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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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母聽到李明陸認定自己是殺害女兒的凶手,一張臉一陣白一陣紅,“不是,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對於李母的憤怒,李明陸仿佛沒有看到一般,再次重複之前的定論:“你殺了,李小蒙就是你殺的。”
    李母胸膛上下起伏,她死死地咬著牙關,下一秒把手裏的紙杯朝李明陸扔去,吼道:“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李明陸一把接住紙杯,拿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哦了聲道:“那你告訴我,是誰告訴你蘇法醫是殺害你女兒的凶手?”
    李母雙手捂著臉,喉嚨裏發出陣陣哽咽。
    雖然她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但依然不肯說出幕後之人是誰。
    李明陸見她依然不肯說出幕後之人,他拿過一旁的藍色筆記本,“這是你女兒李小蒙生前的日記,上麵記錄了多年來她的處境和你這個母親平時是如何虐待和暴打她的。”
    李母猛地一下抬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慌張,唇角微微顫抖,似乎是想說話,但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明陸晃了晃手裏的筆記本,遞到她的麵前問道:“你想看看裏麵的內容嗎?”
    她搖頭。
    不想看,也不敢看。
    可即使不看,她也能猜到裏麵的內容。
    “既然你不看,那我念給你聽吧,”李明陸打開日記本,隨便翻開其中一頁,讀了起來,“2017年5月10日,今天媽媽又打罵我了,因為我起來做飯晚了,導致弟弟上學遲到。
    手上被媽媽用熱水燙起了泡,水泡很大也很疼,可是我沒敢哭。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哭了,她會更生氣的。
    媽媽總說我沒用,是賠錢貨,可是我們家裏的生活費還有弟弟的學費都是我在賺。我不明白,我和弟弟同樣都是她的孩子,為什麽弟弟受寵而我在她的心裏連乞丐都不如。
    既然她這麽討厭我,經常詛咒我怎麽不去死,那為什麽當初生我的時候,她沒有直接把我掐死?如果當初她沒有生我,是不是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活的這般痛苦了,如果……”
    “別念了!”李母雙手捂著耳朵吼道。
    李明陸點點頭沒再往下念去,他合上了筆記本,身體微微向前傾,聲音透著幾絲引誘問道:“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李母淚流滿麵,一個勁兒地搖頭,“我求你別再問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我說的都是實話。”
    李明陸見情緒有些失控的李母,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審訊一時有些僵持住了。
    就在他琢磨接下來該怎麽審問時,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是許慕年帶著蘇周周過來了。
    小趙站起來道:“頭兒。”
    許慕年掃了眼情緒接近崩潰的李母說:“我來,你們出去吧。”
    他進來後並沒有繼續逼問她幕後之人是誰,而是坐在李母的對麵,悠閑地喝著水——看著她崩潰大哭。
    蘇周周看到這一幕,用眼神詢問道:大哥,你是來看戲的還是來審案子的啊?
    許慕年也同樣用眼神回應她:都有。
    蘇周周:“……”
    時間大概過去二十分鍾左右,李母的情緒終於穩定一些了,她看了蘇周周一眼後,繼續沉默著。
    許慕年給她遞了張紙巾說:“你放心,我們警方已經派人去保護你兒子了,他現在很安全,不會有危險,可是如果你一味包庇凶手導致警方一直抓不到他的話,那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就不敢保證了。”
    顯然兒子是她的命脈,一聽到許慕年提到兒子,她身體下意識的一抖。
    在經過漫長的沉默後,李母擔憂地看著許慕年問道:“我兒子,他真的很安全?”
    許慕年鄭重地向她點頭,“我以我頭上的警徽像你保證,你兒子現在很安全。”
    李母雙手捂著臉,再次沉默了好久。
    顯然她的內心是非常掙紮的,同時她也非常恐懼。
    李母:“那個人究竟是誰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大概三十多歲,差不多有一米八的身高,平頭,是個左撇子,聽口音是慶峖本地人。”
    許慕年記錄著她的供詞,見她沒再往下說去,問道:“還有呢?”
