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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他隻是一個勁地重複著，將恒恒抱得很緊很緊，仿佛怕自己一鬆手，恒恒就會變成別人的。
    “伊叔叔，你怎麽了？我和媽咪都很好啊，我們可以照顧好自己。”恒恒被他抱得快喘不過氣來了，不過他聽得出來伊慕斯在哭。
    如果真的很好就好了，可是柯凝心現在一點都不好，她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呢。
    他真痛恨自己為什麽明明懷疑過恒恒的身世，卻沒有去徹查他的血型，而是聽信別人之口就相信了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蘇憶彤都能想到的事情，為什麽身為親生父親的他卻做不到，想不到呢？
    “恒恒，你放心，以後伊叔叔會很疼你和媽咪的。”他的聲音低沉地從恒恒的頸窩裏傳出。
    “好。”恒恒點頭。
    此時的伊叔叔好奇怪，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了。
    伊慕斯抱了他好久，意識到脫去外套的他容易著涼後，才鬆開他，將他放回被窩內：“好了，我們睡覺吧。”
    “伊叔叔給我讀故事書。”
    “好。”伊慕斯翻開故事書，挑了其中一個讀了起來。
    他平時就有給浩浩讀故事書，所以讀起來還算熟練，恒恒很快便在他的故事中睡著了。
    端祥著他安靜好看的睡臉，伊慕斯第一這麽認真仔細地端祥著，恒恒長得像柯凝心，但認真看還是有他的影子在的，隻是之前誰也沒想到，所以誰也沒有發覺。
    伊慕斯小心翼翼地將他抱入懷中，摟著他，心中仍舊在為這個突如其來的秘密激動著，絲毫沒有睡意。
    *****
    而另一邊，蘇憶彤剛睡著不久，便開始做惡夢。
    夢裏，袁憐七竅流血地向她伸著雙手，修長的手指尖細泛白充滿殺氣，她一邊往她走來一邊用陰森恐怖的聲音要她還命。
    她不斷地後退，袁憐就不斷地上前，一副不殺了她不罷休的模樣。
    而她身後便是幾十層高大樓的邊沿，無處可退的她隻能不停地大哭求饒，求她原諒自己，放過自己。
    袁憐的身後是阿海、柯凝心、元夢書、劉美心、伊翔飛……所有她傷害過的人。個個都在凶神惡煞地揚著音量助威：殺了她，殺了她……。
    下一次，袁憐衝她撲了過來，將她推出護欄……。
    “不要……救命啊……救命……！”蘇憶彤一邊驚恐地尖叫一邊揮舞雙手掙紮。
    四周的黑暗讓她驚慌失措，她極力地想要逃脫這個可怕的地方，身體卻被什麽東西綁住般，怎麽也逃脫不了。
    直到有人在大聲呼叫她的名字，四周的黑暗也被一束白光趕跑後，她才終於緩過神來。睜開雙眼，原來隻是惡夢一場。
    “憶彤，你怎麽了？做惡夢了？”元夢書打量著冷汗淋漓，麵色蒼白的她問道。
    剛剛蘇憶彤一直在大喊著救命，她就猜到肯定是做惡夢了，原本不想理的，可是她越喊越大聲，越喊越驚恐，她隻好過來探個究竟，她果然是做惡夢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聽到動靜的老太太也在張姐的陪伴下走了上來。
    蘇憶彤幹咽了幾個，依舊氣喘籲籲的她在看到元夢書時，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身子，然後惱怒地衝她衝了一句：“你給我滾出去！”
    剛剛的夢中有元夢書的身影，她和大夥一樣想要她死。她才不相信她臉上的關心是發自肺腑的，她才不信。
    “怎麽了？這是？”老太太走過去問道：“怎麽又衝夢書發脾氣了呢？”
    “奶奶……。”蘇憶彤掙紮著從床上爬起，抱著老太太嗚咽道：“我一個人好怕，你叫慕斯回來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
    “這大晚上的，我上哪去給你找慕斯啊。”老太太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別怕，做惡夢而已，要不讓張姐留在這裏陪你吧。”
    “老夫人，那您怎麽辦？”張姐關懷道。
    “我又不做惡夢，我怕什麽。”老太太說。
    蘇憶彤望著她，淚如雨下。
    是啊，誰都不會做惡夢，因為誰都沒有像她一樣陷害過別人，虧欠過別人。
    元夢書猶豫了一下，對老太太道：“要不我留在這裏陪她一晚上吧。”
    沒想到蘇憶彤一聽到她要留下來陪自己，立馬激動地抗拒：“不要！我才不要你陪！你一定沒安好心！”
    元夢書皺眉：“蘇憶彤，別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壞好麽？”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蘇憶彤開始變得激動起來，用手指住她要她滾。
    老太太見她這麽激動，隻好對元夢書道：“夢書你回房睡吧，別管了。”
    “那奶奶您……。”
