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為什麽付出的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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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夢書走出病房,扭頭很是擔憂地望著跟出來的伊慕琛。
    伊慕琛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別擔心。
    二十分鍾後,伊慕琛重新來到伊向左的病床前,他依舊是以失明的身份出現的。他不是要刻意隱瞞,隻是這種時候也確實不方便將實情告訴父親,畢竟觸動太大的話,容易加深病情。
    “爸……你找我?”伊慕琛在元夢書的扶持下,落坐在病床前。
    伊向左聽到他的聲音,幽幽地睜開雙眼,點頭‘嗯’了一聲。隨即抬眸看了元夢書一眼,元夢書忙道:“爸,你們慢慢聊吧,我出去了。”
    說完,她低頭對伊慕琛道:“跟爸好好聊。”
    伊慕琛明白她在擔心什麽,衝她點了一下頭。
    元夢書走後,伊向左幽幽地將目光從緊閉的門板上收回,投注在伊慕琛的臉上,淺笑道:“夢書是個好女人,善良體貼,通情達理,又有主見和個性。”
    伊慕琛也跟著笑了:“謝謝爸當實支持我娶她為妻。”
    “嗯,一輩子能遇上一個好女人不容易。”伊向左長歎口氣:“瞧瞧我這一生,遇到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貪婪,我都還沒死呢,就急著讓我訂遺囑了。”
    伊慕琛眸色微沉,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聽到父親說母親的不好。
    在他的印象裏,母親也是個通情達理、毫無心機的女人,可父親卻從不這樣認為,他始終堅信著外麵的風言風語,堅信母親差點害死了當初懷有身孕的小媽。
    “小媽是爸您堅持要娶回家的。”
    伊向左掃了一眼兒子,警覺到他心裏的不快,如是改口道:“當初要不是你小媽懷孕了,我也不會那麽急著把她娶回家,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不提也罷。”
    伊慕琛深吸口氣,心想父親都已經這樣了,就讓他去吧。
    “爸,您叫我過來,是想說憶彤的事吧?”他語氣重歸平靜。
    伊向左點了一下頭,盯著他一臉乞求道:“真的不能為了公司,委屈一下自己麽?”
    “爸……。”
    伊向左打斷他,接著道:“我知道憶彤這種三心二意的做法很過份,可誰讓她就喜歡你呢?她一心就要嫁給你啊。”
    “如果換成是七個月前,我也許會娶她,可是現在我已經結婚了。”
    “我明白,可蘇憶彤非你不嫁,難道你忍心看著伊氏倒閉?”
    伊慕琛搖頭:“爸,婚姻不是兒戲,我和夢書過得很好很幸福,我愛她。我不能因為伊氏的前途跟她離婚,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這樣對夢書來說太殘忍了。”
    “夢書會理解的……。”
    “正因為夢書會理解,隻要我開口,她也肯定會退出,所有我更不能這麽做。”伊慕琛一臉堅決道:“夢書嫁給我後受盡了苦難,還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如果我再拋棄她的話,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屆時伊氏再好,再風光,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
    “夢書是你一個人的,伊氏卻是整個伊家的,熟輕熟重你心裏應該有個數啊。”
    “爸,人活著是需要尊嚴的,蘇憶彤她當我和慕斯是什麽?是她的玩物嗎?任憑她換來換去地玩?如果蘇憶彤跟我結了婚,過兩年覺得沒意思了,又威脅慕斯離婚娶她,否則就捏碎伊氏,到那個時候我是不是又得乖乖地簽好離婚協議雙手奉上?慕斯也要乖乖地拋妻棄子迎娶她?”
    “憶彤跟我說過了,她喜歡的一直是你。”
    “她當初也說自己愛的是慕斯。”伊慕琛冷硬地說。
    他猜測,蘇憶彤最近一定是跑來醫院找過父親,一邊痛哭流涕地說愛他,一邊語帶威脅地告訴父親,如果她蘇大小姐進不了伊家的門,伊氏將會不保。
    所有父親才會叫他過來,才會跟他說這些話。
    伊向左睨著自己的兒子,心中也是有些來氣道:“隻不過是要你娶一個女人,就這麽難麽?伊氏是你的家,是你的根,你有責任保護他,現在也隻有你有能力保住他你知道麽?”
    伊向左頓了一頓,緊接著說:“在你車禍後的三年裏,伊家從來沒有拋棄你,供你好吃好喝好穿。現在伊家有難了,你卻是這種態度,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伊慕琛語滯,心中委屈又惱火。
    他無法跟父親放聲爭吵,隻是麵色平靜地吐出一句:“我對不起伊家,但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你的意思是,沒有考慮的餘地了?”
