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還嫌麻煩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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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大衣拎著粉紅色包包僵硬地頓住了身形,我完全能夠想象背後薛麓一臉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薛女士雙手叉腰地站在前麵,非常誇張地上下打量我。
    此刻薛女士根本就沒卸妝,衣裳穿得整整齊齊,跟我一比她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血條滿滿的女戰神。
    她打量了我片刻,然後很得意地說道:“我就說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粉紅色的包,一眨眼就不見了,果然給我猜中了……”
    我覺得她現在的表情特別像捉奸在床的樣子。
    薛女士的嘴像機關槍一樣吧啦吧啦響起來:“我就說你個小兔崽子怎麽死活要搬出來住,原來是養了個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小丫頭在家裏,跟你那花心的爹有得一比!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居然還瞞著你媽!”
    我滿臉菜色地回頭看了薛麓一眼,薛麓無奈地朝我翻了翻眼睛。估計薛女士早已失寵,幸虧她從來沒有出現在echo或者徐家的宴會上,要不然,要是她知道我其實和程公子有一腿,還跟她兒子不清不白,我覺得她非常有可能直接衝上來把我給撕了。
    她現在看我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估量一件貨物的價值,我猜她一定是在衡量我身上的衣服包包價值幾何,以及分析我的表情舉止,到底是什麽出身來路。
    我覺得尷尬,而且是非常尷尬。薛麓現在也一樣是滿臉黑線,估計好不到哪兒去。
    我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那個……薛阿姨,我……我覺得您誤會了,我和薛醫生隻是普通朋友……”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感覺我越描越黑了。普通朋友能大半夜的從人家的臥室裏鑽出來,還連妝都卸了顯然是準備睡在這裏的樣子?
    當然薛女士顯然沒有把我的解釋聽進耳朵裏去,而是忽然很和藹地笑了,然後走過來,拉住我的手,笑得一臉慈愛,“喲,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大嗓門,嚇著你了吧?來,阿姨反正現在睡不著,你陪阿姨坐下聊聊吧。”
    其實我累得很,隻想趕快找個地方安安穩穩地睡下。可她怎麽說也算是長輩,而且當著薛麓的麵,我不能不努力撐著快要打架的眼皮,坐到了沙發上。
    薛女士坐到我對麵,她始終都拉著我的手沒放開,還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嚴重懷疑她是在判斷我到底適不適合做家務和照顧她兒子。
    然後她開始問我叫什麽名字,多大了,我隻好如實說我十七。她又問我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在哪裏讀書。
    當她知道我沒有父母,我已經輟學,而且我還在caesar上班的時候,我明顯看見她整張臉都垮下來,瞬間拉成了一個茄子。
    我在她眼裏瞬間已經由一個稍有家世的女學生跌落凡塵,變成了一個早早輟學混跡夜店的不良少女,而且她眼裏的鄙夷毫不掩飾,大概覺得我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坑了她兒子的錢買的,眼神裏甚至有了一點痛心疾首。
    “麓兒,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你趕緊找一個靠譜的女朋友,你看你現在的情況,隻能找一個身家清白家世背景高的女孩兒,你爹那裏才能高看你幾分。給你介紹多少次了你就是見都不願意見一麵,你這是……哎呀,你這是想氣死你媽啊!”薛女士完全不避我,當麵就開始拿紙巾在眼角按,盡管她眼角其實除了魚尾紋以外什麽也沒有。
    薛麓估計早就習慣了薛女士的作風,又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然後十分無奈地說道:“媽,這不都跟你說了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孟小姐隻是朋友。”
    這句“隻是朋友”從薛麓的嘴裏說出來,顯然比我更有說服力。就算是有一腿,隻要她兒子說沒事,那就可以認為是沒事了。所以薛女士的表情稍微鬆了幾分,仍舊緊緊地盯著我的臉,將信將疑:“真的不是?”
