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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
    我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他的意思是，程公子出了點意外？
    我撲上去，拉著程霖的袖子，帶著一點祈求，“你什麽意思，什麽意外？”
    程霖示意我坐下來，“你聽我說……”
    我真的沒有辦法跟沒事人似的在這裏坐著。
    我不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語氣有點衝，“你不用拐彎抹角的，你們程家就喜歡什麽事都瞞著人。我有權知道我老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程霖無奈，“他受了點傷。對不起，遙遙，你相信我，這是意外……”
    我一聽到他受了傷，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了。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受傷的？
    我拉住程霖，“程霖，你跟我說實話，他到羅縣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程霖沉默了片刻，說道：“淩家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安東尼圍剿大東洋，事先我們兄弟兩個是知情的。這件事，除了安東尼以外，你應該知道，淩天翼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淩天翼一日不除，你就算是接管了淩家，也是一日不得安生。”
    從程霖那裏，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兄弟知道安東尼的計劃以後，故意通過安東尼和丁瑜，透露了一點消息給淩天翼，讓他知道他們已經知情。
    淩天翼是不知道龍三爺和程錦東之間的恩怨的，程家作為龍三爺親上加親的女婿，程家這兩兄弟故意讓他以為他們會幫龍三爺一把。
    這種無間道進行得比較成功，淩天翼當然很擔心計劃不成，還得敗露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淩天翼設計引程公子去羅縣，程公子於是將計就計，回了羅縣，打算直接設計解決淩天翼。
    程公子其實是很少會親自對誰動手的，程家兄弟一向都很擅長玩弄人心，利用別人去對付自己的敵人。但是這個時候，如果還不解決淩天翼的話，等於放虎歸山。
    所以這一次程公子帶著何亞隆，決定跟淩天翼進行一場正式談判。當然，這場談判同時也做好了需要動手的準備。
    談判的地點，原本是定在東三區52號的火鍋店裏，楊恬恬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淩天翼知道那是我的產業，他中途變卦，改變了地點，改到了羅縣另一邊的長島酒吧裏。
    這個酒吧我也有印象，在遠離酒吧一條街的西邊，很久以前他曾經帶我來過這裏，捉拿黑鴉。
    因為淩天翼身邊攜了丁瑜同往，所以程公子身邊索性也帶了楊恬恬一起，正好她也是知情人。
    這場談判果然進行的不夠順利，淩天翼準備也很充分，提前埋伏了人在酒吧裏。程公子帶人過去的時候，雙方起了衝突，到了持槍對峙的地步。
    程公子當時身邊隻帶了何亞隆和楊恬恬兩個人，且不說何亞隆在錦東堂裏的地位和本事，就說程公子本身，他的身手可不是淩天翼和他身邊那些保鏢之類的人能對付得了的。這件事本來程公子有十成的勝算，打算逼淩天翼答應條件，簽下不平等條約。沒想到就在關鍵時刻，程公子竟然忽然暈倒了！
    這是何亞隆和楊恬恬都沒有想到的情況，原本程公子跟何亞隆這是可以以一敵十的陣容，在這個時候瞬間就被淩天翼給逆襲了。趁著這個反敗為勝的機會，淩天翼直接出手，何亞隆同時要對付淩天翼埋伏下來的七八個帶槍保鏢，還要保護楊恬恬和暈倒的程公子，很難取勝。
    幸虧何亞隆辦事妥當，留了幾個人在外頭，聽見裏頭有槍聲響起，外頭的人都衝了進來，把程公子和楊恬恬兩個解救出來。但這個時候，淩天翼已經一槍打過來，楊恬恬當時自己撲到了程公子身上，替他擋了幾乎能致命的那一擊！
    “那他們怎麽樣了？”我心裏實在著急，聽見他說到這裏，我就急急忙忙地問了出來。
    “楊小姐傷到了左肩，子彈從肩胛骨打進去，穿透她的身體，從她前胸又打出來了。現在在醫院裏麵躺著，剛剛做完手術。我剛才就是從醫院過來的，她做了全身麻醉，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在哪家醫院？我去看他們。”
    我轉身就往外麵走，程霖拉不住我，隻好跟著我出來，“我跟你一起去。”
    出來的時候他看見我那輛帶著一點輕傷的悍馬，問道：“路上出了什麽事？”
    “沒事，有人威脅我，逼停我，我把他車子給撞了。”我答得輕描淡寫，說實話，我現在沒什麽心情去想那個事情，我一心牽掛的全是程公子的病情。他到底怎麽了，怎麽會忽然暈倒的，現在到底有沒有事？
