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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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世報是存在的。
    就剛才的把自己坑死的情況,顧長安不是第一次見,具體見過多少次他記不清,反正不少。
    因為那一類的謊言實在太多了。
    什麽我要是怎麽著,就讓我怎麽著,輕的以吃方便麵沒調料包為主,重的就是被雷劈死,被車撞死等等,有些坑自己就算了,還坑家人。
    話不能亂說,很邪乎。
    這就跟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是一個道理。
    顧長安摘下眼鏡,拿出小瓶的眼藥水左右兩隻眼睛各滴兩滴,視力越來越差,他擔心自己哪天瞎掉。
    “是你啊。”
    背後冷不丁的響起聲音,顧長安淚眼汪汪的回頭,眯起眼睛看過來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長得的確人模狗樣。
    陸城關切的詢問:“你怎麽哭了?”
    顧長安擦掉臉上的液體,將眼鏡戴上:“是眼藥水。”
    陸城好似沒察覺出顧長安的冷淡,他走過來看著麵前的河:“這河裏飄著很多垃圾,水都臭了,還能釣到魚?”
    顧長安並未回答,直接提起魚竿,掛在鉤子上的黃鯽魚擺頭甩尾。
    陸城一臉好奇的問:“那是什麽魚?”
    顧長安:“鯽魚。”
    “鯽魚不都是白的嗎?怎麽會是那個顏色?”陸城挑眉,“水汙染引起的基因突變?”
    “……”
    顧長安發現自己不太能分得清這男人是在演戲,還是真智障,他說:“有手機嗎?自己上網搜搜。”
    陸城搜了搜,擺出長知識的樣子:“原來是黃鯽魚啊。”
    顧長安嘖嘖,看來這人不是裝的,是真的智障。
    八成是某個隱世大家族的少爺,常年住在圍牆裏麵,沒見過世麵,頭一次出來,離地氣有一個珠穆拉瑪峰那麽高。
    顧長安正要把魚扔回河裏,旁邊過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叔,找他買魚的,他直接送了。
    大叔不好意思,一條他沒法燒啊,他其實想花錢買一點的。
    顧長安會意道:“我剛來,現在隻釣了一條,我給你放魚簍裏麵,你等會兒,我釣了都給你。”
    大叔聞言,眼角堆滿細紋:“小夥子,謝謝啊。”
    “沒事兒。”
    顧長安是想到了老頭,要是還在世,跟這大叔差不多樣兒,生命無常,尤其是顧家人,他不自覺的歎氣。
    “哎。”
    陸城側低頭看向黑發青年。
    顧長安不動聲色的迎上那道目光,立春說這人的眼睛很蘇,會說話,裏麵有很多感情,看誰都像是在看情人,他怎麽沒看出來?
    比起看誰都像是在看清人,他倒覺得對方看誰都像是在看螻蟻。
    一副吊炸天的姿態。
    顧長安將視線放在渾濁的河麵上,陳述道:“陸先生不是本地人。”
    陸城:“嗯。”
    顧長安隨口問:“走親訪友?”
    陸城用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說:“我是來殺人的。”
    一旁抱著孫子看魚的大叔嚇得連連後退。
    陸城的唇角牽起一個明朗愉悅的弧度:“玩笑話,大叔別當真。”
    大叔這才鬆口氣:“年輕人,玩笑不能這麽亂開啊,我這條老命都差點被你給嚇沒了。”
    陸城麵上的笑容逐漸加深,意有所指道:“是大叔膽小,汪先生就沒有被嚇到。”
    顧長安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叔等顧長安釣到五條魚,他就撿了個方便袋裝起來,不敢置信的說:“小夥子,你真厲害,我還沒見有誰釣魚比你強的,一釣一個準。”
    顧長安說:“運氣好。”
    大叔搖搖頭,這可不是運氣,至於原因,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他要給錢,青年沒要,分文不取。
    “小夥子,你心腸真好。”
    “……”隻是錯覺。
    隨著大叔一走,河邊變得安靜很多。
    顧長安釣魚並不喜歡被人看著,他蹙眉道:“陸先生,你不忙?”
    陸城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包橡皮糖拆開,眉眼慵懶的說:“事情處理完了,暫時都很閑。”
    見青年看著自己手裏的橡皮糖,他露出迷人的笑:“朋友給的。”
    顧長安扯扯嘴皮子,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不過,你是不是該給我兩顆?
    陸城沒有要給的意思,說他才來鎮上,問顧長安有沒有時間,讓他帶自己四處逛逛。
    顧長安當場拒絕了,沒時間。
    陸城一臉失望,隨後問了顧長安的聯係方式,看起來像是真心交朋友的樣子。
    “說起來,我來鎮上的第一天在路邊碰到一位大師,他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命裏有煞星作祟,叫我往南走。”
    “那就往南走唄,寧可信其有。”
    “我不知道哪邊是南,大師給我指了個方向。”陸城伸手指向一邊:“汪先生,你幫我看看,那是南邊嗎?”
