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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已經睡著的元夢書，怔是被母親的這一番鬼哭狼嚎給叫醒了。
    “媽……。”她艱難地喚了聲，皺起秀眉：“能不能別喊了，好吵。”
    “夢書，你還好吧？”王鳳儀欣喜地望著她。
    今天接到黃姐電話，通知她元夢書出了車禍時，她被嚇著了。跑來醫院一看，元夢書被包得像棕子一般的頭顱，還有蒼白如紙的臉色，她還以為肯定沒救了。
    一旁的黃姐微笑道：“元太太您放心吧，醫生說少夫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因為怕您太過擔心，所以才拖到今天再打電話給您的。”
    “噢，也就是說我家夢書會沒事的是吧？”王鳳儀欣喜。
    “少夫人會好起來的。”
    “那太好了。”王鳳儀欣喜地趴在女兒身上：“那我就放心了。”
    “媽……。”元夢書虛弱地喚了聲，道：“你壓著我的孩子了。”
    剛剛還是一臉欣喜的王鳳儀突然坐直身子，愕然地打量著元夢書，也沒意識到黃姐不斷地用手指捅他：“夢書，你不會是因為傷到大腦，導致精神錯亂了吧？孩子早就沒啦！”
    “咳——！”黃姐的一聲幹咳，卻已為時已晚。
    元夢書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慘白一片，她怔怔地盯著王鳳儀，半晌才問出一句：“媽，你說什麽？”
    “我……我說什麽了？”後知後覺的王鳳儀總算意識到自己的口誤了，隨即笑眯眯道：“我說，孩子現在好好的，我壓不著他。”
    可惜，元夢書卻再也不相信了，淚水瞬間從眼角滑落下來，她含淚的目光掃過黃姐，最後落在床邊的伊慕琛身上。
    “黃姐說我的孩子還在，還好，是你讓她騙我的嗎？”她盯著伊慕琛問。
    “少夫人……。”黃姐情急地拉住她的一隻手，卻被她一把甩開。
    “別碰我！”元夢書倏地瞪住黃姐：“你這個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
    “少夫人，我們就是因為怕您像現在一樣傷心，所以才不敢告訴你的呀。”黃姐看著她淚流滿麵的臉，又急又無奈。
    這個時候的元夢書哪裏聽得進去別人的解釋？她隻知道她的孩子沒有了，她要瘋了。她控製不住自己地尖叫：“你們都給我滾！給我滾！”
    她掙紮著想要從病床上坐起，卻礙於手上還滴著點滴，如是伸手去撥扯手背上針頭。伊慕琛慌忙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身體心疼道：“夢書，你別這樣，別激動。”
    “我的孩子都沒了，你讓我怎麽可能不激動？”元夢書掙紮著推打他的身體：“伊慕琛！孩子不是你的，你當然不在乎了，可是我在乎啊！我比在乎自己的生命還在乎它……你明白嗎……？”
    她哭倒在他懷裏，淚水撒了他滿懷。
    她寧願死的那個是她，而不是她的孩子……。
    “我和你一樣在乎這個孩子，可他已經不在了，我們必須勇於麵對現實的不是麽？”伊慕琛拍著她的後背輕聲疼惜道：“是我的錯，是我害你出車禍的，你有氣就往我身上撒吧？等你身體好了，任你打任你罵……。”
    他怎麽可能不在乎？他和她一樣在乎，和她一樣心疼啊。
    “我隻想要我的孩子……。”
    “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乖，別哭了。”
    “對呀對呀。”王鳳儀忙著在一旁安撫：“你還年輕，以後生多少個都沒問題，別難過了。”
    元夢書搖頭，哭得肝腸寸斷：“那不一樣，死了就是死了，不是生多少個可以彌補的。”
    “隻能怪我們跟他有緣無份。”
    “為什麽會這樣啊？為什麽這種事情總會降臨在我的頭上？”元夢書不解，老天為什麽要如此懲罰她，三年前她已經錯失過一個孩子了，今天又錯失了第二個。
    “不會再有下次了，乖，我們躺下來休息好不好？”伊慕琛柔聲安撫道。
    元夢書卻如同整個人都傻了般，不動，也不吱聲了。
    伊慕琛就這麽抱著她，任由著她的淚水源源不斷地落在他的肩上。
    黃姐看到元夢書雖然傻了，但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如是壓低聲音對王鳳儀道：“元太太，要不我們先出去吧。”
    王鳳儀自然也不想再打擾兩人，跟著黃姐往病房門口走去。
    出了病房，王鳳儀才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家夢書真是命苦，什麽事情都不如意。”
    黃姐掃了她一眼，淡笑不語，心下暗忖，這還不都是您造成的麽。
    *****
    深秋的陽光，溫暖和曦，卻總能透著一抹淡淡的滄涼。
    元夢書在陽台上一坐就是一個上午，不讓任何人靠近，不吃也不喝。
