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要再做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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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青的眼神,在一刹那間讓我想起一個人。
關餘濤!
我跟關餘濤曾經做過夫妻,所以我對他的言行舉止是很了解的,可就在剛才何彥青微笑著看我時,那種嘴上跟你聊天,眼神卻心不在焉的舉動讓我迅速聯想到了關餘濤!
刹那的心驚讓我遍體生寒,但是我沒有表現出來。
我若無其事地別開眼,心裏卻早已經翻江倒海。我用餘光觀察著何彥青,實在不敢把他跟關餘濤扯上關係。
忽然想起關餘濤曾經整過容的事情,他至今沒有任何音信,有沒有可能我身邊這位何彥青就是越獄出來的關餘濤?
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他改頭換“麵”,名字也變了,在我們身邊潛伏了這麽久,卻沒有一個人將他跟關餘濤聯係在一起!
“顧總?”何彥青忽然湊近,在我耳邊又喊了一聲。
何彥青跟坐在我身邊的大哥換了位置,很紳士地幫我把行禮塞到行李架上,直到我落座,他才又問了一遍:“顧總要去哪裏?我可以幫您指路。你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士,獨自出遠門,挺危險的。”
可能是因為潛意識裏認為他就是關餘濤,我被“危險”二字嚇了一跳。
想到他越獄後將我擄走的情景,想到當初生安安時他將安安擄走的情景,我就手腳發涼。他就是條毒蛇,我隻想躲得遠遠的。
我暗暗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衝他笑了笑:“謝謝,我們不同路。你還是回家處理你的家事吧,謝謝啊。”
我說完就假裝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但是我哪裏敢睡,總擔心何彥青憋著一肚子壞水,我是不相信他的老家正好跟我此行的目的地挨得這麽近的,也不信他正好需要今天回老家。
長途車顛簸了將近五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我期間實在困得不行眯了一會兒,等睜開眼準備下車時,我旁邊坐的已經不是何彥青了。
詢問過後,我才知道何彥青早在中途已經下了車。打開手機一看,他還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讓我一路上注意安全,順便道了別。
我惴惴不安地下了車,可是一想到宗岩,我就沒心思再去想何彥青的事情。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李紳提供的地址,眼前是一堵破敗的殘垣斷壁,院子裏長滿了雜草。沒有院門,走進去隨處可見的都是蕭條,木頭大門上的紅漆早已經剝落,有一半甚至已經朝裏倒去,像是被人踢的,眼下正可憐地掛在另一半門上,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我不敢再往裏走,總感覺容曼兒的老家陰森森的。
據說她父母帶著她出國後,老家隻有她奶奶一個人住,老人家去世時,她父母沒能回來。最後還是她父母去世後,她想法子帶著骨灰回來才將老太太一起安葬。
李紳說他們家的墳地就在屋後不遠處的一片高地上,我匆匆走出院子,找到那塊高地便跑了過去。
除了幾座墳,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宗岩!宗岩!”濃濃的失落襲來,我控製不住地開始大聲呼喊他的名字,一聲沒回應,那就兩聲、三聲……
村裏有人納悶地跑過來看情況,我失魂落魄地吼到嗓子都啞了,結果卻連宗岩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一處田埂,因為重心不穩,一腳踩進了田裏。
田裏有積水,我踩了一腳的爛泥,鞋子裏麵也灌了水。
我掏出手機給宗岩打電話,依舊關機。我簡直要瘋了,直接給他發消息,一條又一條。
宗岩,你是因為我這段時間一直照顧唐喬而覺得我冷落了你嗎?不是的,我正是覺得我們之間的愛情已經穩定了,我才會這麽放心跟你異地分居呀。
越是親近的人,越不用小心翼翼。
宗岩,我真的不相信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以後,你會這樣莫名其妙地放棄我。你跟容曼兒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不要拿這套說辭來糊弄我行嗎?我不信,真的不信。
我坐在田埂上不停地發消息,在瑟瑟寒風中坐到夜幕降臨,坐到月亮爬起、星星亮起。然而,我一條回複都沒看到。
我給李紳打了兩個電話,我覺得他應該知道宗岩的下落,他可是宗岩最好的朋友啊,怎麽會不知情呢?
