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無心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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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喘息過來,易天行又到了,點,刺,劃,劈,砍,一把普通的片刀在他手中頓時變成無堅不摧的利器,閃閃生輝,刀刀不離要害。其實武器沒有好壞,長短之分,主要看使用的人。李旭在槍法上或許能勝易天行一籌,但在使刀方麵就差得太遠了。搏鬥講究的是先機。百刀之法,以眼為綱,起伏進出,得先者王。恰恰易天行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被他抓住先機,恐怕連江虎要挽回也得費一翻手腳,更何況是李旭。沒出五個照麵,易天行看準空擋,一腳掃在李旭腿上,後者驚叫一聲,仰麵摔倒。剛想爬起身,易天行一彎腰,刀又架在他肩膀上,他咧嘴一笑,還沒等說話,李旭先開口道:“不用說了,我服!”
“哈哈!”易天行收刀而笑,搖頭道:“如果你用槍,現在誰能站在這裏還不一定呢。”說完,一把將李旭拉起。
李旭起身,拍了拍衣服,一拱手,讚歎道:“兄弟的刀法我領教了,以後有機會來台灣,我招待你。”李旭也算是光棍,說完,一揮手,對手下眾人道:“走!”易天行同樣一拱手,道:“我想以後會有機會的!”李旭臨出門前,回頭笑道:“刀法我不如你,不過酒量你一定沒我好!”易天行仰麵笑道:“不試又怎知道?!”李旭長笑一聲,帶人走了。
看著李旭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易天行搖搖頭,回頭找楊東城,環視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他疑聲問左右人:“城哥呢?”“啊?”其他人四下一看,可不是嘛,剛才自己光專注看易天行和李旭的對決了,誰都沒發現城哥去哪了,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請。易天行眉毛一皺,低頭凝思,茫然間他一跺腳,失聲道:“城哥一定去追張潛了!”
易天行猜得沒錯,楊東城確實去追張潛了。他看易天行和李旭激戰,知道拚刀李旭絕贏不了,但不想讓他分心,也沒有通知其他人,悄悄從後門走了出去。張潛是南龍門除了蕭天之外對楊東城的最大隱患和威脅,今天大好的時機他不想白白錯過。走出後門,眼中一片慌草地。小旅館後身本來就是一片半人多高的草墊子,楊東城以前來過,在這裏想把一個躲藏的人找出來太難了。楊東城四下瞄了一圈,略微猶豫一下,從懷中掏出槍,直步走進草叢中。
張潛在哪他看不見,但就是能感覺到,張潛一定是在附近。楊東城高聲喊道:“張潛,我知道你在這裏,聽好了,不要指望林麟會來救你,他這時候可能已經自身難保了。”
楊東城邊喊邊觀察周圍的動靜,可惜,一片安靜,隻是夜風吹得慌草沙沙做響。
楊東城不死心,又道:“張潛,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臉紅,我們交手有數次,你哪次勝過我,加你南龍門有八大天王,可在你手中就交代了三位,而林麟也中了我的埋伏,死多生少,你還有臉去見蕭天嗎?你還有臉回廣州見同僚嗎?你現在簡直已經成了天王殺手,和你在一起的人沒有不倒黴的,我真為蕭天感到悲傷,竟然派你來南京!”
張潛就趴在不遠處的草叢中,楊東城這一番話他是一字沒丟,聽得一清二楚,心中這個窩火,他說的都是事實,隻是林麟是不是中了圈套張潛還沒機會確認,不過看楊東城今晚在架勢,估計張潛也是十有八九難以討好,不然早應該回來支援自己了。想到這,張潛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流出來。是啊!這次自己又敗了,正如楊東城所說,還何麵目再見蕭大哥?!他牙關一咬,雙拳緊握,真想衝出去和楊東城拚了,可轉念又一想,自己身受的傷不輕,這樣出去如同送死,而現在張潛怎樣自己還不知道,如果二人都遭遇不測,那南京恐怕真要完了,這不讓楊東城更高興了嘛!他心中長歎一聲,忍了,也認了。隨便你楊東城怎麽說,怎麽諷刺,張潛雙眼一閉,幹脆當做聽不見。
楊東城一個人在草叢中嘮嘮叨叨良久,也沒看見張潛跳出來,他暗中點點頭,張潛不是張震三之輩能比,如果現在是後者,恐怕早忍不住了,不過很可惜,現在趴在草墊中的是張潛。楊東城一笑,緩緩向後退了出去,邊退邊道:“張潛,等你見到蕭天別忘了替我問聲好,還有,不要讓他再打南京的主意了,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楊東城語調緩慢,等他說完,已經退出草叢,看再黑茫茫的荒草,他輕歎一聲,淡然道:“有機會再見!”
