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家人隻當初相見,其實娉婷乃故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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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她不是聖母,也不是所謂的賢惠的古代女子。若真的產生了什麽,她是一點能夠完全脫身的把我都沒有的。也許在產生感情的開始,她隻是需要一個擁抱,甚至隻是一句問候,但隨著自己得到的越多,便想要得到更多,她怕自己真的成為那些曆史上謀害後宮妃子的惡毒皇後,但若是產生了真心,她又害怕自己為了不受到傷害,為了自己不心痛而做出那些讓自己都覺得無比可怕的事情。
隻是,現在,四阿哥已經到了府上,她難道還能用什麽借口推脫不見嗎?那是違抗皇命啊,她堅信自己和家裏人可是沒有那麽多個腦袋用來砍的。隻是,若真的與這個人搭上了關係,她又怎麽能保證自己一定會守住自己的心呢?
心念電轉,雖然想了良多卻也隻是一眨眼的時間,舒敏就用手理了理頭發,整了整旗裝,口氣沉穩地對春書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告訴額娘,我稍後便來。”既然是找上門來的,那也既來之,則安之了,若真的命中注定,自己這麽避過去倒不知道會產生什麽嚴重的後果呢。
春書看著自家主子整了整衣服,也伸出手幫舒敏扶了扶頭上因為做事情動作大而有些微微鬆動的珠花,“主子,夫人說了,我和主子一起回去便可。”
舒敏聽到春書這樣的回答,看了看手中的冊子,叫來了在不遠處指揮著下人收拾器具的管事,“龐管事,這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請你務必按照我說的法子將這些好好做完。算是舒敏拜托您了。”
有些微胖的憨厚的中年人忙是鞠躬行禮,“二小姐這般說,真是折煞奴才了,既是小姐吩咐下來的,小的必會做得妥當的,小姐盡管放心忙去便是。”其實,府上的下人們管事們甚至是管家都是很喜歡這個二小姐的,二小姐治家必然是有著夫人的手段,但是對真正勤懇的下人卻又總是親近可人的。
舒敏看著中年大叔的反應滿意地點點頭,扶著春書的手往前院兒走去。
其實她現在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是,為什麽這位四阿哥會點名讓自己去前院兒呢?話說,高門大戶辦這樣的宴席一般都是內院與外院分開的,內院向來是府上的主母陪著其他的女客們的席麵,而外院便是府上的男主子宴請自己的同僚什麽的地方了。向來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內外院的賓客是不互相見麵的,而一般的男客也不會做出這等“有傷風化”之事,免得引起什麽非議。
而這位四阿哥倒是膽子不小,仗著自己皇命在身,居然就來了一個讓所有人前來覲見的突襲。但說到皇命的問題上,舒敏又不能有所推拒,這就是皇權時代。
前院兒裏已經烏壓壓跪了一地的人,今天的壽星費揚古和夫人跪在最前麵,而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側著身子站在全府大小官員之前。舒敏定睛看看,總覺得這個人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卻又不敢聲張。畢竟,現在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站在人前的那個就是今天架子最大的賀客四阿哥,若真的是眼花認錯了,嚷嚷起來豈不是那這一府的人命開玩笑嗎?況且就像她這種性子,還巴不得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已經確定了身份的未來夫君呢!
赫舍裏氏身邊的嬤嬤看見舒敏扶著春書的手款款來了,急忙打眼色讓舒敏趕緊鬆開春書跪到父母身邊去,畢竟這樣的情況下,主子和下人是不可能跪到一個地方的。
舒敏這個時候分外慶幸自己還隻是一個小女孩兒,穿的雖是花盆底,但因為隻是大人家的千金,還未有任何品級,厚厚的底兒便能低上許多。盡量放輕了腳步往赫舍裏的身邊走去,小心翼翼的舒敏自然不會知道那個手中拿著一卷聖旨的男子早已經發現了自己,眼底流露著微微地笑意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
跪到了赫舍裏氏身邊舒敏還未跪穩赫舍裏氏就已經感覺到了。輕輕扭過頭來關切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赫舍裏氏又謹慎地低下了頭。拿著聖旨傳旨的人,也是和麵見皇上一般不得正視的。而此時赫舍裏氏的心裏也在打著鼓,因為她知道麵前的這位身份金貴的爺還沒有正妻。倒不是她想要將女兒嫁到這位的府上,而是她著實擔心,女兒會被這位爺看上繼而娶進皇家。
她畢竟是在大宅子裏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深知這大宅子水深火熱地可怕,她尚不願意讓女兒嫁入和自己府上水平相當的大戶,哪怕為了女兒的幸福和省心寧願讓女兒下嫁。而這皇家,又怎是大戶能夠相比擬的?天家向來無情,什麽樣的勾心鬥角都有,若真是不小心讓寶貝女兒進了那樣的地方,豈不是女兒這一輩子要比自己都要辛苦了?雖說,這麽幾年,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是有這個意思的,但自己也仗著她的寵愛一直這麽揣著明白裝糊塗,怎麽也不能讓自己寶貝了這麽多年的女兒就這麽進了那吃人的地方啊!
