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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葉筱薇帶著一種報複的快意,把梁少萱的遺物又重新撿拾了一遍。除了把現金和信用卡取出來,她把梁少萱的錢夾及各種雜物一起扔進了一隻垃圾袋;甚至連鑰匙串也一概扔掉,當然還包括那本被她丟掉又拾回來的筆記本。最後,她取出那隻裝滿陌生女子照片的信封,看也不看,輕蔑地扔進了垃圾袋。
    當火紅的太陽從大樓的夾縫中露出半張臉時,葉筱薇便走出了樓門,將黑色垃圾袋重重地扔進垃圾桶。那一刻,她似乎輕鬆了許多,手搭在額頭,目光投向了天空,天空中滾動著一團團金色的雲朵。她取出墨鏡戴上,摁動了手裏的遙控器,白色的富康車叫了一聲,車燈閃爍。
    葉筱薇趕到台裏的時候,甘主任正在為昨天的事故批評鄭廣琴。鄭廣琴明明知道錯了,但她嘴上卻不肯讓步,兩個人爭得麵紅脖子粗。
    “甘主任,事故責任在我,您別難為鄭大姐了。”葉筱薇主動替鄭廣琴解圍。
    甘主任歎了口氣:“咳!你們哪,現在不是搶責任的時候。你們知道嗎?這事把市委宣傳部都驚動了,李部長親自打電話把台長臭罵了一頓。你們能擔得起這責任嗎?”
    一句話,說得葉筱薇和鄭廣琴麵麵相覷。
    甘主任接著說:“小葉呀,你心情不好,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是讓你多休息一段時間嗎?”
    “甘主任,我知道錯了。台裏可以給我處分,隨便怎麽處分都行。”
    甘主任無奈地一攤雙手:“台長已經通知我,決定暫停你的主持工作,等候通知。”
    不等葉筱薇開口,鄭廣琴首先不依不饒:“甘主任,我們都是你手下的兵,你可不能跟著台長瞎起哄啊!”
    葉筱薇解釋道:“甘主任,我知道對不起台裏,更對不起聽眾。所以,我想跟聽眾有個交待,向大家承認錯誤,求得諒解,這對咱們節目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跟台長說說,我現在已經完全解脫了,那件事再也不會影響我了。”
    甘主任思忖片刻,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便表示同意:“嗯,這倒是個理由。我去跟台長說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當天下午的節目果然一切正常,葉筱薇的主持甚至比平時更加自然、更加流暢。鄭廣琴不知道她怎麽這麽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葉筱薇故作神秘地告訴她,這是個秘密。
    為了慶賀自己的新生,葉筱薇叫上鄭廣琴,說是要請她的客。她們先去幼兒園把叢叢接出來,然後來到不遠處的一家冰淇淋店。
    鄭廣琴望著冰淇淋店的招牌,大有被捉弄的感覺:“噢,搞了半天,你說請客,就請我和叢叢吃這個?”
    葉筱薇笑了:“怎麽,你想我和叢叢請你吃大餐?”
    鄭廣琴對叢叢說:“叢叢,看你媽多摳門兒!”
    “鄭阿姨,我就愛吃這個。”
    “得,到底是母女,小摳門兒。”
    進門坐下後,叢叢突然問:“媽媽,今天是什麽日子呀?”
    “什麽日子也不是,就是媽媽想你了,想和你一起出來吃冰淇淋。”
    鄭廣琴接道:“主要是鄭阿姨想你了,你媽讓我等到周末,可我不幹。”
    “爸爸想我嗎?”
    葉筱薇和鄭廣琴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我知道,他不想我。”叢叢說著,眼圈又開始泛紅。
    “叢叢,別亂說,爸爸想你,一直在想,”
    鄭廣琴也勸道:“是呀,這麽乖的寶貝女兒,又聰明又漂亮,誰不想啊?”
    這時,葉筱薇的手機響了。電話是高朋輝打來的,他用一種神秘的口氣告訴她,上次他見過的那張照片不是孟欣玲。
    葉筱薇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鬧懵了:“什麽什麽?不是孟欣玲?那照片上是誰?”
    “哎,你不是在關勝昌那兒看過卷宗了嗎?那裏麵有孟欣玲的照片呀!”
