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適齡女子入宮去,禦前儀態豐姿現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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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帝不給舒敏那麽多的時間去思考那麽多的事兒,很快,她便到了禦花園,這裏,是秀女們檢驗身份的第一道關卡。
那白姓小太監將手中的包袱用討好的姿態放到舒敏的麵前,臉上還堆著笑,“實在是不好意思,姑娘,奴才隻能把您送到這兒了。前頭的路,不歸奴才管,隻能是您自己個兒往前走了。”
舒敏結果包袱,微微一笑,從隨身的荷包裏取出兩粒小金豆子,放到小太監手裏,“謝謝小白公公了。”
那小太監受寵若驚,“姑娘這般是要為何?剛剛大爺已經賞過奴才了,姑娘如今再這麽對待奴才,奴才怎麽生受得起。”這家姑娘真是不一般,禮儀氣度都是那般大氣,出手還這麽闊綽大方,若真是有人能跟上這位主子,倒真是有福的人了。
舒敏淡淡一笑,“小白公公這般說就不對了。家兄給的,隻是家兄想要公公幫忙提東西的酬勞,而如今這兩顆,是小白公公幫我解悶兒的酬勞。”這小公公倒也怪機靈的,沒有想那些個自作聰明油嘴滑舌的太監一樣,居然不合禮製地叫剛剛進宮的秀女為“小主”,這樣機靈的人,必然是會有好報的。若是到時候他沒有成了太子妃的人,有機會也可以納為己用。
小太監接了手上的金豆子,還是憨憨一笑,“姑娘這般好人,必會有好報的。”便行了一禮,轉身跑走了。雖然這位姑娘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兒,但,自己的定額還沒做完,若是耽誤了時間,回去是會被諳達大人責打的。
舒敏知道,這小太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便沒再計較,隻是隨意地拎著自己的包袱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必會有好報,借你吉言,一定會的。舒敏的嘴邊,一縷笑容始終沒有消散。
禦花園的門口,是幾個等待著待選秀女的管事太監,他們已經等了有一刻的時間了,隻是看樣子,秀女們還沒有來多少。
舒敏一個人慢慢踱著步子走過去,不曾想,這一群帶頭的太監裏麵居然還能看到自己的熟麵孔,是參見太後時候常能見到的太後宮裏的太監,孫公公。
來的秀女並不多,因為時間未到,隻有不到二十個。而隔著人群,孫公公顯然也看到了沒有和任何人相伴的舒敏,隻是淡淡地一個顏色,舒敏便福至心靈,自動自發地往孫公公所在的方向走過去,很明顯,那樣在太後宮裏當差,尚且能夠站到老太太麵前的人,來這裏做帶頭太監,必然是有內幕的。不管這個內幕究竟是不是隻是因為自己,總之,現在的自己是撈了油水兒的。
舒敏的裝扮,在這為數不多的秀女中一眼便能看出其高貴之處。雖然看不出舒敏頭上簪子究竟意義何在,但是卻不能忽視這麽一支簪子的質量之上乘,羊脂玉的水頭極足,就像是鮮美的荔枝凍一般,晶瑩剔透,映射著陽光,就好像是一碰就能滴出水來。偏偏舒敏的頭發還極黑,那樣漂亮的黑色緞子般的頭發襯著那樣通透的玉白色,看上去格外地清秀可人。
其他的幾個秀女隻是穿著簡單的緞子甚至是棉布的水藍色旗裝。有幾個穿著緞子旗裝的秀女看著舒敏的江南絲綢旗裝和繡在衣領袖口的細小花朵,眼中的嫉妒便成了活生生的羨慕。若是隻有頭上戴了一支成色好些的玉簪子,這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但若是真的能在統一標準的旗裝上做出這樣的細節修飾,就一定會是家境極好的人了。
孫公公並不多說話,隻是低聲地和舒敏說了一句,“舒姑娘來得倒是早,主子早就吩咐了,奴才在這兒已經侯了一陣子了。”
舒敏聽完會心一笑,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塊兒成色不錯的玉佩悄沒聲推到了孫公公的手裏,“公公真是折煞舒敏了,一個小女子居然還勞煩公公這般苦等。”哼,抱怨自己等了多長時間,還不就是想要些錢財嗎?
