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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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突然睜開眼睛。
他將黑匣子打開,發現收了王婷婷謊言的瓶子裏有異動。
不好,王婷婷凶多吉少!
顧長安匆匆套上衣服鞋子,揣著王婷婷的謊言走出房間,經過吳大病房門口時喊了聲:“大病,有情況,我出去一趟。”
房裏傳出動靜,吳大病邊穿衣服邊跑出來,粗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顧長安沒時間跟吳大病細說,隨他的便。
半路上,顧長安陰著臉不時查看四周,像隻受到威脅的豹子,觀察著視野範圍內的一草一木。
吳大病也跟著看,沒看出什麽名堂,他不解:“長安,有人跟蹤我們?”
“別說話,快點趕路。”
顧長安蹙著眉心,淺色的唇抿直,好像有雙眼睛在如影隨形的盯著他。
那種感覺是從他晚上準備取出謊言的時候開始的。
說不上毛骨悚然,就是惡心。
顧長安試圖將那雙眼睛從某個陰影裏挖出來,卻一無所獲,隻能是錯覺。
但又有種揮之不去的真實感,真他媽的邪門。
到王婷婷的小區時,顧長安感覺瓶子裏的謊言球異動越發明顯,他輕喘口氣,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大病,手機帶了沒?”
“帶了。”
顧長安不再多說,示意吳大病跟他進電梯。
702大門緊閉,沒有異常。
空氣裏還有尚未消失的血腥味殘留,顧長安的視線往下移動,地上沒有血跡。
吳大病看不懂,他奇怪的說:“這棟樓一層就兩個住戶,我來幾次了,都沒見過對門。”
“沒住人,你當然見不到。”
顧長安說著就蹲下來,拿出半包紙巾抽出一張平鋪到地磚上,用手按著擦了擦拿起來看看,換個地方繼續。
“長安,你在做什麽?”
“噓。”
吳大病智商有限幫不上忙,隻好站在一邊留意四周。
正當吳大病想打個哈欠時,蹲在地上的顧長安猛地一下起身,快速衝向樓梯口方向。
吳大病緊跟其後。
顧長安在樓道裏發現了王婷婷,已經死了。
她的瞳孔放大,臉色呈現烏青色,表情驚恐萬分,生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顧長安蹲在屍體旁邊,他湊近動了動鼻子,嗅到了酒精的味道,是藍色酒吧的一款特製酒。
王婷婷回家前去過那裏。
屍體並未涼透,顧長安小心去拿自己想要的門鑰匙,不留下指紋。
吳大病似乎猜到顧長安問他帶沒帶手機的原因,他問道:“長安,現在報警還是?”
“等等。”
顧長安咬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在王婷婷的眉心處,那滴血詭異的一點點滲入,活了般的在她的皮膚底下流竄。
吳大病屏住呼吸,一言不眨的盯著看。
顧長安閉上眼睛,十幾秒後,他聽到了王婷婷生前留在陽間的最後一個聲音,充滿了恐懼——是何健!他回來了!
何建?顧長安挑了挑眉毛,看來王婷婷是被“何建的鬼魂”嚇到了,逃跑的途中摔下了樓梯。
誰接連嚇王婷婷,目的是什麽?殺人滅口?
隨著顧長安的意念,那滴血在王婷婷的眉心處浮出來,被他擦去。
沒再管王婷婷的屍體,顧長安讓吳大病先上去,自己一路往上走,一路擦掉鞋印。
忙著呢,不想被警方發現案發現場有他們的鞋印,被當做嫌疑人問這問那。
顧長安停在702門口,他隔著紙巾捏住鑰匙開門進去:“大病,把鞋脫了。”
吳大病邁在半空的腳收回:“長安……”
顧長安反手關上門,脫了鞋往裏走:“行了,馬屁就不用拍了,你翻來覆去就會那麽幾句。”
吳大病的臉漲紅。
顧長安直奔北邊那個房間。
裏麵既沒有藏屍,也沒有藏人,牆上寫了很多字,都是同一句話“張威是愛我的吧”,有的清晰,有的被刀刮過,被筆劃過,被濕毛巾擦過,髒且模糊。
根據顧長安的推測,應該是王婷婷在何建死後兩三天內寫的,跟謊言差不多是同一時期。
她應該是看見了何建的屍體,或者是目睹過凶手行凶,沒看清長相。
回去以後發現自己掉了什麽東西不得不原路返回,卻發現屍體不見了,所以才自我催眠隻是看錯了,不是真的。
不報警就是怕警方懷疑到自己身上。
時間往後推移,王婷婷又覺得何建的死可能跟張威沒有關係,所以她試圖將牆上的這些字給擦掉,才會變成這樣。
顧長安蹲在牆角,蘑菇狀陷入沉思。
張威的那通電話可能是有人授意的,他隻管拿錢,不知道背後的緣由,也懶得管。
畢竟他跟何建的關係已經因為王婷婷徹底崩了,是死是活關他屁事,他甚至巴不得何建死掉,也打算那麽做過。
那個兔子肉裏的老鼠藥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惜張威沒等到何建回來吃那盤肉,何建那晚沒有回來,後麵也沒再出現。
犯罪很多時候都是一念之間做出的決定。
張威衝動過後冷靜下來,慶幸何建沒回來過,肉還在,自己不用被當殺人凶手蹲大牢了,又得了一筆意料之外的錢財,日子過的很滋潤。
何建的死也跟王婷婷無關。
她這幾天有了新的發現,並且已經接觸了真正的凶手,很不幸的露出破綻,讓對方給察覺到了,出於自保對她下手。
昨晚讓王婷婷精神錯亂,開始神經兮兮,今晚再次以“何建的鬼魂”身份出現,給她帶來了致命的驚嚇。
那麽,去王婷婷回來前待過的地方就會有收獲。
不過……顧長安沒打算去酒吧調查,搜集線索,他要去找張威,破案的事交給警方就行。
而他的目的是揭穿謊言。
顧長安拿下鼻梁上的眼鏡,用力捏捏鼻根,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裏麵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像個瞄準了獵物,即將下套捕捉的老獵人。
虎背熊腰的吳大病看他那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晚上九點多。
張威剛從衣架上爽完下來,準備泡個腳睡覺,門外好像有腳步聲響起,就停在門口,他下意識推開門看去。
門口沒人,院子裏靜悄悄的,其他屋子都沒人出來。
“奇怪,聽錯了?”
