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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客梵麵沉如水，轉身麵無表情地關上了門，站在她的麵前，略顯蒼白的臉色在昏暗的燭光下更加脆弱，像是整個人將要與黑暗融為一體了。
    夜瀾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輕輕淡淡吐出一字：“坐。”
    顧客梵未言聲，乖乖垂頭坐下，完全對夜瀾光放下防備。
    兩相無言，由著沉鬱的夜色包裹著萬物，今夜無月，隱秘地勾起人最心底的惡意和恨意。
    “夜半三更吸人血，你還真來了。”
    略帶戲虐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夜瀾光滿麵鬼氣森森，繼而道：“不怕我殺了你滅口？”
    顧客梵瞧了她一眼，抿著毫無血色的唇沒說話。
    “嗬，有種有種！”
    夜瀾光連連稱讚，誰料到她麵上笑意還未消散，便聽見顧客梵的回答。
    “夜半三更，是你要助我複仇。”
    顧客梵眼都沒抬，聲音平靜卻殺氣騰騰，漸漸擰緊的拳頭因骨骼摩擦而咯吱咯吱地響，這聲音在暗夜中極為滲人，音色片片碎裂。
    夜瀾光似笑非笑地抽出一把劍，用著一塊雪白帕子擦拭著，冷厲的劍鋒倒映出顧客梵眼底煞氣四溢的神色，劍身顫抖微微發出輕鳴。
    “殺人是一種藝術。”
    夜瀾光輕輕啟唇，迷離的聲線充滿征服力。
    她手中的劍配合著輕鳴，似乎被蠱惑了，興奮地就要跳起，被她兩指輕蓋抑製住了。
    顧客梵抬眼與她對視，他的眼睛亮而深邃，利而英朗。
    “你可以今夜就憑此劍潛入內宅殺了顧安然等人，為你親妹報仇，我保證無往不利。但是人不能突然暴斃，何況都是殺你妹妹的人，此事必然牽涉你及你娘，此下策。”
    顧客梵的拳頭鬆了又緊，蹙眉問：“中策如何？”
    “中策即你想辦法分而殺之，一一擊破，保證自己片葉不沾身。”
    顧客梵看著夜瀾光唇邊的一抹笑，總覺得這人不似她的年紀，心思沉穩細致如此，不過，他還是思慮良久道：“中策已是不錯，還有上策？”
    “這上策嘛——”
    夜瀾光站起身來，忽然指尖一用力將手中劍從中折斷，雪亮的兩片劍刃落在地上，一把好劍廢了。
    顧客梵眼底閃過可惜之意，這麽一把有靈識的利器就這麽斷了······
    夜瀾光拍拍手，轉過頭瞧著他，燭火隱隱間，她眼底竟是十足的艱險狡詐。
    “我知你怒火難平，長此以往必傷己身。我先前便說，殺人是一種藝術。劍下亡魂多如狗，兩眼一閉入黃泉，若我是你，不必用劍，我會讓她們，自己了結自己······”
    顧客梵明顯聽進去了她的話，暗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地麵的斷劍，心裏滾滾的複仇火焰似乎要灼傷自己。
    屋內一室燈如豆，雙方都陷入沉寂。
    夜瀾光也不說話，想著世事弄人，人生多艱，她救一人便要殺一人，以後這多管閑事的毛病定要改改。
    “你——要什麽？”
    顧客梵深吸一口氣壓製情緒，一字一頓地說出口，寬闊眉宇間的戾氣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