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祝我們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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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公子英明一世,居然在這種事情上被自己的親哥哥給耍了一回。果然是親兄弟,完全知道在什麽地方能打馬虎眼。他又花了差不多十分鍾才把我禮服上那條複雜的腰帶給解下來,我已經笑得停不下來,浪漫唯美的氣氛全給破壞掉了。
他鼓起眼睛瞪了我一眼:“還笑,再笑看我待會怎麽收拾你!”
我擠擠眼睛,笑著推他一把,“怕你不成?”
兩個人在屋裏玩鬧,忽然聽見敲門聲。
“新婚之夜,居然有人打攪,誰這麽不懂事!”程公子輕嗤一聲,也不去開門。
我隻好起身準備去開門,我的晚禮服腰帶剛剛被解開,一邁步,裙擺太長,差點把自己給絆了個跟頭。
我在屋裏問了一聲是誰,外麵的人再次敲了兩下門,也沒答話。我隻好胡亂把裙子係了係,去擰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範琳,但她低著頭,很低很低,手擋在臉上。我詫異,問道:“範小姐,怎麽了?”
範琳仍舊低著頭,支支吾吾地:“孟小姐,我……我知道今晚這個時候過來打攪你實在是不太好,可是我……我也沒有帶助理過來,在這裏我也再沒有別的熟人,隻能來找你……”
我關切地問道:“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範琳這才慢慢地把頭抬起來,拿開擋在臉上的手,我驚得倒吸一口冷氣。她原本紅潤白皙的皮膚上,生出了許多紅紅的疙瘩,從額頭上、臉上,到脖子上和胸口全是,胳膊上好像也有零星的紅點,應該也受到了波及。
我連忙問道:“怎麽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從晚宴快結束的時候就開始了,而且發展特別快,我洗了好幾次,完全控製不住……”範琳都要哭出聲來,“我不敢給天翼看見,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我……”
她的臉已經幾乎被毀容了,我看著都覺得嚇人,更別說淩天翼了。範琳這種沒根基的女明星,男人就是她唯一的倚仗,基本上就算是以色事人的,所以相當害怕自己容貌被毀。
“你別害怕,先進來說話吧。”
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進來,看見程公子,有點怯怯地站在一邊。
程公子走過來,皺著眉頭看了她兩眼,“是對這裏的什麽東西過敏吧?還是水土不服?”
範琳囁嚅著,聲音帶著哭腔,“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沒來過新西蘭。我得回去找私人醫生看看……”
“這麽晚了……”我想了想,看向程公子,“現在馬上回國的最後一班飛機是什麽時候?”
程公子看了看手表,“一小時以後。要不然就要等到明早了。”
範琳求助地看向程公子,我連忙問道:“那……你能不能想辦法馬上送範小姐去機場?我沒有關係的啦。”
程公子顯然不樂意,臉上露出了一點為難的神色。我再次開口說道:“你就送範小姐去一下機場吧,我們反正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在外麵,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程公子皺著眉頭,但終於鬆了口,轉身去拿外套。範琳千恩萬謝地,差點把我當救命恩人了。我叮囑她:“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婚禮上讓範小姐出了這樣的事。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別告訴天翼哥哥了,本來我們之間就有那麽大的誤會,要是他知道了,恐怕還得遷怒於我,說我對你做了什麽。”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所以我現在都不敢回房間,連包都沒拿……他要是知道我現在這副樣子,他會被嚇死……”範琳捂著臉,我從行李箱裏找出了一條絲巾和口罩等物給他,又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程公子看了我一眼,就帶著範琳走了出去。
他離開以後,我自己在屋裏洗澡換衣,換上了一條寬鬆的真絲睡裙,剛把頭發吹幹,程公子就回來了。
他走過來,伸手攏一把我還帶著一點水汽蓬鬆的頭發,“真乖,洗幹淨了等著我。”
他剛從外麵回來,外套上還帶著一點外麵海風的海腥氣。我笑起來,“是是是,你不用繼續跟複雜的腰帶作鬥爭了。”
他摸摸我的臉,“真是掃興,這種時候居然被打擾。淩天翼該死,他那個女人也該死,活該毀容。”
我淡定地答了一句:“不會毀容的,最多一星期就好了。”
“哦?”程公子微微垂眸,饒有興致地盯著我的眼睛,“這麽說來,你相當清楚她的臉是怎麽回事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不過麵對的人是他,被他看出來就看出來吧,我答道:“今天送了她一條項鏈,做了點手腳。”
那是一種飛螞蟻身上的毒腺提取物,基本上沒什麽異味,會造成蟲咬性皮炎,看起來和皰疹很相似。我隻用了微量,塗抹在項鏈上送給她了。她今天對我送的項鏈愛不釋手,所以就把毒全部沾到了手上。手上的皮膚角質層相對比較厚,所以手上並不會表現出異樣,但是用沾了毒的手觸摸了自己的皮膚,就會引起皮炎。
即使是醫生,也未必能查出什麽來。項鏈上塗抹的本來就是微量,應該已經被她的手摸幹淨了。而且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從蟲子身上提取的,就算查出具體原因來了,也隻會以為是在國外被不認識的什麽蟲子叮咬引起的。
程公子薄唇微抿,帶著一點笑意,“我好像感覺到了小恐龍已經慢慢地伸出了尖利的爪子,準備捕食。”
這麽一折騰,夜已經很深了。程公子自去洗漱出來,抱著我躺在床上,“算了,看你今天戴那麽重的收拾穿禮服撐了一整天,肯定已經累壞了。不折騰你了,明早起來看日出吧,我好像聽見某些人在抱怨,說早上都不叫她起來看第一縷陽光呢?”