    “去吧，快去睡覺。”老太太衝她投去安撫的一笑。
    元夢書隻好點點頭，轉身離開蘇憶彤的臥室。
    “她怎麽了？是做惡夢了麽？”元夢書回到床邊，立刻被伊慕琛拉入被窩捂入懷中。
    元夢書順勢抱住他，點頭：“嗯，看起來挺嚴重的，一頭冷汗。”
    “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吧。”伊慕琛無奈地笑笑：“當年我就在勸慕斯，像蘇憶彤這種性格是從小生成的，不可能改得過來，他非說隻相信人性本善。”
    “慕斯這麽做也是為了說服我們同意他娶蘇憶彤嘛，他也挺可憐的。”
    “我們當初應該全力反對的，否則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我們都太相信慕斯的謊言了。”元夢書摟緊了他：“不過你真是挺幸運的，有一位這麽為自己付出的好弟弟。”
    “孿生嘛，以後小哲小念也會這麽好的。”
    “嗯，我想也是，他們現在就感情挺好的。”
    “好了，趕緊睡覺吧。”伊慕琛拉緊兩人身上的被子。
    *****
    第二天伊慕斯為了避免跟蘇憶彤碰上，提早了一點點將恒恒送去學校。
    送完恒恒便去公司了，在公司忙了一天，下午又提前了十分鍾乳前往學校接恒恒放學。
    當他讓班主任助理將恒恒送出校外，準備帶他回家時，龍飛剛好將車子停在路邊，快步走了過來。
    “舅舅！”恒恒興奮地喚了一聲。
    “恒恒。”龍飛迎上去抱住他，笑眯眯道：“舅舅來接你放學嘍。”
    恒恒扭頭看向伊慕斯道：“可是伊叔叔已經來接恒恒了。”
    “伊叔叔是來接他的小寶貝的，不是來接恒恒。”龍飛道。
    恒恒如是對伊慕斯道：“伊叔叔，你去接浩浩回家吧，舅舅會照顧恒恒的了。”
    伊慕斯卻上前將恒恒從龍飛的懷裏拉了出來，盯著龍飛道：“龍少，柯不方便的這段日子就由我來照顧恒恒吧，不用勞煩您費心了。”
    “勞煩？”龍飛顯然對他的這種說法不能接受，道：“恒恒是龍家的外孫，當然應該由龍家來照顧了，應該是我們對你說這句話吧？”
    “龍少，我今天就跟你把話挑明了吧，恒恒我要了，柯我也要了，你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好離婚，等柯一醒過來我就娶她。”
    “你說什麽呢？”龍飛氣結：“柯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但我比你愛她，而且她也愛我。”
    “你作夢，凝心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複合。”
    “我一定會把她追回來的。”伊慕斯說得一臉堅決。
    恒恒弄不懂他們在爭執什麽，隻能看看龍飛又看看伊慕斯，同時心裏有些疑惑，為什麽伊叔叔會說媽咪醒過來呢？
    就在這個時候，學校裏頭響起一個歡快的聲音：“爸爸……！”
    伊慕斯扭過頭去，就看到他刻意回避的浩浩正蹦蹦跳跳地往這邊跑來，然後擠開恒恒一下跳進他的懷裏。
    隨在浩浩身後出現的是小何和蘇憶彤，蘇憶彤在小何的幫助下走過來，衝著伊慕斯微笑道：“慕斯，你怎麽不進去呢？浩浩以為你不來接他放學，可傷心呢。”
    伊慕斯抱著浩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浩浩不是他親生兒子，可畢竟孩子是無辜的，而且又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感情肯定會有。看到浩浩這麽高興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傷害他，可是又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才好。
    一旁的龍飛反而笑了，衝他一聳肩膀道：“伊總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樣子真是令人羨慕，我和恒恒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牽過恒恒的手：“恒恒，我們走吧。”
    “伊叔叔再見，蘇姨再見，浩浩再見。”恒恒笑眯眯地衝他們搖了搖手，跟著龍飛上車了。
    看著恒恒被帶走，伊慕斯心裏極不是滋味。
    恒恒明明是他的兒子，怎麽能讓別的男人帶走呢？怎麽能……。
    “爸爸，我們走吧。”浩浩摟著他的脖子催促道。
    伊慕斯將目光從龍飛的車尾上收回，衝浩浩笑了笑後，抱著他上車了。
    眼下他除了將帶浩浩回家，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將浩浩放入車廂後，伊慕斯沒有理會蘇憶彤，便直接將車子駛離學校。
    蘇憶彤自然也不敢指望伊慕斯還能像從前一樣將她一把從輪椅上抱起放在副駕室的位置上，和她一起返家。
    過去的一切美好時光都被她親手弄丟了，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