    “不是。”我和薛麓異口同聲,果斷地搖頭。薛女士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捂著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那就早點去睡吧,孟小姐應該也累了。”
    我是早就累了,掙紮著又跟她客套了兩句,然後站起來,速度很快地朝另一間客房走去。
    薛麓追上來,帶我進了另一間客房,進了房間,低聲向我道歉,“我不知道今天我媽會過來,我……她就是這樣子的,你……多包涵。”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示沒事,然後很快就睡著了。
    既然薛女士已經發現了我,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一大早保姆做好了早餐,薛麓大大方方地來叫我起床吃早餐。
    昨晚睡得有點晚,所以我起身有點遲了。薛麓也是在保姆把早餐都做好了以後才來叫我的,所以當我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薛女士早就已經坐在了餐桌前。
    讓長輩等我本身就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所幸我並不真是薛麓的女朋友,也就無需在意那麽多了。我叫了一聲“薛阿姨”,然後拉開一把椅子坐下,給自己舀了一碗白粥。
    麵前的盤子裏已經擺好了煎蛋,保姆很顧及我的口味,我盤子裏的蛋是軟軟的,裏麵的蛋黃是溏心的。
    我早餐通常胃口不大,吃完一碗白粥和一個煎蛋,已經基本飽了。這時薛女士大概是覺得我吃得太少,又把一個蔥油餅遞了過來。
    煎蛋本身就是稍微有點油膩的,我吃完還沒覺得怎樣,可這個油膩膩的蔥油餅擺到我麵前的時候,被油和蔥花的味道刺激,我忽然覺得胃裏一陣難受,顧不得禮儀,連忙跑到洗手間,對著水池幹嘔。
    這種孕初期反應本來就是早上的時候比較嚴重,薛麓身為醫生,這幾天也習慣了不覺得怎樣,可薛女士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我接了一點點水漱口,然後深呼吸了幾次,努力使自己平複下來,好不容易才好了,一抬頭,看見鏡子裏多了一個人,差點被嚇了一大跳。
    “孟小姐,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懷了孩子?”
    我下意識地就想點頭,可忽然看到她的表情無比凝重,忽然意識到她的問題其實應該是“你是不是懷了薛麓的孩子”,一時間支支吾吾,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稍微定了定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沒事,謝謝薛阿姨關心,我沒事,就是前幾天生病著涼了,大概是腸胃不和。”
    “就是腸胃不和?”薛女士是過來人,顯然不好騙。但我可不打算讓這個誤會越來越大,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不信您去問薛醫生。”
    好不容易等一頓尷尬的早餐吃完,我可不想在家裏待著繼續尷尬,連忙跟他們母子告辭,我打算去飛娛轉轉,哪怕隻是去隨便走走,也好過在家裏大眼瞪小眼地尷尬。
    沒想到薛麓迅速發聲,“我也正要去醫院上班,可以順道送孟小姐過去。媽,你要是沒睡好,待會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薛女士的目光在我和薛麓的身上反複切換了數次,最後還是放棄了猜測,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我再回去睡會。”
    一直到上了車,薛麓這才說道:“我媽也就是喜歡這麽說說。她剛生下我沒多久就失寵了,老爺子大張旗鼓地安頓小四的時候我才一歲多。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都過得不太好,話多一點,對我身邊的所有人都表現得很明顯,你別介意。”
    我點點頭,薛女士隻不過是薛麓的媽,跟我實在沒有什麽瓜葛,我當然沒有必要費神去介意她。大概是因為我也被腹中的小生命給激發出了天然的母性,對於母親有著一種本能的理解。我能感覺到她精神生活的貧乏和寂寥,她害怕她兒子的身上再出什麽變故。
    “可你為什麽堅持搬出來住?阿姨一個人,未免擔心的更多。”
    薛麓沉默了片刻,還是回答了我,“因為我和她想要的東西漸漸的不一樣了。我有了太多的野心,我想要的不僅僅是徐家的一點贍養費而已,這超出了她能想象的範圍,我怕她說太多不該說的話出去,索性就不要讓她知道。不在她身邊,她才管不著我,她不知道,就不會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
    但有薛女士在家裏,她滿是懷疑的眼神和說話的確讓我覺得十分不自在,我向薛麓說道:“我今晚回家去住吧,阿姨來了,多少還是有些不太方便。”
    薛麓搖搖頭,“沒事,她不會在我這裏待太久,等到下午又會有牌局找她,她就回去了。”
    我稍微放下心來,“她到底是你媽,你同她更好解釋一點,如果可以,就慢慢同她解釋清楚,不然……還以為不良少女把她兒子給拐跑了。”
    薛麓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拐跑就拐跑嘛,不良少女怎麽了,反正我也對她一天到晚給我介紹女朋友無奈得很,要是讓她覺得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也許能消停一點。”
    “你可別,”我翻了個白眼,“你還嫌我的麻煩不夠多吧,這回還要給我加一場婆媳鬥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