他雖然瘦,可是肩膀寬厚結實,我趴在他懷裏,像一隻安靜的貓科動物。
在他懷裏,我總是睡得很安穩。第二天天還剛剛有一點蒙蒙亮,他果然就把我叫起來,守著我洗漱完畢,然後帶我跑到酒店頂樓的天台上去。
吉斯伯恩處於東十二區,是世界上第一個見到日出的城市。我站在天台上,看見遠處原本是海天一色,有些晦暗。但在天與海之間忽然就出現了一點光亮,這才看出海天的邊際來。
世界上的第一縷曙光,就在此際,程公子緊緊地牽著我的手,我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也許從這一天開始,未來我們都將如此,麵對世界的每一縷曙光,每一次風吹雨打。我們都經曆了太多的曲折,經曆了太多的艱難險阻,所以我們既然已經在一起了,就應該好好珍惜未來的每一天。
光芒越來越明亮,太陽的萬道金光似乎是瞬間就從海麵上迸出來,場麵相當震撼,我們的影子也在天台上被拉得很長很長。居然有侍者在這時候也走上來,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端了兩杯香醇的葡萄酒和早餐過來。
程公子向我微微舉杯,“那麽,就祝我們百年好合。”
早餐的葡萄酒選的是度數很低,糖分較多,極好入口的品種。我喝了一小杯,我酒量依然沒有練到上乘,大早上不敢多喝。兩個人膩歪在天台上看了日出,吃了一點早餐,直到漸漸的有些熱了,才下樓去。
婚禮的工作人員和賓客們在今天都陸續開始返程,剩下的時間就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了。連同那些繁複的衣服和首飾,我都要工作人員一並給帶了回去。隻有他在身邊,我連妝都不必仔細化,隻做一點最基本的皮膚護理和防曬,也不用再穿禮服,隻剩下簡單的幾件行李物品,輕裝上陣。
淩芷汐也和我道別,她的學業還沒有結束,婚禮之後就很快返回了蘇黎世去。我隱約聽說,似乎淩天翼和她之間也比從前疏遠了一點。淩天翼似乎想跟她說起家中的那些是是非非,但淩芷汐好像並不喜歡聽。
對她來說,成長就是慢慢地遠離,慢慢地遺忘。她根本就不願意把自己牽扯到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裏頭去。她身上像是有一點類似動物的本能,她能看出我對她沒有惡意,所以她也對我友善。她開始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判斷,對於淩天翼的話,她並不像以前那樣全盤接收。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程公子帶我在吉斯伯恩的海灘上駕駛快艇,潛水釣魚,衝浪,幾乎把我以前從來沒有嚐試過的事情全都嚐試了一遍,好像每一天都是全新的,沒有重複,沒有煩惱,每一天都在期待新的美好。
從我認識他以來,他一向都顯得陰鬱沉悶,為人處世都是相當老成的樣子,比一個普通的三十來歲男人還要成熟很多。可是這幾天的他,忽然像是被剝出了另外一麵,我終於看到了那個在經曆這一切苦難之前的程公子,是一個笑容清澈燦爛,愛玩愛鬧,和大部分家境優裕,沒心沒肺的富二代公子哥兒一樣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