    李母搖頭,重重地深吸了口氣,“沒了,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他當時帶著口罩和墨鏡,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許慕年點頭,不再繼續追問,而是提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說說你女兒到底是怎麽死的吧?”
    提到死去的女兒,李母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這次並不像是在演戲。
    她的聲音有懊惱,也有一絲傷心,“小蒙,小蒙她是自殺的。當時我發現的時候,她就已經沒有呼吸了,就在這時候,那個人——他突然出現在我家,說要帶走小蒙的屍體。”
    自殺的?
    蘇周周聽到這樣的回答,倒吸了冷氣。
    李小蒙竟然死於自殺!
    蘇周周下意識地朝身邊的男人看去,男人的臉上並沒有錯愕或驚訝,所以——
    他是知道李小蒙是自殺的?
    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怪不得剛剛他說要帶自己來解開心結,原來他所說的‘解開心結’竟然是這個意思。
    他是想告訴她,李小蒙的死與她無關。
    許慕年側目看了眼身側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手伸到桌子下麵,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表示安慰。
    許慕年:“他說要帶走李小蒙的屍體?”
    李母:“是的,我不同意。雖然我、雖然我平時對小蒙不太好,可她也畢竟是我養大的,我怎麽可能同意?”
    許慕年嗯了聲問:“然後呢?”
    李母深吸了口氣,眼神有些縹緲,似乎是在回憶,“然後,他就用浩浩來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讓的話,他就會殺了浩浩然後再殺了我。浩浩是我的命,我是真的害怕他會真的傷害浩浩,所以、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讓他帶走了李小蒙的屍體?”
    李母點頭,“我不知道他要小蒙的屍體做什麽,直到,直到你們警方找到我,說我女兒被人殺害了,我才知道他是想用我女兒來陷害他人。”
    蘇周周:“……”
    許慕年淡淡地掃了眼對麵的人,繼續問道:“既然你知道蘇法醫並非是殺害你女兒的凶手,那你為什麽帶著人去法醫科鬧。”
    李母擦了擦臉上的淚說:“也是他讓的。我不敢不聽他的話,我怕他會傷害浩浩。”
    很好,整個案件一目了然。再多的事情李母也不知道,多問無益。
    在將要離開審訊室時,蘇周周忽然回頭看著她問道:“你兒子是你的命,可你有沒有想過,李小蒙也是你女兒,你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女兒這麽狠心?”
    本以為她不會回答,可沒想到李母沉默幾秒後說:“不是。”
    蘇周周愣了一下, “什麽不是。”
    “小蒙她不是我女兒,”李母聲音再度哽咽,盈滿淚水的眼睛裏漸漸浮現一抹恨意,那抹恨意看的蘇周周心頭一驚。
    李母:“她是我那死鬼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女兒,他和我結婚沒多久,就從外麵抱回來一個半歲大的女嬰,說是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女兒,那個女人病死了,所以就把孩子抱回來給我養,我不同意他就打我。”
    蘇周周:“……”
    她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李母對李小蒙的行為也就不難理解了。
    “我不顧家裏人的反對和他結了婚,我為了他和家裏人斷絕了關係,可是他是怎麽對我的?他竟然抱回來一個他和別的女人生的野種回來惡心我。”她笑的有些蒼涼,可笑意不達眼底,“如果你是我的話,你告訴我,你怎麽咽下這口氣?”
    蘇周周沉默地和她對視幾秒,淡淡地說:“我不是你。”
    至少她不會因為咽不下恨意,就把所有的氣都出在孩子的身上。
    李母仿佛看出來她心中所想,但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繼續自顧自地說:“最可恨的是,沒過兩年,我丈夫竟然死了,我有想過掐死這個孩子,可是我每次當我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都下不去手,小蒙小的時候肉嘟嘟的很可愛,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下不去手,可是我又沒辦法對她好。
    她就像是我心裏的一根刺,看到她我就疼。直到後來我和別人懷孕有了孩子,我才有種報複的快感,不是隻有他會出軌,浩浩就是我報複他的成果。
    我每次看到浩浩就感覺自己沒有輸得一敗塗地,可是我每次看到小蒙的時候,我就又會想起當年的那些背叛,我沒辦法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