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好壞未必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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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好壞未必對立
    “先生,榴蓮酥買回來……”護工阿姨就在這時回來了,她臉上的喜氣洋洋在看到病房裏的滿地狼藉後徹底僵在了臉上。
    宗岩何等聰明,看到她手裏的榴蓮酥,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不再暴怒,隻是臉色越來越沉。他鬆開我,不聲不響地走過去接了榴蓮酥,拎在手裏看了兩眼,再一聲不響地鬆開。
    護工阿姨驚呼一聲,彎腰想把榴蓮酥撿回來,結果宗岩卻一腳踩上去,碾了碾:“你走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先生,好好的怎麽說不要就……”護工阿姨還想再爭辯,抬頭看到宗岩眼底的怒火,也不敢再要求留下,隻是嘀咕了句,“那這半天的工錢……”
    宗岩冷笑,指著我的脖子很緩慢地說道:“那個男人叫你去買榴蓮酥了?我老婆差點被他掐死了。”
    護工阿姨縮著脖子往後退開兩步,什麽都不敢再說,轉身就跑出了病房。
    我歎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呢,這個阿姨人挺好的,她又不知道何文濤會對我動手。”
    “我請她過來是為了照顧你,她倒好,工作時間被別的男人差遣。她確實沒有保護你的義務,但這種不盡職的人,不要也罷。”宗岩說著開始整理病房,他扔了很多東西,前來幫忙的護士經過盤查後發現也沒什麽重要的設備被損壞,無非是窗玻璃被砸裂了。
    有一位行政人員笑嗬嗬地前來賠禮道歉:“宗先生,我們已經幫患者重新準備了一個病房,不如現在就搬過去吧?對不住,我們也不知道有人會襲擊患者,我們已經調取了監控,也報警了。醫院裏的損失不用您賠償,還請您息怒。”
    “報警了?”宗岩有些詫異,轉了轉眼珠子後,隨即笑了。
    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精明,我恍惚回想起了何文濤的那些話。
    到底是何文濤在刻意挑撥離間,還是宗岩真的心懷鬼胎?
    他在醫院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抱著我換進了新病房,我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個節骨眼報警,是不是不妥?”
    宗岩搖搖頭:“應該報警的,他是他們公司的項目負責人,這個時期突然闖進病房還掐你脖子,我們大可以把事情嚴重化擴大化。警察問你為什麽會被掐,你就說不知道,剩下的讓他們去猜,去查。他們肯定會把兩件事聯係到一起,何文濤逃不掉嫌疑。”
    我呆住了,短短幾分鍾之內,他已經想了這麽多。
    何文濤這次真是大意失荊州,我相信按照他之前的安排,絕對會把他自己的關係撇得幹幹淨淨,可這一次他衝動了。他說我沒打中他的七寸,可他錯了,無精症就是他的七寸!
    躺到新病房後醫生又給我做了一係列檢查,剛才情緒太過激動,我下麵又見紅了,好在不嚴重麽。
    何文濤的話在我喉頭繞了好幾次,一看到宗岩關切的眼神,我又給生生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該怎麽問,如果這些都是無中生有的事情,問出來絕對會讓宗岩寒心。如果是事實,他又怎麽會承認?
    想想,我還是決定慢慢弄清楚。
    我閉著眼睛,心亂如麻。旁邊的床位驀地一陷,接著有個臂膀把我拉進了懷裏:“顧小檬,是不是害怕了?”
    “嗯。宗岩,我們聊聊天吧。”我現在腦子很亂,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從他這個“小祖宗”的綽號開始打探。
    “不知道我跟何文濤是怎麽認識的嗎?那時候他去我們學校招聘,女同學對他的印象都很好。他特別有耐心,在台上介紹他們公司的時候笑得特別好看,我像其他女同學一樣,一眼就喜歡上了他的笑容。好多人拿著簡曆投給他,我也去了。”
    攬著我的胳膊緊了緊,宗岩淡淡地說道:“嗯,繼續。”
    “當時人特別多,不知道是誰絆住了我的腳,我一下子就撲到了他身上。好在他站穩了,不顧我被他抱在了懷裏。”回想那一幕,我心頭竟然微微一顫。
    我是真真切切地愛過何文濤的,我的情竇開得太晚,以前爸媽讓我好好學習不許談戀愛,我雖然也暗戀過別人,也有人追求過我,但是我真的沒有談過戀愛。何文濤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到頭來卻是個大笑話。
    “後來他就注意到了我,那麽多人,隻特地衝我微笑……找工作的時候他幫助我很多,教我怎麽應付麵試,教我怎麽完善簡曆……後來我如願進了他們公司。不同的部門,但還是能經常碰到。入職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不過他說公司裏不允許辦公室戀情,所以我們一直偷偷進行,我們倆每天在公司就跟地下工作者一樣……”
    回憶到這裏,宗岩受不了了:“好了,別說了。他變了,你也變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鼻子發酸,想到這些說不難受是假的,為什麽我跟何文濤會發展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呢?我不明白。
    宗岩沒再吭聲,良久,我睜開眼的時候,直接撞進了他情緒波動的眼神裏。他很複雜地看著我,似乎有醋意,似乎也有感傷。
    我現在沒心思探究這些,強壓著緊張笑著問道:“你呢?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吧。”
    他沒說話,我恍然想起了李綿綿,趕緊解釋道:“沒讓你說感情,你可以說說你跟李紳他們的兄弟情,或者,他們為什麽叫你小祖宗。”
    宗岩閉上眼笑笑:“因為我姓宗,還能有什麽原因?”
