭兒是我叫來的,她的孫女就是我的孫女,我會撫養她長大成人。”,夏末對夜影很苛刻,夜影修煉的是皇家騎士中最強同樣也是最難以掌握的影族古術,整個世界隻有夏末一個人能夠掌控,夜影有時候累的從空中跌落下來,輕微型的骨折後,夏末依然威嚴道“今晚煉不會的話就不許吃飯。”
    “我的媽媽是誰?”
    “給我在海邊跪一整夜!”
    飯桌上麵,小空一邊扒飯一邊將雞翅等食物偷偷的藏進袋子裏麵,同時小心翼翼的看著夏末師傅。
    波光粼粼的大海邊上,蔚藍色的月光下麵,夜影跪在一處海上孤獨的礁石上麵,沉默的看著海洋中自己的倒影,小空脫掉了鞋子,小腳丫在淺海上麵跑的飛快,氣喘籲籲的跑到夜影麵前,蘋果紅的小臉蛋兒傻呼呼的看著他“我怕你餓了,把飯菜又加熱了一下,給。”
    她伸出這隻拿著食物的手,就像當初夜影第一次對她伸出手時一樣。
    有些時光,我們永遠回不去,有的人,我們也知道再見太難。
    朝露戰場裏麵,龍星用力的將雷電長槍拔出來的時候,空之殺戮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現在就算任何人來,你夏天的性命也是難以保住了,再見了,天門的龍頭!”;。
    “呼…”,一道悲傷的風,拂過整片戰場!
    “影子來了!!!”,陸時對這股氣味相當熟悉,他大喊了一聲。
    一聽到夜影的名字,龍星居然愣了半響,但是隨即他很快的反映了過來,右手拿著雷電長槍高高的舉起,正想要殺掉夏天的時候…
    一把細劍
    一個人影
    和龍星擦肩而過。
    一縷縷的鮮血隨著夕陽細劍飛舞到空中,和鮮血一起飛揚的,還有龍星的右臂。
    “啊!!!!”,龍星發出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痛叫,左手捂著斷臂哪裏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個黑影,那一雙原本明亮無比的丹鳳眼裏麵此時此刻已經湧動著一絲絲的淚光,手中的夕陽細劍直接朝著龍星的心髒哪裏刺去,帝曦一看不妙,強忍著傷勢撕裂了空間,直接將龍星的身體從空間裏麵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同時帝曦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全是紅色液體的藥劑“夜影,不要過來,我如果把這個東西打破,整個南吳城都會從地球上麵徹底的消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夜影的劍已經直接插進了龍星的肚子裏麵,一陣橫切。
    沒有人可以威脅夜影,沒有人。
    “咕嚕嚕…”,龍星的幾根腸子從肚子裏麵流了出來。
    “夜影,記得七個月後,就是我們再次比武的日子,到時候你千萬不要忘記了,我在老地方等你,一切的一切,都會在那一天徹徹底底的昭告天下。”,帝曦說完左手撕開了空間,右手抱著龍星,鑽進了空間裏麵,消失的無影無蹤。
    “咕咕咕…”,小白不知道從哪裏飛了出來,隻是這一次它沒有飛向夜影的肩頭,而是飛向了倒在血泊之中空之殺戮,“咕…咕…”,小白用自己的嘴巴不停的親吻著空的臉,小小的眼睛裏麵有著無限的悲傷,它似乎想要說“站起來呀,再向小白當年出生一樣把我摟在懷裏啊。”
    夜影將夕陽細劍丟在了地上,迅速的移動到了空的身邊,想要伸出手抱住空,但是觸摸到的不是空的身體,而是瞬間染濕了自己一手的鮮血,“影子…”,夏天很想他,他知道,夜影將帶著龍星鮮血的劍丟在地上,隻是不想帶著他的鮮血靠近他,“影…”,空感覺到全身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微微的張開嘴巴,溫柔的叫了他一聲,“我在這裏。”,夜影將空的上半身抱在懷裏,用帶著空的鮮血、顫抖不停的手指緩慢的摸著空的頭發,夜影不停的閉著眼睛,不停的把頭昂向天空,他的丹鳳眼中,熱淚正在湧動。
    “我好愛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空將頭深深的埋進夜影的懷中。
    他的身上,還是當年聞到的味道,從未變過。
    “你做的一切,其實我都知道。”
    皇家城堡的黃玫瑰花,在小空的精心澆灌下,終於第一次盛開了。
    12歲的小空抹了把臉上的泥土,興奮的在自己的小花園裏麵活蹦亂跳,手舞足蹈,她細心的將一株最大的黃玫瑰捧在懷中,一路奔跑的跑到夏末師傅哪裏“夏末師傅,夏末師傅,我的花開了,影子呢?影子在哪裏?”
