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詭屋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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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會去他家看看”,我聽完母親講完鬼老漢這些傷心的過往,心情很抑鬱,對她說。
    “他都死了這麽久了,還能看到什麽”?母親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我隻是想去看看,放心吧!這世上沒鬼的”!我安慰著母親,其實我知道她很擔心我。
    其實我還知道自已怎麽安慰都是沒用的,由於我從小野慣了,母親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了,而我弟弟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或許這讓她安慰不少。
    “看來都給那個遊方的道士說中啦”!母親突然又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奇怪的話。
    遊方的道士?什麽遊方的道士?我怎麽不知道?對於母親這句自言自語,我有點不明白,脫口問她。
    不過我知道母親口中的遊方道士就是遊走在江湖上的一些有頭發的僧人,他們俗稱道士卻不同於居住在本地的道士,就好比正規院校生和函授自修生的區別。。
    這種道士我後來在電影裏經常看見過,不過聽說偶爾下山遊走在民間,他們專門持桃木做的劍,在黃表紙上畫著奇形怪狀的符號作為鎮鬼、消災、僻邪、震妖的法寶,過去聽老人們說,他們這類道士比地方道士的能耐大多了;總去惡鬼、妖孽橫生之地去除災難,一旦穿起道袍,必定是一場大的法事;也就預示有一場人鬼之間的惡鬥將要展開。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的,不過現在想法不一樣了。
    “在你讀高的時候,村裏曾來過一個道士,你爸要求他給你卜了一卦,說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小事不想做,大事做不來”。我媽瞪了我一眼說。
    “嗬嗬,是你們自已給我算的卦吧”!我一聽樂了,知道這是我媽自已在胡扯,我從小每逢淘氣,就聽我爸把這句話掛在我耳朵邊,聽得都起繭了。
    “那個道士到底說什麽了嗎”?我問母親,從母親剛才的表情上來看,我相信她說有個道士來村裏有可能是真的,。
    “等你從鬼老漢家回來再說吧,鬼老漢和那個道士都留了東西交給你!母親幽幽地說著,又歎了一口氣,自顧自地下地去了。
    哦!對!我咋把鬼老漢留東西給我的事忘了呢?
    聽母親說到這裏,我這才想起鬼老漢還有東西留給我。
    自從這趟回來,心裏總是七上八下地忐忑著,腦子裏一團亂麻,本想把木盒子打開後,再好好把鬼老漢和村上的迷團解開,可如今,木盒子還打不開,一下打亂了我的方寸,現在都不知自已從哪兒下手解決這些事了。
    鬼老漢會留給我什麽東西呢?
    望著母親走到院外的背影,我一邊想著,一邊向鬼老漢家的屋子走去。
    鬼老漢的房子在村子的最東邊,是即方便進山又方便出村,其實位置挺好,獨門獨院。
    二百來米的距離我很快就到了。
    我站在鬼老漢的門前,看著他的小院,裏麵已是荒草淒淒,有一人多長,我身處其中好似已被沒落,從院外應看不到我半點身影,那原先從院門到正門的十數小塊青石墊板,也已被往年的枯草如屍身般覆蓋,蹋上去軟中帶硬,如踩在人的心坎上。
    以前我記得院裏有個水缸,裏麵滿是清澈的山泉水;地上還有幾壟翻新的地,種了些四季的瓜果疏菜,顯的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鬼老漢經常放一把椅子,要麽在院門前,要麽在大門前,小灰在他的前後嬉戲著,宛如一個小孩子繞膝的樣子。
    而我經常捧一本書,要麽伏在鬼老漢懷裏,要麽把書本擱在水缸的木蓋上,蹲在門前和小灰玩耍著,也宛如他孫子的年紀。
    而如今,物是人非,水缸早已破爛,散落一地,東一塊,西一片;哧溜一聲,一隻肥碩的小兔子從草裏鑽出來,見到我,紅紅的眼睛一怔,接著又哧溜一聲鑽了回去,不知蹤跡。
    這麽長的草養兔子真好,看著大門上已結成一層層厚厚的蛛網,密密麻麻地掛在那兒,我不禁紅了眼眶。
    門沒鎖,我就地扯了一把荒草,掃幹淨門上的蛛網和門前厚厚的灰塵,在吱呀一聲中把門推開。
    一股陰冷的風撲麵而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裏麵更成了知蛛的老巢,密密的網線如一張張大網張開並不停地向我裹狹過來,每挪動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就好似自已的人生。