“城哥,你去哪了?”易天行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楊東城旁邊,一頭是汗,緊張問道。
楊東城笑道:“去和張潛打聲招呼而已。黑葉走了?”易天行點頭道:“走了!不過,城哥你為什麽讓我手留情,咱們可不怕黑葉啊!”楊東城搖頭道:“我也不怕。隻是黑組出現打亂我的計劃,看來現在還不易和黑葉鬧得水火不容,我們需要時間。”
“哦!”易天行點點頭,又問道:“那林麟呢?”
楊東城眼睛一眯,笑道:“老虎應該會好好照顧他的。”
林麟其實並沒有像謝文東說得那樣,身陷重圍,至少現在沒有。他和四大扛霸子打得天暈地暗,雙方人力相當,隻是四大扛霸子畏懼林麟的槍法,不敢碰其鋒芒,隻知一味躲閃,老大既是這樣,下麵人可想而知,林麟去哪,哪就大亂,北龍門弟子紛紛退讓,仗打成種狀況,結果怎樣恐怕傻子也能看出來。
沒過半個小時,北龍門漸漸頂不住南龍門的進攻,敗局已定。四大扛霸子也無心而戰,他們考慮的是自己的家底,就算贏了林麟,自己一方的損失也不小,南京開戰,何必把自己的家底陪上,更何況自己一方還未必能打得林麟呢。
四人中隻有劉曲開衝在最前麵,一把刀舞得虎虎生威,他脾氣雖然暴躁,但還是有暴躁的本錢,一身本事不容小窺,南龍門有不少弟子倒在他刀下。劉曲殺得興起,每揮一刀都要大喝一聲,左右人見他勇猛,信心大增,本來低落的士氣又高漲起來。林麟雖然衝在人群中,可這裏的情況也沒逃過他的眼睛,林麟心中一動,暗想這人應該是對方主將,今天就拿你開刀。
想罷,林麟提起手槍向劉曲走去,兩人之間距離不算遠,可也不近,中間有雙方無數人拚殺,刀光霍霍,一不小心粘上一刀就可能是重傷,林麟連推帶踹,好容易才接近劉曲,來到他身後,見他一把鋼刀滿天揮舞,殺得不亦樂乎,伸手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道:“兄弟,夠了吧!”
冷然間感覺有人拍自己肩膀,劉曲嚇了一跳,他沒有聽清身後那人說什麽,想也沒想,本能的反手一刀掄了出去。
林麟反應極快,一低頭,躲過這刀,雙目寒光一閃,正對上劉曲轉過頭驚異的目光,他冷聲道:“你該死!”
這不是林麟嗎?!劉曲心中一寒,揮起手準備又是一刀,可手臂剛剛舉起,林麟的槍響了。刀沒有槍快,那要看用刀的人,可惜這次用刀的是劉曲,而拿槍的是林麟。林麟的槍筒早貼在劉曲的小腹上,他剛舉刀,林麟已經扣動扳機。
“砰!”一聲槍響,劉曲肚子上立刻開個窟窿,不過他也夠狠的,身子震了震,牙關一咬,這一刀繼續揮了下去,隻是力道差了很多。林麟迅速一伸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扳機連扣,隨這一陣槍響,劉曲雙眼露白,軟綿綿的貼著林麟的身子倒下去。林麟向後一側身,白色的衣服上紅了一大片。
劉曲被林麟射殺,其餘的三位大哥在後麵看得真切,事情發生太快,或者說劉曲死得太快,他們連出手搶救的機會都沒有。好厲害的林麟,果然名不虛傳!三人心驚膽寒,互相看了看,不用打招呼,紛紛向後蹭,三位扛霸子都又退意,可是不敢跑得太快,怕引起林麟的注意。劉曲一死,北龍門剛剛提起的鬥誌頓時如泄氣的皮球,消失無影蹤。鬥誌一失,仗哪還有得打,前麵的人紛紛向後退,而後麵的人有不少沒明白怎麽回事,拚命向前擠,一退一進,北龍門混成一團。
林麟四下看了一圈,冷冷一笑,收起槍。他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出槍了,對方隻是一群烏合之眾,隻是奇怪,楊東城下麵竟然有這樣的人手。就在他得意之時,身後遠處的公路盡頭突然出現點點繁星,泛黃的燈光連成一條長龍。剛開始林麟沒有注意到,可漸漸清晰的轟隆聲讓他覺得不對,回頭一瞧,把林麟嚇了一跳。這是什麽?他聚目遙望,好半天才看出來,原來是一輛輛摩托車,車上人清一色的黑衣,一把把雪亮的鋼刀斜橫在車旁。如此遠的距離下,林麟仍能感覺到刀上的寒氣襲來,身上汗毛禁不住根根豎立。對方人還沒到,但氣勢已如洶濤駭浪般壓過來。
這股壓力林麟感覺得到,他手下的人感覺得到,就連那倉皇而逃的三位扛霸子也同樣感覺到了。三人不約而同的站住,遙望良久,林海國眨眨眼睛,喃喃道:“好像是自己人啊!”