不管我怎麽哀求,李紳始終為難地說不知道。
我絕望了,周圍的寒風四麵八方地往我脖子裏灌,被打濕了的鞋子像一塊冰裹著我的腳,我冷到雙腳發疼。
最後想站起來時,我的雙腿已經沒有知覺了,剛用了點力氣就猛地摔坐回田埂。
我覺得我快要死了,凍到極點後身體裏又莫名一陣燥熱,我摸了下額頭,燙得驚人。
我在田埂上坐了一夜,最後掏出手機想打電話求救,結果手機已經被我發短信打電話到沒電了,李紳還沒接電話,我的手機便已經自動關機。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倒下去的,隻知道再次醒過來時,雙腿又麻又疼,入眼的是一瓶點滴,以及泛黃的天花板。
頭疼欲裂,我的視線很模糊,依稀能看到我在一個病房裏,旁邊病床沒有人,隻有窗子邊站著一個高大的人。
宗岩嗎?
我欣喜若狂,想要坐起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想要張嘴說話,聲音卻沙啞到讓我自己驚訝。
可能是因為剛才猛地想坐起,我吃力地喊出“宗岩”兩個字後,腦子就開始暈眩。
頭疼得更厲害了,我看到窗邊的人猛地轉過身來:“醒了?”
耳朵裏好像有東西堵著,我竟然分辨不出這個聲音是誰。
他背著陽光朝我走來,我腦子疼得快要炸掉了,兩眼一黑又昏睡過去。
這一次我迷迷糊糊地依稀有著一些感覺,他好像一直握著我的手在說話,一遍遍地呼喚著我的名字、幫我擦臉、幫我擦手。
他似乎還親了我的手背,我滿腦子都覺得他是宗岩,想高興,也想睜眼,可是我終究什麽都做不到。
我做了一場夢,夢裏是一場場生離死別似的分離,很亂,除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我醒來之後記不起別的感覺了。
這場病要了我的半條命,發燒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好多天,雖然我一直在昏睡,但是我能感受到自己一會兒像是在被大火炙烤,一會兒又像是被冰川冷凍。
再次醒來時,不知道是幾點,周圍一片黑,床頭亮著一盞小夜燈。
我喉嚨裏疼得厲害,掙紮著坐起來時,有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醒了啊?”
我艱難地看過去,一雙清澈的眼正驚喜地看著我:“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高燒斷斷續續的,一會兒退下去,一會兒不掛水又燒起來,把我給嚇壞了。”
“怎麽是你?”竟然是何彥青!
我失落地環視了一周,除了他,病房裏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影子。
鼻子驟然一酸,我的眼淚竟然下來了。
我以為我的呼喚終於感動了老天爺,我以為宗岩已經被老天爺送回我身邊了,結果到頭來這一切都是錯覺!
上天,為什麽會這樣。
何彥青不知所措地解釋道:“有老鄉發現你倒在田埂上,怎麽叫都不醒,就報了警,警察把你送到醫院來,通過你的手機聯係到了董藝。董藝知道我在老家,離你最近,所以就讓我來照顧你了……”
“一直都是你?之前我醒過來一次,看到窗邊有個人……”
我急急地指著窗戶,想看到何彥青搖頭,結果他卻皺起眉頭回頭看了一眼窗戶,最後小心翼翼地衝我點了頭:“顧總,我有時候打電話怕吵到你,會去窗邊接電話。你上次醒的時候,我正在想著該怎麽通知你的家裏人。”
“家裏人?”我傻眼了。
就在這時,我媽抱著安安進來了:“今天好點了嗎?我買了……小檬,你醒了?”
我媽頓時睜大眼睛,欣喜萬分地衝過來:“你終於醒了,媽還以為……”她說到這裏酸了鼻子,開始一滴滴掉眼淚。
何彥青安慰了幾句後,找借口出去了。
我的腦仁依舊在疼,可最多的卻是絕望。昏睡時,一直有個新娘支撐著我,那就是:宗岩回到我身邊了。
可現在呢,這一切都是幻覺。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他不要你,你就自己好好過。小檬,你還有媽媽,還有安安,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嗎?”
我媽的話及時把我拉回神來,我哭笑不得地看向她:“媽,我哪有做傻事?”
我真的沒想過要輕生,當時實在是萬念俱灰,才會在田埂上坐那麽久。
“本來想給你轉院的,可是你一直發燒,所以我們也不敢輕易地給你轉,這裏到市裏的醫院要兩個小時,媽媽實在是怕你在半路上撐不住……”
我媽哭啼啼地說著這三天的經過,原來何彥青一直在照顧我們。
我又在醫院裏住了兩天,等燒徹底退下去後才辦出院手續。
從來沒想過,原來失去一個摯愛的人,會感覺丟了半條命。
就在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宗岩了時,我居然在預料之外輕輕鬆鬆地見到了他。
事情是這樣的,我跟我媽回到水雲間,想收拾東西搬回以前的公寓住,結果一回去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