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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公子的“解釋”我差點承受不住，一夜春宵下來，又弄了一身紅痕，加上本來前幾天就一直在提心吊膽沒一天能睡好的，結果一覺醒來，就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為了避免晚上失眠，所以我忍著渾身的酸痛爬起來，才推開臥室門，就看見程公子正在指揮黃嬸和我的幾個傭人在搬運一大堆的文件夾。
    我皺眉：“你在幹什麽？”
    “入贅。”他挑挑眉，帶著一點孩子氣的玩笑口吻，指揮他們幫著整理那一堆文件夾，我才發現他已經把其中一間空置的客房給改造成了他的書房。
    他帶的東西不多，除了那一大堆的文件夾和很多資料以外，就是一個不大的衣箱了。但主要的隨身物品一樣不少，基本上都搬了過來。
    我有點詫異，我們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兩個人一直都沒太幹預過對方的生活，我愛去盛華園就去盛華園住，愛回知微路就回知微路，他也不怎麽過問的。
    他解釋道：“這不是程霖回來了麽，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哥倆住一起也不覺得怎樣。但你回來了多少還是有點不方便，所以我就把盛華園還給他算了。”
    他這個解釋其實有點牽強，程家這麽大的家業，難道這哥倆隻有一套房產不成。程公子這麽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說不過去，又補了一句：“這不是重新收拾一個住處太麻煩嗎，反正你這地方也夠寬敞，我住著也挺習慣的，我就上你這來蹭個地方，你不會嫌棄我吧？”
    我輕嗤一聲，故意說道：“當然嫌棄，當年我在你家住的時候，還天天給你當清潔工來著，現在風水輪流轉，你住我家不也得做點什麽表示表示？”
    程公子裝作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當然不是白住的，我會暖床。”
    切，這也算？
    他從背後抱著我，稍微弓著腰，把下巴擱在我肩膀上，語氣變得有點認真，“原先我是怕管的太多拘著你了。可是現在，我不能不管，因為我不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希望每天，每時每刻都能知道你的去向，哪怕你消失一分鍾，我也要立即知道你的去向，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現一次了。年紀越來越大，經不起那麽多打擊。”
    最後一句話說得老氣橫秋的，莫名的有一種傷感意味。
    其實我並不排斥他住過來，所以也就沒有戳穿他的借口。也許非得這樣長長久久地生活在一起，才有一種結了婚的感覺。反正我現在還沒有複出，沒什麽人關注我，不會有太多的影響。
    我看著傭人們提著他的箱子進來，把他的衣服掛進我的衣櫃裏，清一色的黑西裝和白襯衫，幾乎每一件都是一模一樣的，黑白的顏色和另一邊我那一大堆五顏六色的衣服形成鮮明對比。我心裏忽然莫名的有一種悸動，這才像是婚姻，一個人真正地滲入另一個人的生活，滲透到每一個角落，每一點滴。如果有一天要離開，光是看到另一個人在生活和生命裏缺失的那一個又一個的部分，就會痛到無法呼吸。
    程公子把東西收拾妥當了，正式入住我家，然後對我說道：“三爺發了帖子，晚上邀請我們去啟陽路吃晚飯。”
    “就咱們倆？”
    “還有程霖。”
    我“哦”了一聲，隨即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說今天程霖生日嗎，他會去？”
    說好的二人世界呢，芷汐不是還給他訂了蛋糕的嗎，說不過就不過啦？
    程公子促狹地眯起眼睛笑了，“蛋糕中午就已經拿去了。”
    我腦補了一下程霖淚流滿麵地吃“抹茶”蛋糕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等到晚上，我們趕往啟陽路，車子在淩家大宅的門口停下來，正好看見程霖的那輛騷氣的紅色沃爾沃已經停在門口。他也剛到，隻比我們早了不到半分鍾，剛剛進門。聽見車子的聲音，回過頭來。
    兩兄弟隔著淩家的大鐵門站定，程公子臉上帶著近乎優雅的笑容，而程霖臉上的表情有點怪異，是那種有點咬牙切齒，但又努力保持微笑的感覺。如果不是淩家好幾個保安保鏢在看著，我感覺他會直接撲上來在地上打成一團。
    “大哥來得挺早啊！”我連忙以一個相當真誠的笑容迎上去，程霖把目光轉到我身上，估計是想起他昨天滿嘴跑火車給自己弟弟挖的坑了，頓時找到了心理平衡點，“早，托你們姐妹的福，今天又來淩家了。”
    好像他之前每一次來淩家，都是因為我。不過以後，應該再來淩家就是為了淩芷汐了。
    淩芷汐不在，我們三個人直接去了東樓，進了龍三爺的私人小宴會廳。
