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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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進入裏院後,小寶看到地上的死人還在白布的覆蓋下。
    火光照在院內顯的人影綽綽,樹影飄動;一些小孩緊緊拉著自已媽媽或爸爸的衣角,慌忙遮蓋起自已的臉,渾身不由地抖動著,卻沒有一個小孩敢發出半點哭聲。
    小寶注意到那幾個姐姐也在人群中,不過,她們彼此都拉著手,並沒有把自已的臉遮住,當然,也沒有大人把自已的衣角遞給她們,她們雖站在人群中連成一線,但幾個幼小的身軀卻顯的異常孤獨。
    小寶看到這裏,心裏又冒起一陣心酸,他覺得,此時的自已和她們都一樣,都是沒父母的孩子。
    哦!梅花呢?她怎麽沒有和她們在一起,小寶在不遠處仔細地掃視幾個姐姐臉部的時候才發現,梅花又不在她們中間,心裏不禁有種不祥的感覺。
    早進去的小灰正圍著地上的屍體一邊嗅一邊不停轉動著,突然,從遠處的黑暗中傳來“嗚嗚”的風聲,如泣如訴,向人群慢慢逼近。
    保護好火把,那天的鬼風又來了!
    小寶又聽到那個男人嘶啞的聲音喊起來;話音剛落,一陣陰風襲來,寒氣陣陣,把現場所有的人吹的毛孔倒堅,渾身發冷;火把在這陣陰風裏忽明忽暗,好象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快把房子點著了!
    那個嘶啞著聲音說話的男人,一邊喊著一邊往院旁邊的房子衝去。
    小寶想:那天的失火會不會也是他們自已點著的?對付這些鬼風燒房子行嗎?他心裏充滿好奇。
    不過,想到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鬼風,小寶的頭發一下子堅了起來。
    “汪汪汪”,小灰突然狂叫不止。
    小寶看到小灰也突然之間如自已一樣,毛發也一根根地堅起,如刺狷一般。
    它緊盯著地上的屍體,眼睛瞪的異常大而圓,那眸子裏的綠光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欲加發亮,就好似一道綠色的閃電射向每一具屍身。緊接著,小灰的四蹄開始不停地刨著地,好象發現什麽驚人的秘密,做出隨時衝上去的準備。
    突然,陰風從地麵飆起。
    遠處的風也刮的越來越猛烈,漸漸成嘶哄狀,如泣如訴!好似有無數冤魂在哭泣!
    這些哭泣隨風而行,時而在天空盤旋,時而在地上遊蕩,每刮到一處都寒氣逼人;讓人毛孔緊縮,冷汗直冒。
    猛然間,地上所有蓋屍的白布自動全部掀起。
    “啊”,小寶不禁大聲叫起來。
    所有人在這時都驚呆了,因為地上的屍體竟然一個個地直直地挺立起來;他們中有的沒有腦袋,有的沒有臉,有的沒有四肢和內髒,還有的沒有眼睛和鼻子;都象被什麽東西硬生生地被扯去,血跡斑斑、麵目猙獰。
    有腿的屍體站著,沒腿的屍體飄著,開始向舉著火把的人群一步一步,直直地跳躍過來。
    小寶嚇的想轉身跑,可自已的腿已不再聽他的使喚。
    正在這驚恐萬分之際,那個嘶啞喊叫的男人已經把房子點著了。
    火勢在陰風的吹動下開始迅速猛烈燒起並漫延開來,火舌象一張大嘴很快就把旁邊的房子也給引燃了,火光衝天,照的現場一片雪白。
    汪汪汪,而此時的小灰已在地麵的陰風飆起的同時,衝向了屍體,正拚命似的跳躍著撕扯那些挺立著的屍身,上不停地拉扯著,撕咬著。
    它每次竄到到一個屍體上,用勁咬上那麽一陣,屍身上就會隱隱飄出一隻人形的黑影,並發出“啾啾”的慘叫聲,然後,屍體就會噗嗵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灰用這樣的方式,一連讓四五個屍體倒下了。
    不管是遠處的黑影,還是屍身上的黑影,都好象很怕火光的照耀。特別是屍身上的黑影一旦從屍身上離開,便迅疾地向黑暗中飄忽而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小寶進內院時衝在最前麵,現在,他也是靠的屍體最近。
    有個無頭屍體已到小寶身邊,他慢慢舉起手臂向小寶的頭上伸了過來。
    小寶嚇的身體顫栗,在不由自主地往後仰的同時,舉起手想捂住自已的臉。
    啊!小寶…..!