“廢話!”另兩位大哥同時一翻白眼,嘴上這麽說,但高懸的心終於放下,暗暗鬆了口氣,心中長歎一聲:終於有救了!這二人差點被林麟嚇飛的魂魄又歸回原位,精神倍增,齊聲呐喊道:“自己人到了,兄弟們,給我反擊!”
下麵人早已穩住身形,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大喊著又殺了回去。剛才有些人在跑的時候把刀扔了,現在想再揀回來已然來不及,幹脆就地扣兩快磚頭抓在手裏,嗷嗷怪叫跟著大流望回殺。
林麟雖然心驚,但他畢竟經驗豐富,應變得快,先是派一部分人頂住三個扛霸子的回馬槍,然後組織其他人準備迎戰從後麵殺上來的摩托騎兵。他拔出槍,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子彈,剛才那一仗消耗不少,現在隻剩下不到兩隻彈夾,而對方有多少人自己還不清楚,看來這一仗不好打。林麟心裏嘀咕,暗暗想對策,現在唯一的勝算就是一槍將對方的主將殺死,隻是有幾成把握,他心中也沒底。
摩托騎兵速度極快,林麟正考慮之時,已經到了近前數十米之外。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而摩托的速度絲毫不減,一輛輛如同離弦之箭,向著人群就軋了進來。林麟將心一橫,豁出去了,沒有時間再猶豫,他抬手一槍,槍響車翻。衝在最前麵一輛摩托上的騎士被一槍打穿頭盔,人栽了下去,但車速沒減,仍然衝進人群中。南龍門的人驚叫的躲閃,但仍有人被劃倒。
林麟又連開兩槍,打翻兩輛摩托,怎奈對方人數太多,一把槍如何能打得過來。片刻工夫,有數輛摩托衝進人群中,頓時人仰馬翻,哀聲一片,從摩托上翻滾下來的人和南龍門幫眾打成一團。
剛開始林麟的手下還有些陣形,可隨著一輛輛摩托的衝撞,雙方混成一團。林麟雙手握槍,左右開攻,確有不少人傷在他槍下。這時一輛摩托從他身旁劃過,車上伸出的鋼刀直劈林麟後脖頸。刀沒到,冷風先至,林麟脖子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經驗老道,反射的就地一滾,刀鋒在他頭頂呼嘯而過。“支嘎!”一聲摩托停住,車上大漢一片腿跳了下來,對著正要起身的林麟掄起就是一刀。這把刀存鋼打製而成,雖然不長,但卻又寬又重,加上大漢掄圓了臂膀,下劈之力有如泰山壓頂。
林麟這時正想起身,被這一刀又硬生生壓了回去,他不得以隻得棄掉雙搶,兩手支地一用力,繼續向後滾。與此同時,在翻滾過程中他揀起地上一把片刀,等身勢稍緩一些時,用盡全力揮了出去。林麟的反擊還是有一定威力的,翻滾中砍出的這刀速度極快,寒光一閃,刀鋒已經到了大漢腿前,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大漢身手甚是了得,沒見腿怎麽彎曲,人已經高高越起,至上而下,一刀又斜刺下來。林麟已到了強弩之末,實在無法再避,隻好雙手握住刀把,硬把大漢刺下來的一刀向外磕。隻聽叮啷一聲金鳴,頓時,林麟胸口發悶,眼前一片漆黑,雙臂如同遭遇電擊,從手指麻木到腋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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