    “小空,很抱歉,它開的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影子出去執行第一次的任務去了。”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打在小空的心頭,幾分鍾後她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如果你能夠聯係到他的話,告訴他一定要小心點,我會等他的。”,說完小空抱著自己的黃玫瑰跑到了大海旁邊的一處山崖上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麵,目光堅定的看著遠方。
    從此以後,夏末和夜影的小院子裏麵多了一個人,她就是小空。
    她每一天都會將夜影的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就算是縫隙裏麵的一點灰塵,她都不會放過,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麵,她將夜影的被褥洗的幹幹淨淨,自己坐在太陽下等待著被褥的曬幹,然後迅速的鋪在床上,第二天的清晨她總是會很早到夜影的窗外,看著他有沒有睡過,看著他有沒有回來過。
    “小空,為什麽要將他的房間弄的這麽幹淨呢?”,夏末有一天很不解的問道。
    “如果他那一天回來了,睡不到香香的床怎麽辦?他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好吃懶做的女人,他不會要我啦。”
    冬去春來,日複一日,小空逐漸的長成了妙齡少女,還是一顆鴿子蛋的小白也在那一個雨天裏麵出生,小白剛出生的那一天它媽媽就死了,小空做了一個圍兜,裏麵鋪著厚厚的絨毛,不停的撫摸鴿子蛋說道“小白,我們一起等著你的主人回來噢,以後你出生了就要叫我媽媽,嘿嘿…”,小空的臉泛起一臉微紅“夜影呢,就是你的爸爸,要記住哦。”
    窗外淅瀝瀝的下著雨,小空站在窗邊看著陰霾的天空,一張笑臉慢慢的轉成了落寞。
    也就是那一年,第三批的黃玫瑰在傾盆大雨中被全部毀滅,小空噙著眼淚一株株的將它們拔出來,又撒上了新的種子。
    “咕咕咕…”,幼年的小白興高采烈的跟隨在小空的身後跑向海邊的山崖。
    哪裏站著一個熟悉又孤寂的身影,三年了,整整三年沒有看到他,“夜影哥哥…”,小空興奮的跑到夜影麵前,綻放著如花的笑顏將手中的黃玫瑰遞給夜影“任務終於完成了嗎?歡迎你回來,這是我送給你的花。”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夜影的這句話讓小空的臉上瞬間僵硬了。
    “道……道別?”,小空又擠出了一點笑容“不要開玩笑了,你不是剛剛才回來嗎?”
    “這些年你做的,師傅都告訴我了,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要走了,永遠不想要在回來。”
    “你騙人!”,小空用力的將黃玫瑰丟在地上,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什麽又要道別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一麵,又要走,你一定是嫌棄我對不對?我知道我長得難看,也沒有月神姐姐她們高貴的氣質,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我想要照顧你,我要想要把你照顧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一直在努力這麽做,不是嗎?你就看不到嗎?”
    “我不喜歡被束縛。”
    “我沒有束縛你,你笑我會陪著你一起笑,你哭我不會哭,我會哄你,我隻想在你累的時候我可以在你身邊給你放鬆,你每天回來後一定會有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等著你!我一直是這麽做的,你明明就是看不起我,你嫌棄我是一個累贅對不對?對不對?”
    “別哭了,乖。”,夜影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我隻想要自由自在的活著。”
    “那你就帶我走,你一定會累的,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你一定會知道我在你身邊我不會拖累你的。”,小空第一次很倔強的說道。
    有一種心痛,叫做看著心愛的人離去,而哭不出來。
    “不管你再怎麽嫌棄我,我一定會向你證明我對你的愛,就算付出任何代價也沒有關係。”
    從此以後,小空依舊重複著每天收拾夜影的房間,她總是重複著說“他還會回來的,一定還會回來的。”
    後麵的事,我想大家一定很清楚了,夏末師傅神秘被殺,皇家騎士進入了黑幫的時代,小空想要跟隨上夜影的腳步,得到了墮落天使的能力,變成了一個男生靜靜的跟隨在夜影的身邊。
    很難想像,有一個小女孩兒無怨無悔的愛著自己真正十四年,十四年如一日,對自己的愛沒有一絲改變過。
    空之殺戮依舊每年都會回去,種植著自己的黃玫瑰。
    “你知道就好…”,空之殺戮流著眼淚想要伸出手去撫摸夜影的臉頰。
    夜影將頭微微的彎下去,放在了空的手心中。
    空滿足的笑了“十四年,我常常在想,撫摸你的臉是什麽感覺,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好暖。”
    “我想要在聽一首思家,可以嗎?”,夜影點點頭,接過了空手中古老的口風琴,第一個曲調剛剛出現的時候,夜影的聲音明顯哽咽了一下,隨後他淡淡一笑,口風琴那悠揚又古老的曲子在戰場中飄揚了起來。
    “白雲啊白雲在空中悠悠的晃蕩,指向著一片地方,叫做家鄉,啊,親愛的小孩,是否疲憊,是否彷徨,沒關係,受傷了就回家…”
    整個朝露港灣的戰場隻有口風琴的聲音和空微弱的歌聲在飄揚著…
    空努力的從懷中取出了一朵幹煸的黃玫瑰,深情的看著夜影道“接下它吧,它已經等了你十四年。”
    “對不起。”,這一句話讓夜影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
    “能不能用力的抱抱我?我感覺好冷,就像當初,我們倆第一次見麵,我抱著你那麽用力一樣。”,空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從眼眶中流了下來,“好。”,夜影深深的低著頭,哽咽著說道後,用力的將空抱緊在自己的懷中,同時就像當年一樣溫柔的摸著空的頭發道“別哭了,乖。”
    “我好想要在聞一聞你身上的味道,感受最真實的你。”,空沒有遺憾的笑著“我不知道我下輩子還能不能夠在遇見你,所以,我要在這一生中,把我最好的,全部都給你。”
    “謝謝。”,夜影聲音顫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腔。
    “你知道黃玫瑰的花語是什麽嗎?”,空輕輕的吻著夜影的臉,在他耳旁柔聲道卻異常堅定道
    “我足夠,和你相配!!!所以,我才一直愛這種花”
    空說完後,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夜影丹鳳眼中滴出來的一滴淚水,最後感受到的,也是這滴淚水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燙燙的,暖暖的。
    海風刮過來了,夜影手中黃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凋零,像是圍繞著空去天空的靈魂一樣,美麗的飛舞在晚霞嫣紅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