    外麵雖然豔陽高照,裏麵卻是晦暗異常,一個世界兩種形態。
    我一手拿著荒草,一手握著從自家帶來的手電,光照處也算清楚;房共有三間,兩個臥室一個客廳。
    以前是三女一男,鬼老漢雖享著齊人之福,卻也算住的有點擁擠;堂屋裏一片狼藉,橫七堅八的草木和燒過後的紙木灰,在我的腳掌輕輕觸碰到地麵的時候,一股嗆鼻的煙塵飛舞著,瞬間浸入我五髒六肺,我忍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我站在他家堂屋裏,想象著鬼老漢死後,一個人淒涼地躺在床上無人問津的樣子,以及在村人的撩草地處理下,匆匆埋葬後,那剩下的兒狼籍就再無人過問與清掃了。
    以前鬼老漢在村人心目中的那份神密隨著他的死去,一切想象好似歸於了塵土,而不複存在,想必如沒有人刻意提起,現在再也沒有幾個人去願意想起,他曾經以異乎尋常的方式存在於這個小鄉村裏。
    我在他家房門前拉了拉電燈開關,發現燈泡早已壞了,不見一盞燈泡亮起來,好在我早有準備,帶來了手電。
    他家堂屋兩側的房門是開著的,我順著光線從外看,兩間房裏,各有一張梳裝台和一張超大號的床,角落裏堆放著一些瓶瓶罐罐鹹菜壇子和三四個木箱;最顯眼的莫過於西邊房間裏的牆上,掛著的三張帶黑框邊的鏡框,上麵有三個女人的黑白照片。
    雖然照片上麵也布滿了灰塵,可隱約間還能看到她們年青時候的模樣。
    我大著膽子湊到鏡框前,看到每個相片下麵都寫著一行繁體娟秀的小字,好象是她們各自的名字;其中兩個年輕的長的就如雙胞胎一樣的叫菊花和蘭花,她倆長的如此之象,就好象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要不是叫菊花的脛脖部位有顆小小的黃痣,真分辨不出她們是兩個人;另一個女人好象大那麽一點,鏡框的下方寫著“秀娟”二字,想必是他的大老婆了。
    由於畫的主要是頭像,身體部位隻到挺立的胸部,所以看不出身材的好壞與比例,她們大約都在四十歲上下的年紀。
    我看著看著,突然感覺她們好象向我笑了一下。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真的,她們真的向我笑起來,而且越笑越燦爛,越笑越年青,以致我逐漸地聽到她們發出孩童般清脆的“咯咯”笑著的聲音,我甚至朦朧中還看到了她們少女時候的樣子,她們在一個很大的農場內跑著,嬉戲著,一臉的稚嫩和歡快。
    我嚇壞了,趕緊用手掐了一下自已的臉;在一陣疼痛之後,我再看鏡框裏的她們,我一樂“哦”,原來是我的幻覺。
    疑心生暗鬼,我不禁暗暗罵了一下自已。
    “哇吘”!
    我不知在三張畫像前站了多久,當一聲怪異的聲音突然傳到我的耳朵時,心頭一顫,頭發瞬間豎了起來,渾身汗毛倒堅有種發麻的感覺。
    我循著聲音隨著手電的光線望去,在牆角處的一個專門放置油燈的孔內,有一隻碩大無比的貓,正瞪著一雙惡狠狠的綠幽幽的眼睛看著我,滿目噴射凶光。
    我一陣眩暈,冷汗刷地濕透了全身,不敢逗留,正準備輕著腳退出去時,它突然又哇的聲,凶狠地向我撲過來。
    我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抱著頭彎下腰,感覺一陣寒風從我頭頂掠過,讓我滿腦袋是一片冰冷。隨即聽到“哢嚓”一聲,怪貓好象一下撞到畫像上;隨之,又聽到“啪嗒”一聲,感覺到畫像落地後玻璃破碎的聲。
    這一連串的聲音在鬼老漢陰森森的小屋裏,無異於一次次炸雷在我耳邊轟鳴,我早已毛骨悚然,心髒呯呯地狂跳著,好象想極力逃出體外。
    此時,我的腦袋裏已一片空白,所有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已沒有任何的時間去主動思考,隻想早點退出他的房間,可我感覺自已的腿上如灌了鉛,沉得的很。
    剛轉過身邁起步,突然,“汪汪”兩聲響起,一陣似曾熟悉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裏。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分明看到一個黑影飛速地從門外衝進來,向剛剛滾落到在房間裏的地上的惡貓撲去。緊接著就聽到恐怖震耳的撕打和咆哮聲雜亂無端地響起。
    我的手電在剛才的驚恐中從我手上脫落,掉在地上;光線恰好從地上的畫像前穿過,直達房門。
    我看到光線下,畫像上的婦人的平靜麵容好象褪去,換上一副眉目緊縮的姿態,好象對這隻惡貓的來臨極度不滿。
    我心裏緊張極了,不知這貓是一直守候在這裏,還是在我來鬼老漢屋裏之後,突然專程悄無聲消地飄進來向我下手?
    它是一隻普通的貓還是一個厲鬼?
    此刻,麵對這屋內突然出現的詭異情況,不管他是貓是鬼都讓我不寒而栗。
    讓我更驚恐的是,還有那剛衝進琮的黑影又是什麽?它們為什麽會突然撕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