    葉筱薇後悔地說:“我當時胡裏胡塗的,根本上就看不下去,隻隨便翻了幾頁。”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已把那些照片統統扔進了垃圾桶。不行,為了弄清情況,必須馬上把照片找回來。
    關上手機,她拉起叢叢就走:“叢叢,走,媽媽送你回幼兒園。把這些冰淇淋和蛋糕帶著路上吃。”
    鄭廣琴不解其意,瞪大眼睛說:“你這是怎麽了?接了個破電話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啦。”
    葉筱薇沒有時間解釋:“走吧,鄭大姐,路上我再給你詳說。”
    她們將叢叢送回幼兒園後,立即往家裏趕去。在車上,葉筱薇把高朋輝的話告訴了鄭廣琴。鄭廣琴不由得大吃一驚:“什麽?另一個?小梁他都花成這樣啦?你以前就一點都不知道?”
    “是呀,我還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其實,我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還有叢叢,她和我一樣,我們都以為自己被一個好男人全心全意地愛著。殊不知……”
    葉筱薇說著,無奈地搖頭苦笑。
    “那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既然她不是孟欣玲,那麽,她叫什麽名字?哪裏人?在外麵做了幾年?被遣送過幾次?有沒有性病?總之,我要像知道孟欣玲的底細一樣,知道她的一切。”
    “小葉,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搞不好會徒生煩惱。”
    “不,鄭大姐,你替叢叢考慮過沒有?要是她問起來,我怎麽回答?!我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深究,但我不能代表我的女兒呀。她是那麽愛她爸爸,她有權知道她爸爸的一切,包括他身上的汙點!”
    “可是,沒名沒姓,你怎麽查呀。”
    葉筱薇腳下使勁,加大油門:“總會有辦法的!”
    汽車飛駛進小區,不等車停穩,葉筱薇便跳了下來。她快步跑到垃圾桶前,打開桶蓋,裏麵卻是空空如也。
    “壞了!”
    鄭廣琴不明就裏,忙問:“什麽壞了?你找什麽?”
    葉筱薇急速地想著辦法,同時嘴裏順口答道:“線索。”
    鄭廣琴更是摸不著頭腦:“線索?垃圾桶裏找線索?”
    正一籌莫展之際,遠處傳來一陣鐵桶的撞擊聲。葉筱薇心頭一喜,顧不上鄭廣琴,大步向前麵的8號樓跑去。拐過牆角,隻見一輛垃圾車正在裝載垃圾,她對工人師傅大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便手腳並用地攀上了垃圾車,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堆裏翻找起來。
    兩個垃圾工人被她瘋狂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當鄭廣琴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時,葉筱薇興奮地從垃圾車裏冒出頭,手裏提著那隻黑色垃圾袋大叫:“找到了,就是它!”
    直到這時,那兩個垃圾工人還沒有回過神兒來。
    上了樓回到家,葉筱薇首先洗了個澡,洗去滿身臭味兒。鄭廣琴則來到梁母的臥室,和她嘮著家常。梁母自從上次病倒以後,身體狀況急劇地垮了下來,以前有病從不吃藥的她,現在床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片。
    鄭廣琴替她取出藥片,遞上水杯,勸道:“大媽,還是自己的身體要緊呀。兒孫自有兒孫福,做父母的哪能管他們一輩子呀?”
    “話是這麽說,可眼看著自己孩子遭難,我這心裏……”
    “大媽,事情已經過去了,您就是再著急也沒用啊。這種時候,筱薇最大的願望還不就是您老身體好好的,還有就是別給叢叢心裏留下什麽陰影。您說是不是啊?”
    “唉,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叢叢。這孩子像她爸,心裏愛存事兒,我真怕她小小年紀就……”
    “不會的大媽。她現在還懂不了那麽多,也就是想她爸爸。等過一段時間把事情告訴她。她呀,也就是難過一陣子。孩子嘛,沒那麽複雜!”
    “告訴她?怎麽對她說?她爸爸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死的?這些……這些她能接受的了嗎?”稍頓,梁母又道:“小鄭,你和筱薇是好朋友,你幫我勸勸她。”
    “大媽,你說吧,勸她什麽?”
    “我想帶叢叢回鄉下老家住一段時間,可筱薇她死活不同意。”
    “大媽,筱薇跟我說起過這事兒,她主要是擔心您的身體。”
    梁母搖頭歎氣:“唉,她是怕我把叢叢帶走,她離不開孩子,我又離得開嗎?這孩子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就像我的眼珠子,唉!”
