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扭曲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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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臉色冷得蒼白,眼裏卻並沒看到怒,而是怒到極致,她已經隻剩下滿滿的無視了。
    納蘭城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擦一把臉上的口水,依然維持著風度,慢慢的道,“男兒誌在四方有錯嗎?我想要江山,也想要美人……你告訴我,我有什麽錯?我身體裏一半是大周人的血,一半是蠻尾人的血,你讓我怎麽選擇?我創建影門最初也不是為了自己,是想要多一些情報,可結果又如何呢?”
    他頓了頓說,“都在逼我。皇上在逼我,父親在逼我,連你,也在逼我。”
    抬手將她抓在他脖間的手慢慢拉下,他身高越過她,此時已經低了頭在看她,煙龍貞深深的吸口氣,慢慢的退一步道,“對於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本姑娘向來沒有什麽好臉色……納蘭城,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錯事總是別人的,而你總是無辜的。你維持了這麽多年的謙謙君子之表像,到如今看來,早已被你自己毀得差不多了嗎?”
    卿本君子,奈何做賊啊!
    而且,竊的還是國之大運!
    “煙煙,你怎麽就不信我?如果你當初應了皇上賜婚,與我為妻,我又如何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納蘭城猛的喊道,眉宇之間種種痛苦,煙龍貞猛然犀利,“別叫我煙煙,你不配!說什麽皇上賜婚,都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煙龍貞要嫁誰,用不著誰來安排!”
    “可當初你是情願的……”
    他嘶聲吼道,“當場你是情願的,是老相爺同意了的。”
    怎麽可能會忘?
    “哎,是這樣啊,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當初的確是願意的,不過那是因為你爹刺傷了我爹,我要報仇而已。”
    抬手拍拍腦袋,煙龍貞一臉譏諷的說,那樣燦爛的笑,掛在她如今冰冷的臉上,納蘭城謙謙君子般的風度便再也就掛不住。
    “煙龍貞,你別逼我!”
    雙拳猛的握緊,他嘶聲再吼,往日悠然的臉色,已然變得扭曲,心中一口氣憋著,他吐不出來,就要去死。
    “我沒逼你。”
    那女人依然笑著,笑意不達眼底,“是你自己逼了自己。你當初與溫哲烈做下的賭約還算數嗎?你們兩人各憑本事,誰輸了,誰便自動退出……”
    她譏諷的再說,納蘭城猛的皺眉,急忙道,“可我並沒有想要放棄的心……”
    “可你已經做下了因,也種下了果,那麽如今願賭服輸吧!”
    她輕蔑冷笑,抬手將額頭碎發撥開,一字一頓的道,“納蘭城,我煙龍貞不是什麽貨物,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拿來跟別人作賭的。雖然你很優秀,可是……我很不屑!”
    拿他跟溫哲烈相比,這是一個君子,那就是一個痞子,可君子虛偽,痞子卻真性情,尤其現在,她又懷了痞子的孩子……如此想想,便又覺得真的很可心。
    她轉身走了,迎著風雪往外走,邊關有呂將軍,她真的不願意再去操心什麽,那她剩下的事情,就是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上窮碧落下黃泉。
    “煙龍貞,你休想!有我在一日,我一定會殺了他!煙龍貞,你給我聽著,我是絕不會讓你們再相見的!”
    身後遠遠的不甘聲傳入耳中,煙龍貞隻笑笑,置若罔聞。
    “煙龍貞!你敢走,我就殺了青鸞青綠!”
    眼見得她不回聲,納蘭城咬咬牙再一次喊出聲,遠走的女子終於停下,納蘭城心中一喜,正要打算鬆口氣再說什麽的時候,卻見她那女人悠然轉身,眉眼掛花,又格外燦爛的笑道,“納蘭公子,如果王爺不在了,我也不會獨活,那麽青黛青綠,又怎麽可能會任你控製呢?”
    她的人,她清楚啊,若是她不在了,以青黛青綠的性子,一定會玉石俱焚。
    “所以,納蘭城,我之前恨你,卻發現是真的錯了,你這種人呢,也從來就不值得恨,那會浪費我時間。”
    恨一個人,真是好浪費時間呢。
    這樣一句軟軟的話,隨著風雪送入他的耳中,納蘭城臉上就像是被狠狠打了一耳光似的,說不出的疼。
    那女人終於還是走了,離開了軍營,也永遠的離開了他。
    一時間,心中茫芒無法排解,就像是他拚盡全力得來的一切,瞬間成空一樣,他慢慢的抱頭蹲在了雪地上,一時恨,又一時怒,一時怨,又一時毒,可很快,整個人又重新振作。
    從雪地上起身,他將自己的心冷冷的冰封,目送著那女人的背影越走越遠,他的整顆心,也跟著便冷了。
    既然不愛,那就毀滅吧。
    ……
    腳步慢慢,踏雪而行。
    邊關的風雪很大,她每一次步出,都要費好大的力氣,可她也無時無刻的不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眼睜睜的看著她,已經踉踉蹌蹌不知摔了第幾次的時候,畢東樹終於忍不住了,他惱怒的抬手往自己腦門上一拍,從一直跟著她的身後閃出去,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的道,“煙煙,你這是在幹什麽?他不在了,你就如此的折磨自己,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原本是不想出來,想讓她自己跌跌撞撞想明白了,可她哪怕摔得再狠,也不願停下這腳步,他真是心疼得不行。“煙煙,這麽冷的天,那麽冷的水,別說王爺一身鎧甲的掉下去,壓根沒有活命的機會,就是浪裏白條在那種情況之下,不是被凍死,也是被淹死!”
    冬天的河麵,既開闊,又堅硬,人一旦落下去,根本無任何活命的希望。
    寒冷,再加上窒息,想要活著回來,那幾乎是不可能。
    “煙煙,聽話,你現在身懷有孕,王爺不在了,你就一定要好好的,要護著王爺的孩子,給王爺留個後啊!”
    畢東樹快步上前,用力的扶住了她,看她凍得幾乎是發青的臉,他真恨不得敲開她的腦瓜子好好的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一根筋。
    “不,我信我的直覺,他沒死,他一定還活著,所以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固執的女人一把甩開他,依然努力的向前走,她知道自己沒有瘋,她是真的有那樣的直覺的,可別人不知道。
    這樣渾渾噩噩看起來就跟傻子一般的女人,落在畢東樹的眼中,他除了心疼,就是無奈,或者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煙煙,你不要再這樣了,他已經死了,死了。可是還有我,我求你,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站在她身後,他大聲喊著,他對她的愛,從來就不曾變過!
    他的喊聲落在她的耳中,也不知為何,她忽然就轉身,臉上帶笑,那般怪異,又認真的看著他,“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