    顧長安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難不成這人已經認出他是那個老爺爺?
    不可能吧。
    鄰居們跟立春都認不出來。
    倒不如說對方認出他是那晚進廟的人,這個可能性要大一些。
    顧長安天生方向感薄弱,那天他看出這人在裝,胡亂指的方向,他把帽子摘了抓抓黑發:“那邊啊……”
    陸城吃著橡皮糖,耐心的等下文。
    太陽是東升西落,東升西……什麽跟什麽,操!
    顧長安放棄掙紮:“是南吧。”
    陸城咀嚼的動作一停,若有似無,他緩緩的低笑出聲:“那我就放心了。”
    顧長安有種不好的預感。
    “長安。”
    顧長安聽到喊聲,眼角抽了抽。
    吳大病大步流星的靠近,戒備的看看顧長安旁邊的陌生男人,他渾身肌肉下意識繃緊,做出隨時應戰的狀態。
    陸城沒在意吳大病,他攏著眉峰看青年:“你叫長安?”
    顧長安撓了下鼻尖。
    陸城受傷的搖頭:“我告訴你的是真名,你卻拿一個假名糊弄我。”
    顧長安滿臉歉意的解釋:“是這樣的,我在外都用那個名字。”
    陸城淡淡的說:“你看我像是小腦發育不全嗎?”
    顧長安笑的人畜無害:“怎麽會,陸先生大小腦都發育的很好。”
    他對著男人伸出手:“重新認識一次,顧長安。”
    陸城握住眼皮底下的那隻手。
    一秒後,顧長安將手抽離,這男人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稍微有個肢體接觸都很別扭。
    總覺得gay裏gay氣的。
    陸城去不遠處接電話,顧長安趁機跟吳大病溝通,問他怎麽這個時間過來,張威那邊是什麽情況。
    吳大病沒回答,他示意顧長安看接電話的男人:“長安,那個人很危險。”
    顧長安:“嗯?”
    “說不出來原因。”吳大病皺眉,“他會跟我們起衝突嗎?”
    顧長安聳聳肩:“目前沒那個跡象。”
    吳大病不出聲了。
    顧長安的餘光掠過男人所站的位置:“說一下正事。”
    吳大病說:“張威一直在家打掃衛生,沒有什麽異常。”
    顧長安感覺還要來個大事才能搞定這個謊言。
    吳大病抓抓頭,木訥的問:“長安,還要做什麽嗎?”
    “回去把店開了,照著我之前那樣清理一下過期的跟快過期的產品,叫立春來一趟。”
    顧長安又說,“你幫我買點橡皮糖。”
    吳大病沒明白:“什麽糖?”
    顧長安描述:“就那種一條條的,細細的,彩色的糖。”
    吳大病想了想:“我沒見過。”
    顧長安:“……”
    吳大病看顧長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小孩:“長安,吃糖對牙齒不好,會長蛀牙,到時候就要把牙齒拔掉。”
    顧長安:“……”
    陸城接完電話過來:“你的朋友走了?”
    顧長安點頭。
    他忽然想起某個可能,這個男人會不會也聽得見謊言?
    不應該,隻有顧家人才……
    顧長安記憶的開關打來,湧出來一個片段,他的臉色一變。
    不對!
    老頭在世的時候跟他說過,這世上有一些逆天的存在,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藏身,不排除跟顧家一樣擁有特殊能力。
    顧長安眯起了眼睛。
    從這幾天的“偶遇”頻率在看,這個男人極有可能是衝他來的,或者是顧家老宅地底下的那個東西。
    總不至於是單純的看上他了吧?
    先前對方說是來殺人的。
    顧長安可不認為是玩笑,先按兵不動,看後續是什麽發展。
    當然,如果是他想多了,那最好,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
    顧長安手一揚,小倉子一進水就轉眼間不見蹤影。
    陸城疑惑的問:“為什麽把魚放回河裏?”
    顧長安說:“凡事講究一個緣字,對我來說釣魚也是,我隻要跟我有緣的魚。”
    陸城抬頭看天。
    顧長安眼皮往上一撩,碧空如洗。
    陸城友善的說:“打雷的時候注意一點。”
    顧長安比他還友善:“你也是。”
    裝逼遭雷劈,彼此彼此。
    不多時,陸城抬抬下巴:“又有魚上鉤了,看魚漂被拖了那麽遠,肯定是個大的。”
    顧長安收線,是條一斤多的青魚,魚肚子裏有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是王婷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