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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筱薇睡不著,她放了一缸熱水把自己泡了起來。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起來,揩幹身上的水珠,依然沒有困意。推開臥室的門,叢叢睡得正香,望著她那無憂無慮的小臉兒,葉筱薇的心裏湧起了一絲溫暖。她輕輕地將門關上,側耳聽聽婆婆的動靜,屋裏沒有傳來熟悉的鼾聲,她知道,婆婆也無法成眠。
葉筱薇輕輕歎了口氣,走進書房,打開了電腦開關。
隨著調製解調器發出一陣吱吱格格的聲響,電腦屏幕上熒光閃爍。一個署名“暗中支持你的人”的電子郵件吸引了她。她懷著不安的心情輕輕點擊,這封神秘的郵件隻有短短的一句話,但卻足以讓她感到震驚——梁少萱可能在工商行中山路辦事處開有保險箱,請查!
“保險箱?”葉筱薇喃喃自語,反複地讀著這句話,猜測著它的可信程度。
稍傾,她給發件人回了一封信,也隻有短短的一句話:你是誰?怎麽會知道梁少萱的情況?
隨即,她把發件人的地址存入通訊薄,然後便滿懷期待地等候著對方的回音。然而,再也沒有新的郵件到來。她抬頭看看掛鍾,已是深夜兩點多了,估計對方已經睡了。她心有不甘,又給對方發了一封郵件:讓我知道你是誰,梁少萱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請你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好嗎?
發送出去以後,她戀戀不舍地關上電腦,帶著滿腹狐疑起身將燈關上。正要離去,她忽然想起什麽,又返身開燈,拉開抽屜急切地翻找起來。終於,在抽屜的最底層,她摸出了那把陌生的鑰匙,握在手裏反複地看著。
第二天一大早,葉筱薇顧不上送叢叢去幼兒園,便急匆匆地趕到了工商行中山路辦事處。時間還早,銀行門前的牌子上寫得很清楚,人家要到九點鍾才上班。葉筱薇在附近的小攤上吃一碗米線,又等了半個多鍾頭,銀行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沒費多少口舌,電子郵件上所說的話便得到了印證,梁少萱果然在這裏開了一隻保險箱,而那把陌生的鑰匙正是保險箱上的。跟隨著保管員向地下金庫走去的時候,葉筱薇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不知道梁少萱有什麽東西需要藏在如此隱秘而安全的地方。
與葉筱薇一同打開保險箱後,保管員叮囑了一聲便知趣兒地退了出去。葉筱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她緩緩地拉出了鐵製抽屜,隻看了一眼,她忽又下意識地將抽屜關上,心虛地四下望著。確認屋裏除了她再無別人以後,她才再次拉開抽屜。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隻精致考究的首飾盒,此外還有數枚金幣、金卡,最裏麵放著兩隻少交通廳的公用信封,葉筱薇忐忑不安地打開上麵的信封,隻見裏麵裝著十幾張大額存單,最少的是3萬,最多的一張竟有12萬!
葉筱薇的頭“嗡“一聲,手在輕輕發抖。如此說來,檢察院並不是憑空懷疑,梁少萱果然是有罪之人!
天哪!葉筱薇怎麽也想不到,與自己共同生活了這麽多年,相親相愛,使自己自豪,被自己信賴,讓自己托付終生的丈夫,他……他竟然是一個不齒於人類的罪犯!
葉筱薇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她靠在牆上,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取出第二隻信封。
這是一盤微型磁帶,葉筱薇心頭一喜,這盤磁帶裏一定藏著自己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答案,解開梁少萱死亡之迷。她把其他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保險箱,鎖好,緊緊地握著磁帶匆匆離開。
回到車上,她急不可耐地將磁帶塞進采訪機,按下了放音鍵。隨著一陣“噝噝”的聲音,采訪機裏傳出梁少萱和一個女人的對話:——我是小梁。
——哦,你好。
——我今天又給他打電話,但秘書不給轉。
——他不在慶州,去豐城了。
——上次我說的那件事,你到底跟他講過沒有?
——我也一直沒見到他。
——請你快一點兒,我感到壓力太大了,我不知道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好吧……我盡量和他聯係。
采訪機裏傳出“卡嗒”地一聲,接著是另一段對話:——喂,小梁嗎?
——哦,是我。那事怎麽樣啦?
——昨天晚上我和他通了電話,把你說的都告訴他了。
——他怎麽講?
——他當然挺不高興了。
——你沒告訴他,如果……!
——說了。他讓你去豐城。
——我?一個人?
——讓我們兩個一起去。
——那……好吧,什麽時間?
——明天我要開會,沒時間,後天怎麽樣?
