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逼良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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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民風,向來彪悍,便是女子也可以出生入死,進入戰場,更可以為國立功,加官進爵。這其間,尤以大周相爺,煙令秋之女,煙龍貞為最。
    這一天,陽光熾熱,知了猛叫,煙相公府中,後院女子閨房,不期然就猛然傳出了猛烈的女子爭吵聲。
    “爹,我不嫁!”
    桌上攤著聖旨,煙龍貞眉眼精致,目光裏隱著寒意,“大周明王溫哲烈,他是個什麽東西?說好聽點,他是出身皇族的天潢貴胄,說難聽點,不就是個仗著祖蔭的紈絝子弟麽?爹要是真想讓女兒嫁給他,女兒現在就離家出走,我就是去找個乞丐嫁了,也絕不嫁他!”
    細長白嫩的手指頭“篤篤”有力的戳在明黃錦緞的聖旨麵上,煙龍貞驕傲的表情透著咄咄的光澤,“總之,女兒最終就是一句話,爹還是盡快去將這門親事退了的好!”
    與一般當下的豪門貴女不同,煙龍貞骨子裏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她是重生而來,腦子裏有著兩世記憶。而這一生,她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娃娃,一路成長至今天的地步,可謂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陣可以殺敵,回家可以殺雞,繡花針自然也能拿得在手,隻不過繡出的鴛鴦,就是野雞了。
    大周相爺,煙令秋,就是她爹。
    煙相爺對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向來也是極為寵愛的,可唯獨隻有一件事,這死丫頭說什麽都不嫁人?
    開什麽玩笑?!
    煙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氣得渾身哆嗦,“煙龍貞,你這個混蛋的臭丫頭,你娘死得早,你爹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倒是可是長本事了,翅膀硬了啊,你連皇上聖旨都敢違抗,你這是要打算氣死我麽?”
    真是越說越生氣,老爺子抬手就去揍她,煙龍貞立時笑臉一變,嘻嘻哈哈就哄著老爹道,“喲喲喲!我的個親爹啊!您看您已經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這時不時的總愛激動一把,萬一再給氣壞了身體,我可怎麽向我死去的娘交待?”
    要說她這個爹啊,可真是好。
    身為當朝相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不賭不嫖,不貪不占,那要給大周百姓說起來,可都是要豎大拇指的頂呱呱。
    煙龍貞也從來便以自己的親爹為榜樣,連同外出走在街上,挺胸抬頭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一種來自於骨子裏的自豪感。
    與有榮焉。
    可是……尼瑪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一瞬間就跟著萎了啊!
    老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著,“我這是造了哪輩子的孽啊,生了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姑娘。與其要違抗聖旨,被誅連九族的砍了頭,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死了呢!嗚嗚嗚。別拉著我,我去碰死算了,別拉我……”
    腰身一低,老眼昏頭的就往前撲,果然身後的衣袍襟子就被自己這跳脫的好閨女給拉住了,煙老爹臉色一,嘴角上揚,可還得哭是異常淒慘,“你還拉著我幹什麽?這馬上這全家都要死了,反正也是不能活了,你放開我啊,讓我去死,痛痛快快去找你娘,還能落得個囫圇身子……”
    煙龍貞一臉黑線的瞅著,好半晌,才抽了抽嘴角,“爹,我沒拉著你啊……”
    嘎?
    煙老爹一回頭,自家好閨女正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八仙桌上,手裏拿著一隻香蕉,在慢條斯理的剝著吃。煙老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低下眼去看,自己的後衣襟子被那個混蛋丫頭給利利索索的綁在了桌子腿上,煙老爹頓時就一聲咆哮:“煙龍貞!你給我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氣急敗壞撲回去真想一把掐死這個不省心的死丫頭算了,煙龍貞倒是跑得快啊,哈哈笑著,將手裏剛剛剝好的香蕉,一把手塞出去,剛好塞了老爹滿嘴,她拍拍手跳下桌子,樂嗬嗬就跑出了門,邊走邊揮著手,頭也不回的道,“老爹拜拜,女兒反正也有幾日時間就嫁人了,現在要出去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在我未回來之前,老爹不用找我啊!麽麽噠!”
    一連串稀奇古怪的話語,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煙令秋捂臉,氣得心髒都不好了。
    門外進來小丫環碧秋,眼瞅著就嘻嘻的笑,一邊又好心提醒道,“老爺,小姐已經出門了,老爺要是氣得心口疼,可不要捂臉喔!”
    煙令秋……
    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滾!都給我滾出去!”
    這可真是氣死他算了。
    手抹一把臉,想想這事情,頓時又無奈得緊,這孩子,是真的被他給寵壞了。
    輕輕歎一口氣,他扭頭一看,身後桌子上還有大周皇帝才剛剛發下的賜婚聖旨,新鮮出爐的
    ……
    蹦蹦跳跳出了門,煙大小姐明媚照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了。
    門外朱雀大街,人來人往極是熱鬧,她臭巴著一張臉,直接無視所有人的熱情招呼,抬腿就進了當下最有名的聚仙酒樓,上了二樓,指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相熟的小二樂嗬嗬的過來,捧著菜單道,“煙小姐,今日想要吃點什麽?”
    煙龍貞柳眉一豎,氣呼呼的道,“不是說了不讓喊小姐了嗎?再喊我抽你信不信?”
    手爪子“啪”的拍在桌上,滿心的憋屈啊,難道她要真的嫁了那浪蕩子不成?
    想想那聖旨,她幾乎都要瘋了!
    “唔!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的又口誤了。那,煙姑娘,您今日想要點什麽?”
