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懊悔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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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是在傍午五點多的時候醒來的,一睜開眼,她就看見了側躺在椅子上的季世。雖然已經是佝僂著的姿勢,可是他修長的雙腳還是超出了椅子一大截,西褲被拉伸至腳踝上麵,露出他白皙的腳踝。
季世緊緊的閉著眼睛,硬朗的五官因為熟睡的姿勢而柔和了不少,他的臉麵對著她的方向,就好像他是躺在那裏,看著她才入睡的。
沈如意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慢慢的坐起來,幾秒之後總算清醒了過來。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剛才還在比賽,她的那幅畫還有一點點就要收尾了,而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她竟然暈了過去。
沈如意不動聲色的摸索過桌子上的包,從包裏取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五點二十分,她楞了一會兒,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沈如意很少會掉眼淚,在父親去世之後,她幾乎就忘記了哭泣是什麽感覺。
可是,錯過了這一場比賽,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用力的捂著嘴,肩膀微微顫動,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撲落在醫院潔白的被單上,然後快速的被吸收。
大概是聽到了她哭泣的聲音,躺在椅子上的季世突然睜開了雙眼,怔怔的看著她。
沈如意哭得很傷心,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水,清秀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好像是怕吵醒他,她把哭泣調成了靜音模式。
季世的心髒猛然緊抽了一下,他死死的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好一會兒,才緩過胸口的那陣疼痛,坐了起來。
聽見他翻動身子的聲音,沈如意急忙用手背擦拭自己的眼淚,直到臉上的淚水幹涸了,才露出一個微笑,轉頭去看季世:“季世,你醒了。”
她甜美的笑靨直接刺痛了季世。季世站在椅子旁,雙手握得很緊,指間都傳來略微的痛意,他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然後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現,淡淡的開口:“有點餓了,我出去買吃的,你想吃什麽?”
季世全程都沒有提起和比賽有關的任何一個字,刻意避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沈如意心不在焉的摸了摸肚子:“你隨便帶一點。我不是很餓。”
“好。”季世點點頭,一隻手拎過椅子上的外套,一隻手插在口袋中,就徑自朝病房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稍稍停了幾秒,隨後便堅定的走向走廊裏。隻是,季世並沒有走遠,在病房外的幾米外,他再次停了下來,整個人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從口袋裏抽出煙,遲遲沒有點燃。
不遠處的前台,一名小護士正端著藥和水走向沈如意的病房。
季世在口袋中取出打火機,這才把煙給點上。
薄潤的唇裏吐出一圈一圈的煙圈,季世一連抽了三根,正打算抽第四根的時候,剛才的那位小護士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托盤裏的水已經被喝得一幹二淨。
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小護士皺了皺眉,紅著一張臉,聲如蚊蟲般的和他說話:“這位先生,醫院裏不能抽煙,麻煩請到外麵去抽煙。”
季世正在摁動打火機的手僵了幾秒,旋即把它收回到口袋裏,摘下了嘴裏的香煙。
小護士輕聲說了一句“謝謝合作”,低著頭偷偷的看了他幾眼,然後才重新邁開腳步。
“等等。”
就在她走出三四步之後,季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小護士的臉登時更紅了,連玲瓏的耳根子也像是染了紅雲一般,燙的厲害,她緊張的看著拉住自己的這位英俊得如同是明星的男人,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她哭了嗎?”季世心裏亂得厲害,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現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拉拉扯扯。
“啊?”小護士被問得不明所以。
季世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她哭了嗎?”
小護士想了半晌,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剛剛從這間病房裏出來,想來這個男人問的是裏頭的那個小姐吧?“沈小姐哭了,哭得挺傷心的。”
季世甩開她的手,夾在手指裏的煙被他捏成了一堆碎屑,把碎屑狠狠的丟進垃圾桶之後,季世終於邁開腳步,走向醫院的電梯。
季世一個人在醫院樓下的小店裏喝了一瓶啤酒,坐了半個小時,最後買了一些餛飩,折回病房。
沈如意的眼睛紅腫得厲害,看的出來,是哭了一個晚上。
因為還要住院觀察一天,所以當天晚上,季世就留在了醫院裏。
到了半夜的時候,外頭突然開始刮風下雨,豆大的雨珠把醫院裏的窗戶拍得咚咚作響。房間裏的燈都暗了,隻有一縷微藍的光,從她的背後照射過來。
雨聲很大,雷聲也很大,沈如意睜著眼朝外麵的閃電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季世,你睡了嗎?”
正在看手機的季世頓了頓,她的聲音被雷雨聲遮蓋掉了一半,但是他還是能夠聽清楚沈如意剛才問的話。
“沒睡。”季世淡淡的應道。
沈如意翻了個身子,就從背對著季世的姿勢變成了麵向著他。
透過手機發出的微光,她能看見,季世的目光正在盯著她看,清幽而綿長,就像一道溫暖的餘光靜靜的掃過她的臉龐。
“別睡在那裏了。”沈如意憋了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那張陪同椅那麽小,根本就不能睡覺。”
季世愣了愣,旋即關掉了手機,房間裏徹底的黑了下來。失去最後的一丁點光亮,沈如意完全看不見季世的臉上是什麽表情。
“那個……”沈如意急切的吐出兩個字,緩了口氣,語速便變放慢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黑暗中很久都沒有動靜。
沈如意說完這句話,就默默的閉上了嘴,心裏有一絲後悔。她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居然主動邀請他和自己睡覺?季世會不會覺得,她平時的拒絕都是在裝清高?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了口,就沒有再收回去的可能了。
沈如意懊悔至極,趁著夜色,又翻了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