    “爸,對不起,我可以為伊家做任何事情,唯獨這件事情絕不答應。”
    “你……!”伊向左氣得心頭一緊,開始激烈地咳嗽起來。
    伊慕琛忙從椅子上站起,關切道:“爸,你怎麽樣了?我還好吧。”
    他不顧父親是否會懷疑,迅速地摁了呼叫鈴。
    伊向左一邊咳一邊氣憤地指住他,艱難地吐出一句:“伊慕琛……你是存心讓我死不瞑目啊!”
    醫生趕過來了,花容和元夢書也急忙跑進來,花容拉住伊向左的手焦急道:“怎麽了?怎麽又激動了?”
    伊向左並不搭理她,雙目依舊緊緊地盯著伊慕琛,用哀求的語氣道:“慕琛……算我求你了,伊氏不好我死不瞑目啊……。”
    “爸,你先讓醫生瞧瞧,我們往後再說這事。”伊慕琛擔憂道。
    花容在一旁邊焦急地催促道:“什麽事這麽嚴重啊,你快答應了呀!”
    “是啊,慕琛,你就答應爸吧。”元夢書挽著伊慕琛的手臂道。
    雖然她沒有聽見父子倆剛剛聊天的內容,但她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什麽事了,不然伊向左也不會將她支開。
    現在情況緊急,她擔心伊慕琛不答應,伊向左會出事。
    伊慕琛無法迎視父親逼視的目光,更無法答應他的請求,最終他也沒有點頭,在醫生的催促下邁步走出病房。
    一出病房,逮著機會的花容便開始指責伊慕琛:“大少爺你也真夠狠心的呢,你爸都那樣了,就算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答應他啊!”
    伊慕琛站在牆邊,陰著臉道:“如果他是要我的命,我會給他的。”
    可惜父親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逼他去娶一個他這輩都不想再見到的女人,逼他跟夢書離婚,這比要他的命可怕多了!
    “那他到底要你答應什麽?讓你這麽為難了?”花容依舊一臉惱火,氣呼呼道:“你們還有臉說翔飛吃裏扒外呢,還有臉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呢,怎麽不看看你們自己為伊家做過什麽?要是這回你爸醒不過來了,我看你怎麽辦,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終於找了這麽一個機會,花容自然會極力地將過錯從伊翔飛轉到伊慕琛的身上。
    現在伊慕琛成了不忠不孝的人,伊翔飛終於有機會逃脫伊家罪人的惡名了。
    “你說話啊?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嗎?”花容盯著他一臉憤怒道。
    元夢書看得出來伊慕琛一直在隱忍,隱忍著對花容爆發情緒。
    她也不顧什麽尊老愛幼了,盯著花容道:“小媽,慕琛沒有拿公司的資金放高利貸,也沒有偷偷把公司的股份賣掉,爸會發病住院也不是他的過錯,您別把翔飛犯下的過錯全加在慕琛身上,這樣對慕琛不公平。”
    花容不服:“剛剛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他把老爺氣得發病的。”
    “你我都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爸提的什麽要求,怎麽能一味地怪慕琛不答應呢?如果爸的要求是把翔飛趕出伊家,而慕琛念及兄弟情份不答應呢?你還會怪慕琛麽?”
    “你……。”花容啞口無言。
    “所以,在沒有搞清楚真相之前,請您別一昧地責怪慕琛。”元夢書說罷,正想帶著伊慕琛離開,一轉身才發現伊慕琛不知跑什麽地方去了。
    她怔了一怔,環視著四周,並沒有看到伊慕琛的身影。
    “慕琛呢?”她本能地問了一句,當然,也不指望花容會回答她,如是開始四處找了起來。
    最終,她在上回幫慕琛處理傷口的露台上找到他的身影,遠遠地,她看到伊慕琛雙手撐在護欄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外麵的車水馬龍。
    “慕琛……。”她走上去,從後麵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背上心疼道:“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那你就答應了吧,不用顧慮到我的。”
    伊慕琛咬咬牙,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從這裏跳下去一了百了。”
    “你別嚇唬我。”元夢書抱緊了他,道:“爸隻是太心急於拯救伊氏了,你別怪他。”
    伊慕琛終於轉過身來,一臉氣憤道:“誰不想救伊氏?誰不想?伊氏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不是我造成的,為什麽付出的卻必須是我?”
    他氣得一腳踹在旁邊花圃上,語氣越發的激動:“同樣是伊家的子孫,伊翔飛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將伊氏陷入水深火熱中,伊慕斯可以頹廢地一走了之,可我呢?一天到晚為了伊氏勞累,為伊家辛苦,現在伊氏有難了,還要逼我跟自己的妻子離婚,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不答應就是心狠,無良,什麽都不肯為伊氏付出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