    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心裏的傷卻絲毫沒有痊愈的跡象。
    病房的門開啟，熟悉的腳步聲在慢慢向她靠近。
    “聽黃姐說你已經不吃不喝地在陽台上坐了一上午了，是麽？”伊慕琛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坐下，摸索著牽過她的冰涼的小手。
    元夢書卻悄然地將小手抽了回去，目光依舊停留在外麵的車水馬龍間。
    “怎麽了？”伊慕琛淺笑：“是不怪我來得太遲？對不起，上午去了陪爸爸。”
    “慕琛……。”元夢書答非所問地低語：“孩子沒有了，我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不如我們散了吧。”
    伊慕琛眼底的笑容淡去。
    “其實以你的身份地位，還是有很多好女人願意嫁給你的，就連……蘇憶彤都能對你愛不釋手，更何況是別人呢。”
    “元夢書，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沒錯，如果你怨恨我，討厭我，想跟我離婚大可以直接說。請不要用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你越是這麽做，隻會讓我越不想離。”伊慕琛一把抓過她的雙肩，麵對著她咬牙：“就那麽恨我麽？”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元夢書的淚水滑落下來。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跑去參加同學的婚禮，又給了蘇辰表白的機會，伊慕琛不會那麽生氣，也不會被氣跑，最終遭來了如此的橫禍。
    要怪就怪拿走她戒指的人，還有把伊慕琛帶去萬豪酒店的那個人，當然，她可以猜到後者一定是蘇憶彤。
    為了拆散她和伊慕琛，蘇憶彤的小伎倆就一直沒有斷過。
    “那你為什麽要離婚？你以為這個孩子真的能給我帶來身份和地位嗎？你以為我真的需要一個孩子來為自己謀求身份地位嗎？如果我真那麽在乎這些，我大可以趁著蘇憶彤對我示好之際把她娶回來。和蘇憶彤結合我不但能得到伊氏，還能得到蘇氏的半壁江山，夠我揮霍幾輩子了。”伊慕琛苦澀一笑：“我以為我們再也不用討論利用和被利用這種話題了，我以為那天在江邊你說的話是真的，原來……。”
    元夢書傾身靠入他的懷中，抱著他，在他懷裏哽咽：“慕琛，我隻是希望你能過得比現在更好……。”
    “隻要你能盡快把身體養好，隻要你能快樂起來，我就會過得比現在更好。”伊慕琛吻著她的臉頰說：“當初說要利用這個孩子，是為了給你一個將你們母子留在身邊的理由，是對你的不舍。”
    “謝謝你……。”
    “真要謝我，那就趕緊好起來吧，你也不忍心看到我這麽一個殘疾人士因為你吃不好睡不著對不對。”
    “我會好起來的。”元夢書在他懷裏點頭。
    就算是為了他，她也會好起來。
    “這就對了，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孩子也遲早會有。”
    “而且還是你的親骨肉。”元夢書破涕為笑。
    “嗯，那眼前最重要的是什麽？”
    “養好身體。”
    “養好身體的前提是什麽？”
    “多吃飯。”
    “看來你都懂嘛。”伊慕琛含笑拍了拍她的肩，放開她：“我讓黃姐給你準備吃的。”
    *****
    為了避免伊家人的打擾，元夢書出院後沒有回伊家大宅，也沒有回城西別墅，而是回了景新花園的娘家。
    伊慕琛抱著元夢書，依依不舍：“真的不用我留下來陪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元夢書道。
    “靜一靜可以，但千萬別又胡思亂想。”
    “放心吧，我不會的。”
    伊慕琛想了想，道：“我還是不放心把你留給你媽照顧。”
    想起王鳳儀的人品，伊慕琛實在很難相信她能照顧好元夢書。
    元夢書卻苦笑道：“慕琛，親人就是親人，不管她以前對我怎麽樣，可畢竟是我在受傷時最想見到的人，也是我相處起來感覺最自在的人。再說，有你伊少爺的一句命令，她哪敢對我不好？”
    “是麽？”
    “你看你一來，她把牌桌都拆到雜物房去了。”
    “那好吧，你在這裏好好的，想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立馬過來陪你。”
    “好。”元夢書點頭。
    伊慕琛在阿風的陪同下離開景新花園。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如果不是最近伊氏和伊家都不太平，他是怎麽也不舍得把元夢書放在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