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相知相逢伴嫁路

字數:5990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我是農民我怕誰 !
    這邊,胡天康被安排把胡鈴背出閨房,送上出嫁的路。
    胡鈴頭上蓋著一塊紅色的綢布,是曾介魁從別人那裏借來的,本來是要買新的,可是因為商店裏沒有買,就借了一塊。當時幾乎所有結婚的新人都是如此,也就沒有什麽忌諱了。
    其他的親房叔侄被安排把嫁妝送出大門,外麵,迎親的幾個人接了嫁妝,等胡鈴走在前頭。
    胡天健吃了飯,一直站在一邊,沒有接到任務。王君鵝則是被安排在閨房裏,等待胡鈴出門。
    其時,眾人都在忙碌,胡為強把胡天健叫進房間裏,說:“天健,等下,你跟迎親的人去姐夫家裏,到了姐夫家裏,你再返回家來。”
    “怎麽叫我去姐夫家裏?”胡天健疑惑不解。
    “是這樣的,天健,我們這裏的風俗習慣,姐姐出嫁的時候,必然有一個家人陪同她去新家。一般說,這個事情就是安排弟弟去的。”
    再問,隻怕胡為強也不知道。胡天健答應一聲,準備走。
    “記得下午早點回家,不可以在姐夫家裏過夜的。”胡為強強調。
    外麵,胡天康馱著胡鈴往村口走,王君鵝跟在後麵。其他迎親的人則是挑著擔子跟在後麵。
    短暫的鞭炮聲音再次響起,曾介魁與胡為強及其站在門口送行的親友話別,追著胡天康而去。
    社員們都上工去了,大點的孩子上學去了,客人基本上都走了,所以,送行觀看的人,除了胡為強及其親房的人,還有村子裏在家裏照看的老人和小孩子。他們沿途站立,等待迎親的人拋灑糖果。
    嫁妝很簡單,一擔箱子,一擔椅子。箱子上放著木盆和竹籃子,木盆和竹籃子裏,放著鞋子和衣服。另外一人,則是挑著椅子和凳子。因為人手不夠,媒人卻也挑著兩床被子和枕頭。
    曾介魁手裏提著一隻藍色的布袋子,沿途從裏麵拿出糖果往外麵撒。
    胡天康放下胡鈴後返回家中,王君鵝上前牽著胡鈴走。
    胡天健則是空著雙手,跟在迎親的隊伍而走。
    看見曾介魁手中拋灑出東西,胡天健也想見識這五十年代的糖果究竟是啥子摸樣,也不好意思問,但看那落在地上被人槍,卻發現大多數是紅棗。
    另外一種物質,看起來像是糖果,亮晶晶的、黃澄澄的,數量極少,往往剛剛落地,就被爭相湧來的老人孩子槍走了。
    一路上,正在上工的社員們駐足觀望,發出竊竊私語聲。山路彎彎,崎嶇不平,也沒有機會與王君鵝說話。其他幾個人說話很少。
    走了二十多分鍾的樣子,就進入一條山林小路。小路兩邊,灌木茂密,行走十分不便。自從重生以來,胡天健走過不少山路,對此也比較適應。胡鈴在王君鵝的攙扶下,行走自如。而那挑嫁妝的人卻要照顧嫁妝,則是走的比較吃力。往往是胡天健、王君鵝和胡鈴走在前麵,看見後麵的人沒有跟上來,站著等。
    這條山路倒是特別漫長似的,走走停停,恐怕是走了一個多小時。
    出了山林小路,又下一個陡坡,再走過彎彎曲曲的田地之間的羊腸小道,才進了村子。
    這個村子,就是王君鵝所在的小隊,胡天健上次來過的,隻是還不熟悉。至於為什麽曾介魁姓曾而王君鵝姓王,卻是一個村子,胡天健就不太清楚。
    村子中間有一條小溪,王君鵝的家在小溪的東北麵,曾介魁的家在小溪的西南麵。
    到了曾介魁的家,裏麵走出數人出來迎接,周圍同樣有一些老人和孩子在等喜糖。
    胡天健被安排在新房裏,招呼的人進進出出。
    王君鵝把胡鈴帶到新房後,從廚房裏端來一木盆熱水,服侍胡鈴洗臉。
    新房很窄小,與當時其他普通人家的房子一樣,低矮窄小。牆壁上,用石灰書水粉刷過,白色,上麵泥巴痕跡依稀可見。
    樓板上,貼滿了報紙,看去,比較明亮。木製的窗戶也是很小的那種,敞開著。外麵,不時有出現一雙孩子的手,接著出現小孩子微笑的臉。
    窗戶下麵,是一張暗紅色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個梳頭用的鏡子。
    桌子兩邊,分別放著陪嫁過來的兩個木箱子。
    最的,就是一張床。這張床占據了半個房間。正麵看去,一個三方形的木板塊水彩畫,從床兩邊升起,上麵有各色不同的畫麵,大多是誇張的魚蟲之類,還有各色花草樹木。
    床上,則是幾床被子。
    床頭有點空隙,那裏,放著胡鈴娘家來的凳子和木盆之類。
    前後進來幾個男女擺放嫁妝,也沒有人跟胡鈴說話。胡鈴坐在床上,王君鵝一直陪伴在身邊。
    新房的門開著,可以看見外麵的人走來走去,不時,一個孩子伸進頭來,笑著向裏麵張望。
    漸漸地,進新房的人少了,幾乎隻有胡天健、王君鵝和胡鈴在了。
    胡天健想著如何對王君鵝說話,卻找不到話題。
    “喂,王君鵝,怎麽是你做伴娘?”終於,胡天健想起一句話。
    “怎麽不是我做伴娘?”王君鵝奇怪地望著胡天健。
    “嗬嗬,我以為應該是小女孩子做伴娘的。”
    “小女孩子做伴娘的?我也沒有結婚,也是孩子,就可以做伴娘的。”
    在印象裏,應該是兒童做伴娘,怎麽說你一個大女孩子,都十幾歲了,還做伴娘。這個,應該是風俗習慣吧。胡天健也不問,說:“沒有想到是你做伴娘。”
    “怎麽有是這個問題,我為什麽就不可以做伴娘?”王君鵝再次感到奇怪,笑問。
    “嗬嗬,我的意思是說,怎麽我們又見麵了。”
    “山不轉路轉,有緣千裏來相見,無緣對麵不相識嘛。”
    哇,好伶俐的牙齒。胡天健笑笑,說:“那你是說我們有緣分咯?”