——好,那就後天上午。
對話到此結束,很顯然,這是一盤電話錄音。
如果他們所說的“去豐城”,指的就是梁少萱出車禍那次的話,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就是孟欣玲。但是,他們反複提到的那個“他”又會是誰呢?他們如此急切地趕去豐城,為的是什麽事?梁少萱所說的壓力指的又是什麽呢?從兩個人說話的語氣中可以想見,他們的心情都不輕鬆,一定是為著一件不同凡響的大事,而那個“他”竟然配備著秘書,看來也不會是等閑之輩。
要解開這團迷,看來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李大誌。因為從對話中可以知道,孟欣玲與這個“他”關係非同一般,要不然梁少萱為什麽一定要通過她才能見到“他”呢?
想到此,葉筱薇急忙啟動汽車,向畫院開去。來到畫院,門衛大爺告訴她,李大誌又進山了。葉筱薇橫下一條心,向大爺問清了地址,驅車向山裏開去。
自從被佟滿江“捉弄”了一番後,李大誌的心裏充滿了悲憤。第二天他便把門一鎖,躲進了大山。在他看來,城市裏的一切都是黑暗的,醜陋的,惡意的和叫人無可奈何的,他寧願躲進深山與單純的礦工為伍,與無知的石頭相伴。聽著開山炮的轟鳴,醉心於雕塑創作的自我陶醉中,過著“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日子。
李大誌身上穿著肮髒破舊的工作服,亂篷篷的頭發和胡子上落滿了塵土,躲在一處簡易工棚裏,與一群礦工喝五吆六地甩著撲克。一個工人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哎,藝術家,有個女的找你。”
“女的?”李大誌抬起頭,停止了出牌。
“長得那叫俊!還開著車呢,是你老婆吧?”那個工人的臉上充滿了猥褻的表情。
李大誌白他一眼,扔下撲克,向外走去。工人們一哄而起,緊隨其後。走出工棚,遠遠地就看到葉筱薇正深一腳淺一腳地邁過地上的水窪向他走來。在單調乏味的采石埸上,她的身影無疑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工人們停下手中的活計,饒有興致地望著她,不時發出吃吃的笑聲。
李大誌一看是她,先是吃了一驚,繼而轉身就要返回工棚。
“李大誌!”
葉筱薇早已從人群中發現了他,揚手大喊。李大誌隻得停下,沒好氣地望著她。
“我可算把你給找到了!”葉筱薇走到近前,嬌喘籲籲。
“找我幹什麽?還想讓警察來捉弄我?”李大誌鐵青著臉。
葉筱薇連忙解釋:“對不起,上次真的不怨我。如果是我的主意,我還會急扯白臉地衝出來阻止他們嗎?”
李大誌打斷她,冷冷地說:“我很忙,沒工夫聽你解釋。不管是誰的主意,我都不想見到你!”
說著,再次轉身。葉筱薇急忙掏出采訪機,舉到李大誌眼前說:“不是我想見你,是它想見你!”
李大誌不解:“這是什麽?”
“我正要問你呢,你聽聽這是誰的聲音。”葉筱薇說著,摁下了放音鍵。
李大誌大驚失色,他臉上的肌肉隨著那個女人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抖動著。盡管他極力想讓自己保持鎮靜,但看得出,他已是心煩意亂。
葉筱薇看在眼裏,“啪”地關掉采訪機,冷笑道:“我想不用說你也明白,這裏麵那個男人是梁少萱。可是那個女的,你能告訴我她是誰嗎?”
“別來煩我,我不知道!”李大誌突然大吼。
“不知道?你敢否認那是你愛人孟欣玲聲音?”
“我說了,我不知道!”
說罷,他氣衝衝地轉身走進工棚。
葉筱薇窮追不舍,冷不丁地問:“你告訴我,他們所說的那個‘他’是誰?”
李大誌周身一抖,腳下止步,額頭上滲出細小的汗珠:“你……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李大誌,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隻不過你不敢說。”葉筱薇衝到他麵前,直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在怕什麽?這個‘他’真的就這麽厲害?把你這麽個大男人嚇成這個樣子?他到底是誰?你告訴我,我去見他,不管他是誰,我都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李大誌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不,不……你還是走吧,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慌慌張張地走出工棚,一溜煙向礦埸跑去,任憑葉筱薇怎麽喊,再也不肯回頭。
葉筱薇望著他的背影,心裏充滿了疑惑和憤然,無奈地走向自己的汽車。上了車,她腦子裏回想著李大誌那張惶失措的神情,久久地望著那盤磁帶,百思不得其解。過了好一會兒,她覺得這件事應該盡早告訴高朋輝,向他討個主意。
李大誌遠遠地望著她的汽車駛出了視線,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信托投資公司郭助理的電話。郭助理聽到他的聲音,立即顯出過分的熱情,和他套著近乎。而李大誌卻冷冷地說:“我可告訴你們,葉筱薇手裏有一盤電話錄音,那裏麵多次提到你們老板。不過我聲明,這跟我可沒關係,我什麽也沒告訴她,這是你們自己的失誤!”
說完,他狠狠地關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