孫公公看舒敏這麽上道,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將玉佩收下。這東西,完了是要交到那位主子的手裏的,隻是,主子的眼光和曾經的老太太的眼光的確不錯,這位小主子,還真是個會辦事兒的人。
舒敏本有些無聊地站在原地,看樣子,等到秀女們都來齊了準時出發,可能還有兩刻左右的時間,橫豎是無聊,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準備的那些東西。正準備悄悄靠到牆角裏去,淡化自己的存在感,舒敏的肩膀就讓人輕輕拍了一下。
扭過頭去,是一個清秀的小女孩兒,也是簡單的秀女服飾,是緞子質量的,應該是不太壞的出身了。
“你,你是哪家的小姐,怎麽穿的這般好看?”女孩兒聲音軟軟的,有著南方人特有的風韻。
舒敏沉吟一下,“小姐”,這般稱呼,不是北方貴族常用的姑娘,看來是個漢人之後了。再低頭看看自己和那女孩兒略有不同的穿著,舒敏淡淡一笑,“姑娘說笑了,我也隻是穿了定製的衣服罷了,哪有什麽好看,壞看之說。”
那女孩兒聽舒敏用的稱呼是“姑娘”,便一下子反應過來兩人之間身份的不同,輕輕用手中的帕子捂了嘴,“是姑娘了,那便一定是京城的貴女了。我是南邊兒來的,因為祖蔭,皇上給顏麵抬了旗,隻是家父一直在南方,總是叫小姐小姐的,已經說慣了呢。不知道是不是冒犯姑娘了。”
舒敏向來不喜歡話多的人,聽著這小姑娘在自己耳邊一直絮絮叨叨的,心裏不禁有些煩,還真是囉嗦,居然連個眉高眼低都看不出來。自己剛才那句話明明已經是不想再說下去的意思了,這個小姑娘居然還聽不出來。不得不感歎一下,也不是她種族歧視,隻是這種沒受過係統貴族教育的人,還真是可怕啊。
心裏雖是這般想的,舒敏臉上卻一絲一毫都沒有表現出來,多年來的禮儀教育讓她沒辦法擺出“閑人免近”的表情來,隻好一張笑臉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說冒犯不敢當。姑娘怕是多想了。”
很明顯,現在舒敏的忍耐程度已經開始被挑戰了。
不過,很不幸,這個小姑娘並沒有停下來的想法,而是一張臉上填滿了欣喜的表情,“你不生氣就好。那,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姑娘呢。”
舒敏歎了口氣,這小妮子怎麽這般難纏!卻還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一句話,“烏拉那拉氏府上的。”她真的不想多說什麽,一句話,多說無益!
那小姑娘卻笑得更開懷了,“哦,是烏拉那拉家的嗎?我剛剛回京城,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烏拉那拉家的呢,隻是,你知道嗎,我是程佳氏哦,先祖爺特意抬了旗的程佳氏呢,我們家如今是正白旗呢!”
舒敏現在真的很想爆粗口,大小姐,您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剛回京城你什麽都不知道,問什麽問啊?!你說你是抬了身份的漢人,你是正白旗,很了不起嗎?!我活脫脫的正黃旗,康熙老爺子親自做旗主的正黃旗人氏,你覺得你的正白旗站在我麵前很有地位嗎?
當然,同樣的,舒敏多年的素質控製了她變身咆哮帝吐槽的欲望,隻是一臉淡漠地看著麵前張牙舞爪的女孩兒,原諒她,現在這個情況,她是真的笑不出來。
那正白旗的程佳氏似乎還沒有覺察出來舒敏的不快,隻是將自己的辮梢撈到胸前,辮梢上的寶石簪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晃得舒敏眼睛一疼,不由得偏了頭。還是聒噪的聲音響在耳邊,“隻是很奇怪呢,你穿著這般漂亮的衣裳,怎麽隻是戴著那樣不起眼的簪子啊?看樣子你家裏也不是做不起寶石簪子嘛,怎的隻是戴著玉簪子,看起來頗為寒酸呢!”這位程佳氏姑娘終於把她想要打擊人的真實麵目顯露出來了,舒敏現在真是連正眼都不願給她,畢竟與這樣的人鬥法,太落自己的麵子了。
抬起戴了琥珀蜜蠟手串兒的手貼在額前擋了擋並不存在的陽光,漂亮的蜜蠟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神秘而不可描繪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