張威關上門,神經質的將插銷插上,還靠牆躲了會兒,確定真的沒有什麽事才放下心來。
他無意間轉動的視線停在桌上,那裏有張紙,是鋪上去的,等他走過去,看清上麵的第一行字時,整個人都炸開了。
【何建死了。】
“……”
張威的第一反應是,什麽鬼東西?怎麽會在我屋裏的桌上?第二反應是字有點熟悉,他不自覺的往下看。
【一個月前,我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倒在血泊裏的何建,他死了,我太害怕就跑了,等我回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沒了他的屍體。】
【我催眠自己那是幻覺,何建真的隻是去雲南了,可是我看見了他!就在昨天晚上!】
張威全身僵硬,喉嚨裏艱澀的上下滑動,這是王婷婷的字,她在這裏?
小屋不大,能藏人的地方隻有櫃子跟床底下。
張威罵罵咧咧:“王婷婷,我已經看到你了,別躲了,給我出來——”
屋裏沒有任何動靜。
張威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息,跟激烈的心跳聲,他憤怒的一腳踢開椅子,大步過去打開櫃子門:“操,不出來是吧,我看你能躲……”
櫃子裏隻有四季的衣服,沒有人。
張威掉頭就去床邊,蹲下來往床底下看,裏麵都是些鞋跟小紙箱子,人要是想藏進紙箱子裏麵,除非把頭去掉,再砍掉四肢。
王婷婷不在。
張威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把紙條放進來以後又走了?她能辦到嗎?從牆縫裏進來的?
窗戶是半開著的,他忘了關上,王婷婷肯定是從那裏爬進來的,對,就是那樣!
張威重重的抹把臉,繼續往下看,想知道王婷婷搞什麽鬼。
【何建今晚又來找我了,他怪我見死不救,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已經死了。】
【凶手殺了何建,假裝他給家裏發短信說自己去了雲南,那通電話是凶手讓你打的,為的就是印證那件事,所以你是幫凶,你也會死。】
【張威,下一個就是你了。】
張威死死瞪著桌上的紙,麵部肌肉有些扭曲:“開什麽玩笑?老子不搭理你,你就跟老子裝神弄鬼?”
自己咒自己死,王婷婷那個女人瘋了吧?
張威心裏這麽想,他也告訴自己,這是王婷婷的陰謀,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但他還是去了對方住的小區。
有好幾輛警車停在門口,圍著不少人。
張威的心裏多了幾分寒意,他撥開人群往裏麵走,聽到議論聲。
“死的是哪一棟的啊?”
“29棟702的那個女人,在我店裏買過不少水果,你見過的,有一回我還指給你看了。”
“是她啊,長的挺清純挺白的,真是可惜了。”
張威的身形猛地一滯,他調轉腳步,一把抓住說話那人的衣領,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你說死的是誰?”
那人嚇一跳,隨即破口大罵:“臥槽,哥們你發什麽神經啊,警察呢?都快過來看啊,打人了!”
張威在警察注意到這邊前就鬆開了手,他快速甩開人群往一處跑。
聽到有人說是被嚇死的,張威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他跑進一條巷子裏,背靠著牆壁大口大口喘氣,手腳止不住的發抖。
“怎麽會這樣,我隻是按照那個人說的打了個電話,照著對方的要求說了那些話,得到了一筆錢,我什麽都不知道,不可能殺我的……不可能……”
謊言要主人親口承認才算揭穿。
陰影裏的顧長安聽完張威的自言自語,他拿出裝著謊言的瓶子,裏麵的玻璃球碎裂,轉成一股能量,搞定。
吳大病說:“長安,事已經辦成了,後麵都是讓警察來查的,你也不用管了,我們回去吧。租的那個房子明天我去退掉。”
顧長安看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上次立春說姥姥要見他,一定要趕在20號之前去,還差兩個小時就是20號了。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去姥姥那兒,看她找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