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舍一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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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又是幾日時間過去,這兩人也不幹別的,就這麽幹守著這麽一個小木屋,類似於守株待兔一般的愚蠢。
在畢東樹的想法裏來說,想要守活一個死人……不如你自己死了,這樣還得快點。
京城的消息,由碧秋經由碧瀾閣信息渠道輾轉送到這裏來的時候,已經耽誤了好幾日。
但依然會讓畢東樹一把就搶過來,迫不及待的看。
信紙拿到手裏,畢東樹驚訝過後,直氣得眼睛都要紅了,憤怒的一聲低吼,轉身就吼著那個半死不活的女人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了?罵不醒,打不得,你在這裏為個男人半死不活,你可知道你的瀟湘樓已經快要完蛋了!納蘭城十萬大軍回城,影門全數出動,已經將皇上堵在了京城,馬上就要奪宮了!”
我……日啊!
大周天下最為出彩的玉公子形像,在這一戰之後,徹底的轟然而塌,取而代之的,便是亂臣賊子!
“他的野心自從不再掩飾之後,就已經路人皆知了……皇上一向疑心重,倒是沒想到這一出。”
煙龍貞淡淡的說,雙手擱在腹部做護衛姿勢,她最近覺得這身體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就算東方明留下的藥還在,一日一粒的吃著,也耐不住這邊的饑寒交迫,外加憂心忡忡……人的身體其實很脆弱,也是很傲氣的。
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你對它不好,它的脾氣比你還要大。
“行了,你不是不想活了嗎?操這心幹什麽?大周天下愛怎麽樣怎麽樣……你也管不著了。”
畢東樹斜她一眼,賭氣的說,“反正這天下也不會是你的,更不會是你肚子裏的孩子的……你看看現在這天氣,馬上入了冬月就是臘月,很快就要過年了,你的孩子才兩個月大……你好意思總讓他陪著你吃苦受累麽?”
抬手指指她的肚子,這時候還不太顯眼,不過奇怪的是,這肚子倒是偏大啊!
畢東樹心裏藏不住事,想到什麽就問,驚訝指著她的肚子道,“煙煙,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肚子裏,有可能是懷的雙胎?”
雙胎?
這……可能嗎?
煙龍貞跟著猛然一怔,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肚子,以前不太注意,不過現在聽畢東樹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可能。
“……可是會不會營養不良?”
猛然又想到這個問題,畢東樹頓時一臉黑線,幽幽的吐艸道,“這段時間以來,你說你沒吃沒喝的肚子都能這麽大……我實在不敢想像,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有一句話真是沒敢說。
按說一般女子懷胎三月,也不會覺得怎麽顯,她才兩個月,就顯了肚子,這指定是雙胎的可能性比較大了……但是,再看她的憂思與飲食,居然也能長出這麽大的肚子,畢東樹瞬間就覺得,三胎也有可能啊!
啊啊啊!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自古雙胎就少,三胎……那是豬了吧?
“若真是雙胎……”
煙龍貞低頭看著自己肚子,慢慢撫摸又喃喃道,“若真是雙胎,那是不能留在這裏了……”
她漸漸的眼神裏慢慢透出了生的渴望。若真是雙胎,她拚盡一切也要生下他們的!
“東樹,我們回京!”
她猛然出聲,抬頭看他,畢東樹鼻子一酸,總算這臭女人是想開了啊,早知如此,就早早說這雙胎的事了。
可還是要矯情一下,撇頭道,“這時候你回京裏做什麽?皇上恨不得你死,納蘭城大概也是怨了你了……索性就不回去了。”
果然是母愛是偉大的,能讓一個心如死灰,又一心求死的人,一瞬間就暴發出了如此強大的生命力,心裏更加覺得憤憤不平了,指著她肚子又生氣的道,“你之前以為懷的單胎的時候,就一點也不想活著,這一下雙胎了就想活了……喏,你要不要告訴我,等你肚子裏這孩子生出來之後,你怎麽跟他解釋?”
一個不想要,兩個就積極得不行……這女人真是夠了,奇葩的腦子,與旁人不同。
“等生下來的時候,再慢慢解釋就好了。”
煙龍貞笑一下,手撐著地,慢慢的站起身,目光裏帶著笑意,又帶著冷,“如果隻是一胎,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可如果是兩胎……那至少會有一個能活。”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線極冷,又帶著發狠的血腥,畢東樹聽著就覺是害怕,頓時就脖子一縮,下意識的問,“這什麽意思?”
生一個不能活,生兩個就活一個?
天!
這女人不會憂思過度而徹底瘋了吧?
“煙煙,你……你到底怎麽了?別嚇我啊!”
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卻被這女人一把打開,幽幽的道,“皇上不會允許這孩子活著的。”
一句話,徹底解釋了一切。
畢東樹呆呆,直接就狂燥了,完全不敢相信而又不得不信的憤怒道,“你的意思是說,你隻生一個的話,皇帝會想方設法的斬草除根,而你生了倆,就有可能留一個活下來?”
再換句話說,這分明就是舍一保一!
不過也真是狠的讓人吐血!
“臭女人,都是你的孩子,我看你怎麽下得了手!”
他咬咬牙,又狠狠的說,眼裏慢慢就有了淚。
這怎麽能下得了手?
煙龍貞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不會怨我的。”
到時候,她會陪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去……如果有生之年不能再見到那個男人,她也就該死了。
那時候,還有什麽舍得不舍得的?
其實留下來的那個,才是最讓人心疼的。
“行行行……不怨你不怨你,隻怨這世道不公平。要是王爺早早就有了想法奪了這天下,這時候又有納蘭城什麽事?”
畢東樹撇過臉,眼裏的淚流了下來,他抬手狠狠抹了去,不讓她看到,卻也同樣沒有看到她流在心裏的淚水。
“走吧。”
安穩了情緒,兩人離開這木屋。
而在他們剛走之後不久,一片雪色茫茫的天際處,跌跌撞撞走過來一人。
熟悉的眉眼,狼狽的身姿,卻在看到這間遠遠的小木屋時,他本能的加快了腳步。
而當他終於到了近前,滿懷喜悅的雙手將虛掩的木門推開時,入眼的一片空蕩,讓他高高揚起的喜悅心情,再度跌入了九天雪地。
煙煙,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