    “嗬，悍馬都敢逼停，那也真是土豪。”程霖大概想逗我開心，轉移我的主意力，但我現在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我隻在意程公子的病情。我上車以後就靠在座位上，微微合上眼簾。我不想跟程霖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索性就做出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姿態，裝作睡覺。
    我當然是睡不著的，每一秒都在希望車子開快一點，再快一點，我早已心急如焚。
    我感覺自己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總算是停了下來。就在司機踩了刹車的那個瞬間，我倏忽睜開眼睛，看見前麵醫院的牌子，就直接拉開車門跑了下去，衝進醫院，直接去問前台，“請問程先生在哪間病房？”
    程公子這種有名的人物，住進來必然是最好的病房，專人看護，所以我覺得值班護士不會不知道他。但值班護士偏偏就真的不知道他，問道：“哪一位程先生？”
    “程彥，他在這裏住院吧？”
    值班護士看起來還是一頭霧水，低頭去翻病房的記錄本，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們這裏沒有一位程先生。”
    我愣了好半天，隻好又問道：“那麽，有一位楊恬恬楊女士嗎？”
    這回值班護士點頭了：“有，有，小姐是要看望這位楊女士嗎？”她低頭再在自己的薄子上確認了一遍，“剛剛從特護病房轉移出來，三樓，上樓左拐第二間。”
    我於是上樓先去看楊恬恬。
    因為電梯還得等，我直接爬樓梯上去的，稍微有點呼哧帶喘的，推開病房的門，楊恬恬還在睡著，身上插了不少的管子，臉色蒼白，蓋在被子下的肩膀隱隱可見層層包紮起來，看起來憔悴可憐。
    我心裏無比感謝她，假如不是她擋了這麽一下，我的程公子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程霖已經安排了兩個人照顧她，我再三問了是否缺什麽東西，或者有什麽需要，而章依依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我隻好叮囑她們好好照顧她，先退出去了。
    程霖一直都跟在我後麵，我出去以後問他，“難道他不是用自己的名字入院的嗎？”
    程霖搖搖頭，“他不在這家醫院，已經送去了南都的醫院。”
    我大吃一驚，“為什麽，他傷得很重？”
    程霖卻又搖頭，“不重。”
    我總覺得程霖的態度裏透著一絲奇怪，明明嘴上說著他的傷勢不重，可是他的表情卻又是凝重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而且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我有點生氣了，“程霖，我是他法定的妻子，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我當成一個外人？你們兩兄弟有什麽事情總要瞞著我，難道還怕我知道了耽誤了你們的什麽計劃不成？我是擔心他，我真的很擔心他，假如我和芷汐兩個人每天都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麽，然後我就把她藏起來不讓你知道她在哪裏，也不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會怎麽想？”
    程霖這回很認真地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有時候，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隻是怕你多心，怕給你徒增煩惱而已。你不要著急，我這就帶你去看他。”
    重新上了車，他直接把我帶到了南都的一家私人醫院。我記得當初程公子胃出血住院，也是在這裏，一切都顯得很熟悉。照例還是頂樓的高級套房，我走進去的瞬間，竟有一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仿佛那個時候我們還在鬧著小別扭，他躺在病床上，忍著病痛，臉上帶著一點無所謂的笑意，把我給耍得團團轉。
    我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又有點近鄉情怯。我的心咚咚地跳起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程霖還是有事瞞著我的。
    我在門口站了差不多有兩分鍾，程霖一直在我身後，他不催我，隻是表情很嚴肅地站在後麵。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終於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程公子確實躺在裏麵。他臉色有點蒼白，雙眸緊閉，呼吸倒是均勻的，應該是睡著了。我終於看見他好好地躺在這裏，瞬間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我快步跑到他的床邊，跪在地上，握住他露在外麵的手，體溫依舊是熟悉的涼薄。
    我把他的手貼在臉上，貪婪地感受著他的溫度，“程彥，程彥，我來了，我終於找到你了，真的好怕你再消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