旁邊的舒敏自然不知道自家額娘已經想到了很多事情,甚至是自己數年之後的內宅生活,她現在隻是很惆悵一件事情,這位爺怎麽還不宣旨?她的膝蓋有些疼啊!
胤禛看著銀紅色旗裝的嬌小身影晃了晃,便知道她的膝蓋已經受不住了,清了清嗓子便展開了那張聖旨。其實皇阿瑪的賀詞還是照往年差不多的,無非是感念當初費揚古的英勇,再賞賜些什麽,祝願一下也就是結尾了。宣讀完甚至,身邊跟在父皇身邊多年的管事太監便很有眼力見兒地說大家可以平身了。
但是舒敏卻是扶著膝蓋費了些勁兒才從地上站起身來的。膝蓋疼隻是一個很小的原因,她現在雙腿發軟渾身無力的原因很簡單,她知道為什麽這位四爺會這麽光明正大地找出見自己的借口了,也更知道自己這樣一個並不是芳名在外的女子怎麽會讓他老人家費盡辛苦想法子來這府上了。
那聲音她不會聽錯,即使不用抬頭去看她也知道,這聲音就是那日曾幫自己解圍的所謂“鄭”姓公子。說到這兒她不由得自歎倒黴,這麽多年來頭一次見義勇為便這麽荒唐地撞上了穿越女們無比期盼的現象,自己未來的夫君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她倒不是說這樣的情況不好,但也真的是太巧了!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位大爺怎麽會知道自己在這府上呢?難不成,他派人跟蹤調查自己?!一想後世所看的史書上的那些雍正帝堪稱特工鼻祖的種種事跡,舒敏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被這個老狐狸盯上了。
彼時胤禛看著麵前的小姑娘,雖然麵上沒有表情,但是眼底卻有著一抹怎麽都流不走的溫柔,這丫頭還蠻適合這個顏色呢!那日的櫻草色顯得她嬌嫩可愛,今天的銀紅色卻顯得她活潑靈動。
照例是起身行禮,胤禛看著準備躬下身子的費揚古,忙伸手虛虛扶住,“費揚古大人這般是做什麽?何必這麽多禮?論起來,大人也算是父皇的救命之人,我這般做,一是父皇吩咐,二也是為了成全我做兒子的一份孝心。大人便不需要如此拘泥於禮節了。”
費揚古卻還是微微頜首,“雖然您如此說,但微臣還是要表示恭敬的。臣費揚古恭迎四阿哥到府。”深深一個躬身,赫舍裏氏和舒敏也跟在身後行了半蹲禮。
胤禛揮揮手,示意三人起身,舒敏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男子,眼神有一些恍惚。這個人就是自己宿命中未來的丈夫了嗎?花廳的刻花窗子照射進來的陽光很好地打在麵前人的牙色長袍上,盡管身形清瘦,但還是當得起一個“玉樹臨風”的。
看著花廳四周的擺設,胤禛不由在心中默默點頭,這府上還真是有些有品位的人的,看這老紅木的桌椅配著素白的梨花,同樣是素色粉彩的插花瓷瓶,看上去便讓人賞心悅目。不知道究竟是府上這位倍受皇奶奶和老祖宗青睞的主母有這麽好的品味還是這個自己在當初就一眼看出來不尋常的小姑娘。
而在胤禛觀察著這花廳的時候,舒敏是在想著一件棘手的事情的。她很想脫身離開,但是作為這府上的唯一的嫡女,又在父母還在陪同著這位天家主子的時候,自己別說是找借口了,就是連找借口離開的機會都沒有啊。其實在知道這個人就是四阿哥的時候,她就很清楚這一切的事情了。那天救了自己的就是這位爺,而處置了餘公公等人的也是這位。這樣就能夠解釋為什麽當初太皇太後老人家為什麽會有那樣的表情了,也更能解釋自己後來聽到的話了。她現在其實已經被迫邁進了穿越女的怪圈,就是未來的男主或許真的因為興趣而開始對自己關注。這並不是舒敏想要達到的目的,因為還是那個原則,她不想在未來的生活中對這位傳說中的丈夫,事實上的上司產生個人情感。若是產生了個人情感便意味著她可能會做出一些令自己不恥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