    小二嘿嘿笑著道了歉,繼續問著菜色。可別說,這煙姑娘,雖是大家閨秀,可真是與一般的大家貴女很不相同。
    別家姑娘但凡隻要出個門,就恨不得就自己打扮成花孔雀,說話捏著嗓音,走路提著裙角,就生怕讓失了貴女的美好形像,可這位偏偏不是。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事,那可是玩的爽著呢!
    “水煮羊肉,刀切豆腐絲,再拌個麻雀舌尖,爆炒個大蔥驢肉……再讓一壺你們這裏最好的杏花釀。好了,就這些吧!”
    看都不看菜單,煙龍貞憋著一肚子的火,隨口就來,小二呆呆的看著她,好半天,才抽著臉下去。
    旁邊桌上的食客,頓時就“噗嗤”一聲笑,低聲與同桌的夥伴道,“你們看看這位姑娘,長得倒是漂漂亮亮的,一個人點那麽多菜,這以後哪個男人敢要?”
    普通人家眨眨眼就會給吃窮了,可一般的富庶人家,要真是娶了這樣的媳婦,傳出去也極是丟人。
    幾人聽了,“嘎嘎”就低笑,一邊笑還一邊嘻嘻哈哈的嘲笑著個不停,突然眼前酒桌上,一隻還冒著臭氣的飛鞋砸過來,“砰”的一聲響,酒漬菜漬飛起,這桌人頓時大驚小叫的驚慌個不停,“誰?是誰!有種的就給老子站出來!”
    尼瑪吃個飯,都要吃得這麽驚悚,這樣真的好麽?
    “唔!幾位大哥,是在找我麽?”
    耳邊笑嘻嘻的聲音傳過來,幾人一邊扒拉著身上的菜渣子,一邊憤怒的扭過臉去看,煙龍貞大馬金刀坐在桌邊的凳子上,一腿側抬,踩在凳上,鞋已是飛了,一腿落著,踩在地下,鞋子跟他們酒桌上鞋色是一對。
    煙龍貞慢條斯理在笑著,一雙漂亮的眼睛裏,神采飛揚,又暗隱著寒意,身上天青色的衣裙穿得不像是個女人,倒像是個豪氣的男子。
    第一眼仔細的看過去,這幾個剛剛才被砸了臭鞋的男人,頓時就眼睛亮了起來。
    “哇!”
    有人喊著,“剛剛沒好好看清楚,原來這小娘們長得這麽漂亮啊。如果真能嫁給老子的話,就算能真的吃窮老子,老子也天天上得甘心情願啊!”
    財帛動人心,美色迷人眼。
    才不過剛剛吃了虧,這眨眼就忘了?還是仗著自己幾人是男子,欺負人家這麽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猥褻男子“吸溜”一聲擦了下嘴角的口水,腆著臉湊過去,伸手挑上女子下巴,煙大姑娘溫柔一笑,“剛剛是你要上我嗎?”
    正要送菜上來的小二,一見這種情況,立時就跑。
    才剛剛邁了兩步,身後一隻淒慘驚叫的大活人,呼呼的夾帶著風聲就飛了過來。小二機靈的將身體將樓梯側邊一閃,大活人“咚”的一聲重重砸在樓梯,緊接著,又連滾帶爬的撲了下去,一口氣沒上來,直接被摔暈了。
    煙大姑娘冷笑,指著眼前剩餘幾人,“你們幾個,也要跟著上我嗎?”
    以她的武力值,隻這幾個地痞小流氓,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那幾人頓時就臉色慘白,個個都要嚇尿。拚命的搖著頭,慢慢的夾著襠部往後縮。他們剛才可是看得清清,這女人簡直太狠了,腳丫子一動,就將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給踹飛了,他們又不傻,哪裏還再敢招惹這隻母老虎?
    聽得樓上再沒動靜了,小二終是鬆口氣的喊一聲,“大姑娘,還有嗎?”
    這都要成習慣了。
    隻要是煙大姑娘在座,每隔個三五天,要是不來個大飛活人的話,他們家這聚仙酒樓,就萬萬不得安寧。
    不過也還好,煙大小姐砸了人,那銀子賠得也痛快,是以,這家酒樓的掌櫃的與小二,也都睜一眼,閉一眼。
    “暫時沒了,先把菜送上來吧!”
    樓上傳來清清脆脆的聲音,小二應了一聲,樂嗬嗬邁步上樓,將手中幸災於難的菜色,重新上桌,煙龍貞一隻腳沒穿鞋,汗腳有些臭啊,頓時就覺得心塞了,“小二哥,你們家風水是不是不太好?怎麽我每次來吃飯,都要損一些財物?”
    不是銀子就是鞋子,她是跟他家八字犯衝麽?
    “大姑娘,這話可不能說……我家酒樓裏的菜,那可是頂極好的,連廚子都是高金聘請來的,要不然以著大姑娘的口味,又怎麽能每次都來呢?”
    小二不愛聽這話,立時就義正詞嚴為自家酒樓正名。要不然這裏坐著吃菜的人,有上百號,這不好的名聲一旦傳出去,豈不是要砸了飯碗?
    “嗬!你倒是個忠心的。行,就按你這麽說的,那就繼續上菜吧。不過,本姑娘這鞋飛了,你去個人,到我家裏找碧秋取雙鞋子過來。”
    手裏的碎銀子立時豪爽的打賞一粒,小二立時臉笑開了花,喜滋滋跑走。
    在這二樓的包廂裏,有貴客正在用酒,聽著這邊動靜,便挑了簾看,立時就笑著道,“王爺,你看那女子,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