    龍三爺坐在沙發上抽煙，看見我們進來了，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
    程霖打頭，程公子殿後，當程公子的後腳邁進小宴會廳的瞬間，我看到掛鍾的秒針穩穩當當地指向了12，一秒都不差。這個時間掐得可真準，既不顯得怠慢，又不會姿態太低。
    “三爺。”
    龍三爺站起來，目光分別同這兩兄弟碰撞，招呼過，然後再次分賓主坐下。
    寒暄過之後，龍三爺開門見山，“今兒找你們過來，就是為了聊聊趙大城的事。”
    程公子點點頭，“知道。我程家這邊的態度很明確，趙大城必須徹底解決。當年我說過，這整個南都，我不允許任何威脅過我的人繼續活在世上。威脅我的女人，也不行。”
    龍三爺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遙遙也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我若還不動手，豈不是讓人看扁了。龍三爺這個名號，雖然槍已經歸位多年，還沒鏽住。”
    如此，一開口就已經達成了基本意向。但是具體問題談起來，卻要麻煩很多。
    程霖說道：“目前有曹局長的暗中運作，趙大城拿下那塊地應該是順順利利的。這塊大肥肉，不知三爺怎麽釣？”
    龍三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淩家是實業起家，能用上的人脈也不淺。如果在建材方麵做點手腳，應該是可行之策。不過，態度明確的是你們，不知道這個明確的態度之下，給多少實力支撐？”
    程公子說道：“各司其職，各行其道。三爺也知道，程家最拿得出手的應該是輿論影響。隻要三爺把這個實實在在的問題解決了，程家可以保證輿論風向，煽動人心，如此合作，天衣無縫。”
    龍三爺“哼”了一聲，“口口聲聲說態度明確的是你們，原來你們的誠意，隻是靠耍幾下嘴皮子！”
    “三人成虎，三爺怎麽能說控製輿論風向是耍嘴皮子呢？從古至今，煽動人心才是最大的力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三爺難道不知道麽？”
    他們這麽說得其實有一點氣人，本來就是在耍嘴皮子嘛。趙大城這麽暴發，要想扳倒他，人力物力財力都需要不少。無論如何，弄死一個趙大城，對於自身的實力都是一個考驗。
    龍三爺冷笑一聲，把煙頭用力地按在煙灰缸裏，“既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但程家又不肯努力，那麽我也多提一個條件。”他抬起頭來看向程霖，“聽說我女兒芷汐最近跟你走得很近，你聽好了，小子，你們程家已經騙走了我一個女兒，我不容許芷汐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程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幾乎不假思索，很快地說道：“三爺說得是。雖然我認為芷汐作為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好像不是三爺的私產，但我還是可以答應三爺不再主動和淩小姐聯係的。”
    我敢打賭程霖這句話裏絕對有坑，他說不再主動和淩芷汐聯係，可沒說能阻止淩芷汐跟他聯係。照現在這個趨勢，我覺得即使龍三爺把淩芷汐鎖在家裏，她也有本事逃出來找程霖私奔去。
    龍三爺應該不至於聽不出來，但他沒有計較，而是順著他的話說道：“那你就記住你自己答應的話。”
    整個過程中誰也沒有提到範琳，大概對於程公子來說，處理範琳是淩家的事？
    這頓飯吃得並不開心，雖然看起來好像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說話也沒見多麽的劍拔弩張，可是這其中的利益拉鋸戰，是誰也不讓誰。
    吃了一半的時候，外麵忽然一陣騷亂，我聽見秘書小姐急急忙忙地說著，“大小姐，你不能進去，三爺在談事情……”
    話還沒說完，門就已經被推開，淩芷汐就這麽站在了麵前。
    龍三爺麵色沉沉，程公子漠然，程霖似笑非笑，飯桌上的氣氛在淩芷汐的注視下頓時變得詭異起來。我尷尬地笑了一聲，站起來，走到芷汐麵前，“芷汐，你吃飯了沒有，要不過來一起……”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龍三爺打斷，“芷汐，你過來幹什麽，回去！”
    淩芷汐愣了一秒，忽然跑過來，直接當著龍三爺的麵抱住程霖，“我不回去！我知道你們一定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我知道爹地就是想找個機會叫他答應不再見我，最好永遠都不見我！爹地你隻會考慮利益，從來就沒想過我的感受！你當初不許姐姐嫁給程彥，現在又不許我和程霖在一起，我不是姐姐，我偏不！除非你現在馬上打死我，否則我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決不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