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賊喊捉賊沒臉麵,斷案何必非皋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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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在午膳上大丟臉麵之後,明秀一直堵著氣不與舒敏和貞蘭說話。舒敏和貞蘭也樂得自在,人家找上門來自己自然是不好推拒,可如今人家對自己避之不及,她們這種性子的人,怎可能專門湊上去呢?
    這幾日在宮裏,其實與舒敏往日留宿的那一兩天差不太多。儲秀宮的事務並不多,更何況誰都不會指派這些個未來主子去做這做那的,自然而然日子也就閑散太多。
    每天除了規定的學習科目,就是繡繡花,打理打理花草什麽的。洗衣服自有綾羅送到漿洗房去,琉璃是貞蘭身邊的人,自然也不需要自己天天敲打。甚至於經常來找她的藍齊格格也被她用“待選秀女不宜與皇家交遊”的借口勸回去了。畢竟,舒敏心底裏是想要做一個低調的人的,若是讓別人知曉了自己和藍齊的關係,還不是一下子就要高調起來了嗎?
    太後那裏去過兩次,精明如彼的太後娘娘自然知道,若是想讓舒敏好好兒把這個秀女選完,是不能經常召來見麵的。所以老太太雖說是把這小姑娘疼到心尖子上了,卻也不能輕舉妄動。她是太後,可說來說去。皇上並不是她親生的,就算她養了皇上多年,可畢竟,皇上還是和太皇太後最為親近的,就算是她,也沒有那個能耐摸透皇上的心思。揣測聖意,本就是一件忌諱的事情。
    舒敏這幾天簡直已經閑到了快要發黴的程度了,甚至於每天繡花,研究新花樣都已經不足以緩解舒敏的無聊的時候,終於發生了一件讓舒敏覺得,這日子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事情。
    這天,舒敏因為近幾日一直沒什麽事兒,便早起請安之後回去和衣準備再睡個回籠覺,卻不料,躺在床上還未眯著,向來風風火火的琉璃便劈裏啪啦地從屋外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像是有什麽要緊事兒一樣。
    被坐在窗邊看書的貞蘭嗬斥了一聲,琉璃才站定身子,深吸了兩口氣,說道,“姑娘,舒姑娘,您兩快去前麵兒看看吧,前麵鬧起來了!”
    貞蘭皺著眉頭,不滿地低喝一聲,“胡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鬧起來了?這儲秀宮哪裏有我們發話的地方?”言外之意就是,這儲秀宮裏做主子的新選秀女尚且沒有什麽發話的權利,更何況是伺候秀女的宮女呢?儲秀宮大小事宜自有姑姑去掌管,她們這些秀女隻不過是些過客罷了。
    琉璃聽了貞蘭的話撇了撇嘴,沒有反應,卻挪著步子往舒敏的隔間走去。這貞姑娘脾氣不好,總是發火,總是苛刻地管教下人,可舒姑娘向來是個脾氣好的,若是自己和舒姑娘說了,指不定舒姑娘就會去前麵看看了。
    畢竟,現在儲秀宮的人都不知道姑姑現在人在哪,而秀女們又都知道,這舒姑娘雖然是個性子綿軟溫柔的人,但身份地位放在那裏,在太後和藍齊格格麵前又能說上話,這種情況下理應站出來主持大局的才對。
    琉璃悄悄地站在小隔間門口,看見綾羅正坐在小凳子上煎茶。這幾日舒姑娘總是困倦地很,若是睡醒了沒喝上一兩盞釅茶,這一整天都會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而綾羅又知道,舒姑娘睡覺時候最忌諱人家吵醒她了,若是無故吵醒了舒姑娘,姑娘必然是要大發雷霆的,事後雖然會道歉,但總還是一次次重申著,若不是什麽要命的大事兒,就千千萬萬不要叫醒她,她管這個叫“起床氣”。所以,看著琉璃躡手躡腳地過來,綾羅隻是將手指舉在唇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畢竟,外麵就算是著起火來,隻要還沒有燒到蘭芬院,就沒有必須叫醒姑娘的緣由。
    琉璃也是知道舒敏的規矩的,看到綾羅這樣的反應,不由得有些失望地撅起了嘴,準備已久輕手輕腳地離開。卻不料。剛轉身沒幾步,舒敏清越的聲音就從床的方向傳了過來。“琉璃,我已經醒了,你過來吧,給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琉璃一聽,喜出望外,要知道,前院兒的秀女都求著她想辦法將舒姑娘請過去呢,若是舒姑娘真的過去了,那不知道會是多大的臉麵呢!連忙走進舒敏的小隔間。
    隔間裏,舒敏坐在妝台前自己動手在腦袋上折騰著,其實就她自己看來,這麽光板一根的大辮子也沒什麽不好看,真不知道綾羅一天到晚究竟在自己腦袋上折騰什麽呢。舒敏看了看妝盒,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難掩興奮之色的琉璃,舒敏點了下頭,示意琉璃將自己知道的說來聽聽。
    而舒敏卻看著自己首飾匣子裏各式各樣晃花人眼的珠花後,果斷地將捧在手中的盒子放到了櫃子裏,而從另外一隻差不多大小的首飾盒子裏翻出一支素銀點翠的簪子。這支簪子是當年太皇太後在舒敏三歲的時候賜給舒敏的生辰禮物。舒敏記得,當初太皇太後說,這支簪子有著不同的意義,雖沒說是什麽意義,但舒敏覺得,這東西但凡是上麵賞賜下來的,不用說是銀子了,哪怕隻是塊普通的石頭,可能也有著不一般的意義。
    點翠簪子很簡單,基本上是稍有些錢財的人家都能置辦得起的簡單事物,舒敏不知道這支簪子在太皇太後眼中有什麽不同。隻記得當初的太皇太後用手摸著自己的“金錢鼠尾”笑眯眯地說,“敏敏拿上這東西,將來是能戴上的。敏敏喜歡不?”
    將簪子拿在手上,舒敏總是禁不住想起那位和藹可親看著自己微笑的老太太。她給了自己和自己的額娘太多的恩惠,甚至於可以改變一個家族的命運。隻可惜,那位在曆史上了不起值得銘記的老太太,卻離開人世了。說舒敏是緬懷也罷,戀舊也罷,她總是喜歡將額娘準備的各色珠寶都好端端放在匣子裏,而戴著這些賞賜下來的老物件兒,總覺得,這些東西總是能讓人安心。
    舒敏插戴好了釵環,琉璃也說完了。舒敏聽得失笑,這琉璃還真是個冒失的性子,任憑自己和蘭姐姐怎麽教導,終歸是改不過來了。她說是著急上火,卻翻來覆去隻知道說著,有幾個秀女快要動起手來,問起來,並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些什麽。
    看著琉璃有些急赤白臉的口氣,舒敏站起身來,笑吟吟地說,“得了,看你樣子,也說不清楚些什麽,倒不如我親自去看兩眼罷了,也了了眾位秀女姐妹的心意。蘭姐姐,不如我們去前麵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