    正說著,葉筱薇洗完澡,擦著混漉漉的頭發來到門前。
    “媽,吃過藥了嗎?”
    鄭廣琴代為回答:“吃過了。……大媽,您休息吧。”
    說著,為梁母掖好毛巾被,隨葉筱薇回到書房。
    “我想把我媽送回鄉下去,要不然觸景生情,她心情總也好不起來。你知道,這次犯病可把我給嚇壞了,我真怕她說不定哪一次躺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鄭廣琴點頭說:“大媽說,她想把叢叢一起帶走,又怕你舍不得。”
    葉筱薇決然道:“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回了鄉下,且不說奶奶怎麽嬌慣她,就是那些親戚,還指不定怎麽供著哄著她呢。我是為孩子的將來考慮。”
    “看你說的,哦,隻有你能把孩子培養成才,別人隻會把孩子教成笨蛋?真是的!”
    “我也談不上什麽培養,什麽成才,我隻想給她提供一個正常的環境。”
    “唉,再怎麽說事情已經這樣了,多多少少肯定會對她有所影響。”
    “所以,我的責任就是把這種影響減少到最小。”葉筱薇一邊說著,一邊將找回來的那些照片倒在寫字台上:“首先,我必須要找到她。”
    “怎麽找?”
    葉筱薇指了指桌上的電腦:“也許從這裏麵能夠找到一些線索。”說著,邊按下了電腦開關,邊說道:“他說這裏麵全都是工程資料和數據,平時根本不讓我動。現在我對他的話已經不敢相信了。”
    電腦在啟動,但要求操作者輸入密碼。
    葉筱薇想了想,敲擊著鍵盤。
    無效!
    她緊接著又輸入一組。
    依然無效!
    鄭廣琴忍不住叫道:“有秘密,這裏麵一定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他弄這麽複雜幹什麽?”
    葉筱薇沒有理會她,繼續鍵入新的密碼……隨著“叮”的一聲,她終於進去了。
    鄭廣琴驚喜地叫道“成了!哎,剛才你輸的密碼是什麽?”
    葉筱薇回答:“是叢叢的名字加生日。”
    “哦?看來小梁子這家夥跟他閨女是真親。”
    葉筱薇先是把電腦中的文件翻了個遍,但一無所獲,突然想起應該查看一下梁少萱的郵件,於是上網後打開了電腦中的“outlook”,開始接收電子郵件。
    這時,令人驚奇的情況出現了,在一個名為“winlay”的目錄下,一下子收到了7封新郵件。葉筱薇打開其中一封,一段令人肉麻的文字映入眼簾:“親愛的,重逢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簡直已經等不及了。多少個夜晚,我無法入睡,遙望異鄉的月亮,想像著見麵的那一刻,該是多麽浪漫哪!親愛的,當我走下飛機的時候,我希望你能魔術般地出現在我麵前,擁抱我,吻我。yours winlay”
    鄭廣琴大惑不解:“這是誰呀?還他媽在異鄉?!”
    葉筱薇忍受著巨大的痛苦,點擊第二封郵件,這是一封短信:“昨天,我剛從法蘭克福回來,就急急忙忙地查你的郵件。可是,真令我失望!你為什麽不回信?為什麽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鄭廣琴更為不解:“法蘭克福?還是個法國妞兒?”
    “法蘭克福在德國。”
    “德國?他都他媽花到德國去啦?”
    這封郵件裏有一個附件,葉筱薇將其打開,屏幕上立即出現了一幅彩色照片。照片上的背景是德國的鄉村風光,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興奮地笑著,她張開雙臂,任憑山風吹動她飄逸的長發。
    鄭廣琴拿起桌上的照片,兩相比較,正是同一個人:“沒錯,就是她,你看她這副德性!”
    葉筱薇沒有答話,她輕點鼠標,一旁的打印機開始“噝噝”作響,不一會兒,電腦上的那幅照片便印在了紙上。
    “怎麽?你還真要去德國找她呀?”鄭廣琴不知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上天入地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葉筱薇恨恨地說著,打開了最後一封郵件:“依然是沒有消息,我已經絕望了。我23日回國,在北京不停留,直接回慶州。如果在機場沒有見到你,那就說明我應該退出你的生活了。再見!”
    鄭廣琴一拍桌子大叫起來:“今天是21號,好哇,小妖精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