    “真的嗎?我以前聽何文濤說,你很厲害,大家都怕你,所以叫你小祖宗。他還說以前有人得罪了你,竟然在你們宿舍樓下跪了三天三夜求你原諒呢。”我假裝不經意說起了這事,宗岩並沒有懷疑。
    他仍舊閉著眼,過了好久才輕聲道:“嗯,那個人不是我們學校的,得罪的也不是我。那時候小婷還在讀初中,那個男人跟蹤尾隨,把小婷堵在巷子裏……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對小婷做了。小婷嚇得魂不守舍,好好一個小姑娘被他糟蹋了。”
    我震驚地顫了下:“啊?宗玉婷……就這麽被那個人糟蹋了?”
    宗岩“嗯”了一聲:“那男人很有經驗,做完之後把所有的證據都洗掉了。我跟我爸是在河邊找到的小婷,找到她的時候她下半身什麽都沒穿,泡在水裏……我們報過警,但是沒證據,小婷不肯說話也不肯指認。”
    如此,那個人就是該死!這種猥瑣的男人就該拖出去閹掉!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宗岩,你別說了。”
    宗岩好像沒聽到,繼續說道:“我跟蹤那個男人,揍過他好幾次。後來發現他猥褻別的小姑娘,可人家小姑娘家長死活都不同意報警。那個男人後來被我揍怕了,因為我找了幾個小混混,每天都堵著他打。他後來受不了,找到我學校去求我。”
    “我搜了他那麽些年猥褻年輕女孩的證據,送到了他家裏。我當時並不知道他老婆已經快生了,也不知道他在家一直裝著好丈夫好兒子的形象。他老婆受不了刺激當時就早產了,結果難產大出血,很快身亡,死的時候孩子還沒出生,等醫生好不容易把孩子弄出來,孩子也被臍帶絞住脖子沒了呼吸……後來我聽說他爸媽為這事被氣得想不開,一起喝農藥自殺了。”
    宗岩說到最後聲音已經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在後悔還是懊惱。
    我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是這樣的,抱住他不停地道著歉。
    何文濤說的是事實,然而隻是片麵的事實。
    那我外公和小舅舅的事情呢?我不敢問了,如果也是事實,我以後要怎麽麵對宗岩?
    “顧小檬,人年輕的時候總是嫉惡如仇黑白分明,我現在常常想,好和壞並不是一定站在對立麵。比如我當時隻是想教訓一下那個人渣,我氣他父母管教不到位,結果呢,我卻無心害死了四個人。”
    我無言以對,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思。
    業務經理對李紳避而不見,這一天他們並沒有查到多大的收貨,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給我們家打錢的賬號,是何文濤公司那邊的人,也參與了這個項目。
    但是這個人,找不到了。
    李紳說這個人的賬號裏多了好幾百萬,目前很可能已經攜款潛逃,而且這個人在事發之前的前一天,攜家帶口出國旅遊去了。
    我沒有心思再去追究這些,心如死灰般開始做起最壞的打算。
    第二天宗岩離開病房後,我撥通了我媽的電話:“媽,我問你一件事,你以前不是說我有個小舅舅嗎?他是怎麽死的?”
    我媽頓了幾秒才奇怪道:“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了?多出來那麽多錢到底怎麽搞啊?人家說可以讓銀行把錢退回去的,可我不知道怎麽退。”
    “媽,以前外公是不是做過一段時間的生意,你小的時候,外公也做過有錢人吧?”
    我媽愣了幾秒:“是啊,那時候我們家可有錢了,方圓十裏都找不到比我們更有錢的。小檬啊,你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問起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