    “不是麽,沒有緣分我們怎麽今天見麵了?”王君鵝笑說。
    “嗯,你這樣說,倒真是。”
    “你還上學麽?”
    “嗯,當然上學的,怎麽不上學?”
    “其實,我也想上學,隻是沒有條件。”
    “怎麽沒有條件,你還可以報名嘛,年紀也不大。”
    “我們女孩子不比你們男孩子,年紀不大也不能上學的,爹娘不讓呢。再說,像我這麽大的……”
    “弟弟——”
    王君鵝話還沒有說完,曾介魁進來,說:“弟弟,你出去吃飯。”
    “我不餓,不吃了。”
    “要吃的,弟弟,你出去吃飯。”曾介魁催促。
    “我不吃,你自己去吃吧。”
    曾介魁尷尬地站著,也不好在催促了。
    “胡天健,你怎麽不吃飯?這是規矩呢。”王君鵝笑著幫腔。
    曾介魁見與人幫腔,就出去了。
    “什麽規矩?”胡天健問。
    “弟弟,叫你去吃就去吃,問那麽多做什麽。”胡鈴插話。
    “你也隻知道讀書,這個規矩也不知道。”王君鵝解釋,“吃了飯,你姐夫會給你錢,然後,你就回家。”
    嗬嗬,還有這樣的規矩。胡天健說:“來的時候,爹叫我回去,我也準備回去的,並非是在這裏等錢的。”
    “弟弟,不許亂說!”胡鈴輕聲嗬斥。
    王君鵝伸出舌頭,對著胡天健做了個鬼臉,笑說:“快去吃飯咯。”
    來到堂屋,曾介魁引導胡天健上坐。胡天健一看,這哪裏是飯,是一碗爆米。其中,有紅色爆米粒和白色爆米粒,上麵,還有幾顆棗子。
    這個,胡天健生前也吃過的,在市場上和超市裏有的買。用開水浸泡,攪拌,吃起來很爽口。
    既然是規矩,胡天健就吃了,連同水全部吃的幹淨。
    返回新房,胡天健對胡鈴說:“姐姐,我要走了。”
    “嗯,你走吧。早點回去,在路上不要玩,走在山路上要小心。”
    也沒有行李,說走就可以走的。胡天健看一眼王君鵝,說:“王君鵝,我走了。”
    王君鵝起身走到胡天健身邊,說:“走的時候要去對你姐夫和親公親母告別,才有錢給你。”
    錢錢,又是錢。胡天健問:“親公是誰呀?”
    “你怎麽這個也不知道?”王君鵝有些失望,教導說,“親公就是你姐夫的爹,親母就是你姐夫的娘。”
    嗬嗬,這個稱呼好有文化底蘊。胡天健連連允諾,走出新房。
    想起要與所謂的親公和親母告別,胡天健又返回,問王君鵝:“我也不認識親公親母,你帶我去。”
    “你不認識嗎?他們剛才沒有叫你嗎?”
    “叫肯定是叫了的,我隻是聽人叫我弟弟弟弟,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這個也是,那好,我就帶你去。”王君鵝又轉頭對胡鈴說,“嫂子,我去去就來。”
    胡鈴答應,胡天健就跟在王君鵝的身後出去了。
    曾介魁的父母很普通的一對夫妻,其時正在廚房裏忙碌,見胡天健來告別,連連笑著叫留胡天健不要走,就在這裏過夜。
    胡天健想,既然自己回去是規矩,怎麽要留下我。也不深究這個問題,隻是說要回去。
    曾介魁聞訊走過來,把兩張一塊錢的鈔票塞在胡天健的手裏,說:“弟弟,你一路上要小心,早點回家。以後有時間經常來姐夫家中玩玩。”
    胡天健把錢還給曾介魁,說:“姐夫,以後我自然會來的,這錢我就不要了。”
    “怎麽不要,一定要手下的,母舅,少了,你莫見笑。”曾介魁的母親接過話,走來抵擋胡天健伸過來的手。
    “嗯,也是,少是少了,弟弟你就別嫌棄。”曾介魁的父親也跟著幫腔。
    怎麽樣,親公親母都壓迫自己收下錢,王君鵝也說這是規矩,胡天健就不再推辭,把兩塊錢捏在手裏,說:“那好,親公親母,姐夫,我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