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難測天際始滾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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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胡天健說:“丁南香,等下我們一去,要是沒有看見村支部書記咋辦?”
“咋辦?總不能帶回學校吧?”丁南香說,“支書不在,就給其他的村幹部唄。”
“要是村支書知道了我們給其他的村幹部,被支部書記知道,那還不弄巧成拙了?”
“不想那麽多啦,到時候我們再見機行事咯。”
這話說的也是。胡天健想想,也沒有萬無一失的妙計,隻有走著瞧了。
也真是老天幫忙,天剛亮,羅義江就來到村部。要是其他的村幹部先來,恐怕就要每人一隻了。人多了,目標大,總是忌諱的事情。其他的同學也沒有來,胡天健再次感謝老天、感謝毛主席。
“羅支書,這麽早呀?”胡天健走上去,恭敬地打招呼。
“嗬,今天村裏很多事情,睡覺也不踏實,就來了。”走到大門下,羅義江轉頭回應。這一轉頭,胡天健連忙把藏在旁邊籬笆腳下的野兔拿出來,走到羅義江麵前,說:“羅支書,在是我昨天晚上看護大豆的時候黑狗抓的。我舍不得吃,拿來給您。”
羅義江一聽,小聲說:“李會計在村裏值班,我沒有鑰匙。這麽早,也不好打擾他。我先回家拿鑰匙,你們在這裏等等。這野兔,我看,就拿了村裏的受公傷的人吃吧。”
說完,就走了。
這不是叫自己把野兔送到他家裏嗎?胡天健說:“明天還有的,這幾隻就給支書你吧。你為社員們日夜操勞,那麽辛苦,應該補補身體。”
羅義江沒有回答,已經走到村部轉角,往家裏走去了。
這不是帶我到他家裏去嗎?
胡天健轉身對丁南香說:“你在這裏等,我去去就來。”
“哦,那你快點回,我怕。”
“天都要亮了,你堅強一點。”說著,胡天健已經提著野兔尾隨羅義江去了。
羅義江走的也不快,似乎在等胡天健似的。胡天健跟在他的後麵,轉了幾個屋角,看見羅義江進了一屋,就跟了進去。
“羅支書……”胡天健把野兔放在門角落裏,叫。
羅義江從房間裏出來,說:“怎麽?你來我家有事麽?”
“嗬嗬……我想喝口水。”胡天健早就想好了借口。
“嗬,要喝水,你等等,我去廚房裏拿……”說著,羅義江就轉身去廚房。
胡天健跟了去,說些自己來,不勞支書的話。
喝了水,胡天健趕緊去來。屋子裏黑,視線不清,隻感到裏麵就是比自己家溫暖。
回到村裏,羅義江的房子也不遠,沒有用多長時間。
稍後,村子裏的出工哨子響起,各地看護的同學也陸續回來匯報情況。一切平安。不提。
第三天晚上,黑狗隻抓到四隻野兔,胡天健燒了兩隻吃了。說是把剩下的兩隻送給羅義江。丁南香說:“你總是給羅支書,我看,羅支書自然是要給,鄉黨支部書記丁祥福更應該給,要不,把這另隻給丁書記吧?”
“丁書記那麽遠不好送,要不,下次我們再想辦法招呼他。這次,還是給羅書記。”胡天健說,“日子長著,慢慢來。”
丁南香說:“咋不送你家裏去?昨天已經送了羅書記的。”
“丁南香,你不知道,愛書記就是最愛家的表現。”胡天健說,“你想想,現在是高級社,什麽分糧食、分工都是書記說了算。我這一送,羅書記要是記情,隨便照顧我家人,還不是一句話?”
“嗯,天健。”丁南香笑了,“還是你想的遠。”
這樣,回來後,把另外兩隻從羅義江的狗窟窿裏塞進羅義江的家裏。又把黑狗送回家,回到學校。
三天的看護任務完成了,同學們鬆了一口起。
回想幾天來的勞動,每天晚上,胡天健帶著美女丁南香遊蕩在村裏各處的旱地之間,下半夜又是想盡心思偷偷地摸丁南香的乳房、屁股,雖然沒有實質性進展,但是,在這封閉的年代,閉塞的鄉村,各種管製如此嚴密,行為還是小心為好。胡天健回味著重生的經曆,盤算著未來。
卻說周全信被丁祥福派人召到鄉政府。來到二樓辦公室,丁祥福說:“周校長,大豆已經成熟,經研究決定,明天開始收割。明天,學生就不要去看護大豆了。根據目前的形勢,我們懷疑大豆在收割、曬、打、藏等幾個環節都會有偷盜的行為發生。因此,我們這次要防範於未然。這幾天,你們學生在看護大豆時抓到了幾個盜賊,大多是貧下中農婦女,根據毛主席打鳴、大放、大字報的偉大教導,我們要靈活運用毛主席的這一教導,通過大字報的形式,對這些盜賊進行批評。接著,我們還要批鬥五類分子,用以警世階級敵人在陰暗的角落吹冷風。你回去後,組織學生這兩天寫一百份大字報,在全鄉六個村進行張貼。”
“這麽多張,兩天隻怕寫不起來。”周全信擔心說,“丁書記,是不是先寫一部分貼上去,再陸續加上?”
“你們學生有多少人?”
“這次放暑假,很多人回家上工了,這幾天又死傷幾個,隻有三十一個人了。”
“一部分寫的,一部分張貼,有三十一個人,兩天寫一百張大字報應該沒有問題吧?”
“也不是,丁書記,大多書學生不會寫毛筆字的,而且,這大字報先要寫草稿,也要花費時間,又不能馬虎,因此……”
“那個叫胡天健的學生怎麽樣?”
聽見丁祥福問起胡天健,周全信心裏一驚。這個學生,不知道怎麽,死而複生後,竟然表現大不如前。這次看護大豆,被丁祥福看出能力突出,現在又被書記提名。不壓製他,恐怕自己被書記看匾,以後對於自己很不利,還說自己的能力不如一個學生。
想到這裏,周全信說:“丁書記,胡天健前不久在初升村維修圍堰的時候被土巴壓死了,卻不知道怎麽又活了。也不知道腦子受傷了沒有。這次任務這麽莊嚴,最好不要讓他參加。不然,要是他在寫大字報的時候說了不合適的話,那就影響了政府和黨的形象了。”
丁祥福聽了,想了想,說:“毛主席說過,不能一棍子打死人。我看這個學生,以前也沒有什麽錯誤,為革命受傷,也還是值得表揚的事情。這次任務這麽急迫,我看就用他無妨。而且,有你在身邊關照,應該沒有問題的。”
說到這裏,鄉文書方果親走進來。看見兩人在說話,要說話又不敢說,站在那裏等。
“小方,什麽事情?”丁祥福問。
“丁書記,前天看護大豆受傷的學生又犧牲了一個。”方果親囁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