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月光滿地人滿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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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鞋子摳出來,周銀芝幹脆把鞋子送到田埂上,赤腳返回田間。果然利索不少。
    “大家多扯點,回家一起分。”不遠出,傳來曾細妹的聲音。
    “怎麽還要集中分配的?”周銀芝心中咕噥,一邊扯,一往曾細妹方向挪動。
    田野裏,黑忽忽的,女社員都在用心忙碌,時不是傳來嬉笑和說話的聲音。大多是議論這次偷糧分糧的話題。
    “怎麽男都不來,隻派我們婦女來……”
    “我們婦女不怕批評,批評幾句也無所謂,男人的麵子大,被人批評了就沒有麵子了。”
    “還不是怕批鬥,我們婦女批鬥的機會少。”
    “當心明天就批鬥你。”
    “批鬥我你還跑的脫?要你陪伴我——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嘻嘻,……你想……”
    “我們又沒有拿別人的東西,偷的也是自己做出來,自己偷自己的東西,這也犯法麽?”
    “什麽自己的東西?沒有聽說現在都是集體的麽?”
    ……
    周銀芝挨到了曾細妹的身邊,小聲問:“我們這樣把穀子弄回家,都不怕麽?”
    “怕什麽,你沒有聽人說,自己偷自己做的莊稼不算偷麽?”曾細妹不以為然,口氣輕鬆。
    “說是說自己的莊稼,可是也是小隊的,按照政策應該收割了再分配的。”周銀芝還是擔心的。
    “小隊的小隊的,銀芝嫂,你還沒有聽說,今年晚稻統治到大隊去了。”
    剛才在家裏聽胡為強說也是今年的晚稻統一到大隊,這消息果然是真的?
    “你聽誰說的?”周銀芝問。
    “聽誰說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這麽私下議論。管他那麽多,無論是不是大隊統治,我們把穀子弄回家總是保險的。”
    這話題就到此完了,再說,還是這樣。總之一句話,這稻子是自己做的,自己拿回家也錯不了哪裏去。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這穀子拿回家還要交給小隊統一分配麽?”周銀芝想到另一個根本問題。
    “當然是這樣的,你以為各人弄各人得呀。”曾細妹解惑,“你想想,如果各人弄各人得,那還不都槍起來了?槍起來了,必定有意見的。這樣一鬧,還不暴露了?最後就是大隊來處理我們了。我們這是小集體,在我們這個小集體裏,是要公道分配的。”
    沒有想到曾細妹如此有學問。周銀芝說:“那誰主持分配?你呀?”
    “無論誰分配都一樣的,大家一起做,一起分,沒有區別。”
    “那你說按照什麽原則分配?是按人口,還是按照勞力,還是按照今天各個人的效率?”
    “這個我也不知道,等下回家大家再議論怎麽分好就怎麽分。”
    “這事情胡映田知道不?我們躲避分配不通過幹部幹部肯不肯?”
    “這事情怎麽能讓他知道,他是幹部,知道了,就把這穀子全部沒收了,按我們還分個屁。”
    這話確乎實在。其次,怎麽分的問題也是很重要的。周銀芝不想許多,反正大家怎麽樣,自己就怎麽樣,不吃虧就是了。
    心中的疑惑基本上解開了,周銀芝一心扯穀穗,生怕自己比別人扯的少,無論是按照效率、人口、還平均分配,到時候自然有著落。
    這邊婦女社員們幹的熱火朝天、希望滿懷,不提。
    再說胡為強在家裏洗澡好了,以為周銀芝去幫助曾細妹賞鬼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回家,也不睡覺,幹脆就在廚房裏等。生怕周銀芝回來沒有熱水洗澡,就坐在爐灶門口燒火。
    過了許久,卻不見周銀芝回家,回想剛才兩個婦女在廚房裏咕噥咕噥的,也不象是真的賞鬼。再說,就是真的賞鬼,也應該回來了。心中不踏實,就對母親朱三蘭說了聲,出門往曾細妹家裏來。
    曾細妹的家也不遠,出了門,往東走過兩塊菜地,再轉過屋腳就到了。
    因為有月光,胡為強站在不遠處就可以看見曾細妹家的大門關著的。胡為強心中一咯噔,這周銀芝怕不是跟曾細妹去賞鬼了。因為從來賞鬼的活動,是主家的門開著的,出去賞鬼的兩個婦女拿了幾盛飯和肉的碗及其鬼紙,到認為鬼主居住的地方,把碗拿出來,燒了香,叩首,嘴巴上還小聲說著要鬼開恩的話。然後,把碗收起來,往回家。一邊走,一邊對鬼說出要保護人的姓名和內容,在家接待的人,則是應聲接待鬼的到來。
    這些,胡為強是清楚的,自己家裏幾個孩子傷風感冒、頭腦發燒,就很多次做過賞鬼的活動。
    因此,當胡為強看見曾細妹家的大門關閉著,判斷周銀芝一定不是出來賞鬼。
    那麽,既然是曾細妹把周銀芝叫出來的,曾細妹一定知道周銀芝去了哪裏。
    要想問曾細妹,此刻就隻有到她窗戶下去叫了。夜深人靜的,一個男人去敲窗戶叫女人,這是極端不禮貌的行為,往往被人看成是爬灰的信號。
    這個,胡為強是自然不做的。自己活到快五十歲了,除了自己的老婆,其他的女人還不知道味道有什麽不同。在別人的眼睛裏,我胡為強是個本分老實受人尊重的人,在青春年少的時候沒有爬灰之行為,切不可今晚被人懷疑了。
    可是,怎麽找到周銀芝呢?周銀芝會到哪裏去呢?
    站在原地想了良久,胡為強還是計無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