    遠處的幾個姐姐此時也正看著小寶,當她們看到這一幕時,全都不由自主地大聲驚叫起來,以至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講不周邊。
    其實,這一幕也被在場的大部分人看到了,大家都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想必所有人的腿和小寶一樣,都嚇的邁不動了。
    然而,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那個無頭屍體一靠近小寶那滿手的血,就猛地向後直挺挺地倒下去,隨即就“啾”地一聲冒出一個黑影來,並飛快地飄浮到半空中不停地轉動著,“啾啾”地慘叫聲不絕於耳,隨之,那黑如烏雲被風吹散一般,瞬間就消散在半空中。
    這個突然發現,讓每個人的口裏傳出陣陣驚呼外,也同時產生一種莫名的驚喜,一線生機在每個人的心中悄悄地點燃了。
    “鬼怕小寶的手”!
    秀娟突然開始第一個高聲叫了起來。
    “小寶,鬼怕你的手,抓它”,接著所有人開始高喊同一句話,連一些躲在媽媽後麵的小孩子也開始跟著喊起來。
    小寶被所有人的喊聲驚醒,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滿是鮮血的手,這上麵的血是在外院因摔跤而叩破的。
    他對自已這雙手有點遲疑,不知人們喊他手是什麽意思,還是怔怔地站在那兒,不敢動。
    那些還站著或飄著的屍體,在遲疑一下之後,好象看到小寶並沒有什麽連續的反應,在呆怔了數秒之後,又開始向其他人慢慢跳去,有些人眼看著就要被摸到了。
    一個男人從人群裏向小寶衝了過來,一把抱起小寶轉身向屍體衝去。
    小寶被他這麽一抱,身體一下失去平衡,兩手開始下意識的揮動著。
    人們又看到,他倆所到之處屍體都會紛紛倒下;然後,那啾啾聲開始慘叫連連,那一團團黑影象鬼魅般紛紛散去,很快,不管是遠處的還是近處的,已無一人形黑影存在,那些鬼魅般的陰風也突然停止吹動,現場出現一片死寂。
    這時,內院的幾座房子已全部點燃,火光煙霧直衝天際,把裏外院子照的形同白晝,甚至每個陰暗的角落都或多或少地溜進去一些光線。
    “咚咚鏘”!
    不知是誰拿起了鑼鼓,有人開始拚命地敲響,咚咚鏘的聲音不絕於耳,人群在沉寂數十秒之後,暴發出聲嘶力竭的歡呼。
    秀娟,菊花和蘭花已飛快地跑到小寶身邊,菊花和蘭花先各自用自已的雙手緊緊地拉著小寶的左右手,秀娟扯著小寶的衣角,緊接著,四個人簇擁在一起,臉上晶瑩閃爍,分不清是開心的淚水還是高興地淚水,他們彼此都用力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摟在一起。
    當人們歡呼一陣之後,待靜下神來才看到。小灰正後腿坐地,兩前腿支撐在地上;它伸出長長的狗舌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已慢慢變成黑色;它的毛發也逐漸鬆軟下來。
    “你怎麽死啦?為什麽啊?老天啊”?
    當大家剛鬆了一口氣,突然聽到一個婦女大哭起來。
    大家循望去,發現那個嘶啞著嗓子,鼓勵大家並把房子點燃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倒在地上,兩隻眼睛也被挖去,鮮紅的血沽沽地從他的眼窩裏冒出來,把整個臉部早已染紅。
    所有人立在原地,誰也不想動一步,每個人剛剛放鬆的神經又迅速繃了起來;他們全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這個男人是什麽時候死的?是怎麽死的?
    難道還有鬼在暗處沒走?
    想必很多人突然產生這種意識,紛紛不自覺地向小寶靠近,並不時地用眼睛偷偷地瞄著自已的周邊,想發現點什麽?好隨時準備與惡鬼再次拚命。
    “後門有鬼”!
    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身體在這一聲喊之後,又緊張的驚恐起來。
    在哪!那個喊聲繼續著。
    人們找到那個喊叫的人,紛紛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果然,有幾個人形影從平地上,向著人群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是王亮!
    人群中有人叫了起來。
    當人形黑影已經進入火光衝天的映照之下,小寶發現原來是幾個渾身是血,衣服破爛,人人手裏拿著一根桃樹枝的男人,出現在大家的眼睛裏。
    小寶數了數,一共是四個,他看清楚了應該是人,因為他們雖然狼狽不堪,麵色慘白,可他們五官沿數清晰。
    山裏的人都被鬼害死了!
    從後門跑過來的幾個人見到人群後跪倒在地,渾身戰栗,捂頭大哭,放聲哀嚎。
    小寶不知所已地看著他們。
    身邊的那些大人已快速把他們圍成一圈,聲音嘈雜地問著什麽,七嘴八舌地讓小寶一句聽不懂他們的話。
    小寶沒有仔細去聽他們說些什麽,自顧自地開始挨個查看了一下屍體,看完之後,他突然有種放鬆的感覺,雖然有些屍體已麵目全非,根本看不出誰是誰;但他心裏敢肯定,這裏麵應該沒有自已的父母,因為這裏麵沒有女人,沒有誰有那圓圓的奶挺在衣服下麵。
    看完這一切,小寶回過頭來,跑到幾個姐姐的身邊,繼續和她們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