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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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聽不進我說的話,你是不是非要我死我才行?”我簡直快氣炸了,我這招誰惹誰了,難得做回好事,卻又給自己惹上麻煩,都是閑的。“你別總拿愛情說事,咱倆才認識多長時間你就生不離死不棄了?”
    花顏笑道:“一見鍾情呢。”說的好聽,可她的眼神裏明明沒有愛意。隻是嘲弄而已,我明白她的想法了,她就是想拉個墊背的。
    像花顏這種極品女人,又出身風塵,顯然心高氣傲卻自卑的很,無時無刻不在期望一個男人,一個世間奇男子與她雙宿雙飛。在老五顯擺的作用下,我也算被包裝得學富五車的有為青年,更了不得的還是重情重義,那一晚花顏春色盡露,我仍然能保持一絲理智告訴她自己有女朋友,當然,我隻是矯情一下,可在她眼裏估計就是潔身自好了吧?雖然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我,但她就是這樣認為。把我當成了好的歸屬,此時便顯出了她與正常人的區別。
    我覺得這女人就是每日每夜在幻想,一旦有這麽個人出現,很自然的就與心裏那個人影重合,她可以把滿腔的愛意獻出去而不覺得突兀,因為這是她準備了好久的事,而那個男人卻沒有準備接受,可落在她眼裏,就是背叛了!
    麵對這樣的女鬼,我真是沒招了,就算沒有紅兒在,我和她在一起,早晚被她吸死,她可不像白潔,事事都為我著想。如果直接拒絕,大不了被這些個惡鬼纏住,雖然麻煩點,我也沒得怕的,既然這樣,把心一橫就說:“你愛咋咋滴吧,反正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老五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他大吼道:“錘子,你特麽連她都搞不定,真不知道紅姐是怎麽被你弄服的。”
    這貨剛才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沒好氣的說:“別扯淡了,有本事你來!”
    “好。”老五逼近門裏,說道:“五位,還有什麽看不開?來,我來給你們做個心理輔導?”這麽不著調的話,我差點笑鳥了。
    花顏還沒說話,柳葉卻一個激靈,滿臉寒霜的看著他沙啞的說:“既然這樣,你為什麽又來招惹我?”
    “喜歡你呀。”
    柳葉冷笑道:“那好,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行,可惜我早已死了,”老五猛地抬頭,身上的衣服不變,可麵容,皮膚,手骨都快速腐爛,再也沒有曾經的朗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將腐不腐,欲化不化的屍骨。
    看到他的樣子,我駭的尖叫起來:“老五!你!”
    老五做了個停的手勢,“等下再說!”然後森然一笑:“不過皮囊而已。”老五身子一扭,又變成以前的模樣,他不顧我的驚訝,轉身對著柳葉說:“柳葉,如果我想害你們,哪裏用得著費這功夫?我對你的一絲情意,難道你還不明白?”
    柳葉不屑道:“說這些幹什麽?不過是想逼死我們!”
    “你們已經死了,又哪裏需要別人逼?”老五真誠的說:“你們風塵多年,連這點都看不開麽?”
    花顏喝道:“負心人,不該死?”
    “說笑,你與王大錘相識第一麵,他便說了已經有女朋友了,是你一廂情願而已,我與柳葉一次,這才讓我覺得你們心中有善念,不顧一切的來助你們,送你們投胎,風塵女子,何曾有男人如此相待?此舉也算負心?”
    花顏不為所動,繼續說:“風塵女子就該被你們欺負?”
    “你心中淒苦,總想著被人垂憐,那些不肯不願或不能垂憐你的人,便被你視為負心,我問你一句,你可曾將心交給了他?他又如何負了你呢?”
    “即便沒有托心,他也不能逼我去死。”
    “說來說去,還是一個死字,你們已死,我們是要送你們生,這才根本,卻還讓你們賴上了不成!”
    老五的三言兩語說的她們低頭沉思,眼中閃著異樣的光火,顯然心中正在掙紮,其實老五的話有些道理卻沒什麽意義,無非是告訴花顏我不喜歡她,她在一廂情願,可不同人說同樣話生出不同果。
    他不喜歡你和我不喜歡你,意思一樣,落在耳朵裏卻是不同的感受,其中滋味隻有受過的人才明了。妖言為什麽能蠱惑人心?並不是說的有多麽天花亂墜,而是說話的人有股子魅惑的妖力,那一番話從我嘴裏說出來,花顏頂多是聽聽然後感覺自己被負了,但從老五嘴裏說出來,卻仿佛一柄尖刀,直插進她們心坎,真真正正讓她們聽了進去。
    老五嘮叨半天,能打動的也隻有小彩小玉兩個不諳世事的丫頭,剩下三個僅僅猶豫了一會,眼神又變得堅定如鐵,於是老五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幾個字:“花顏,你已是殘花敗柳,即便真的和他在一起,又如何能忘卻往日的不堪?”
    殘花敗柳,這是對女人最大的侮辱了吧?尤其是花顏這種心高氣傲卻脫不出泥潭的女人,無論將我說的多無辜,她始終認為是我辜負了她,可老五現在說她配不上我,往好裏想,花顏會自怨自艾,怪罪到自己頭上,可若是一個不慎,她破罐子破摔起來,才是捅了馬蜂窩。老五沒有辦法了,他右手在背後緊緊握拳,就等著花顏的反應。
    “那我該怎麽做?”
    “我帶你們去見一個得道高僧,讓他誦經四十九日,自然可以引渡你們去投胎。”老五終於舒了口氣:“你和兩個小丫頭放了心,柳葉姑娘呢?”
    柳葉無所謂道:“怎麽樣都好,本來我也沒什麽留戀。”
    老五笑笑,卸下布袋,招手說:“進來吧。”
    花顏身形漸淡,終化成青煙一縷,飄進了老五手裏的背包,老鴇小彩小玉緊隨其後,隻剩下柳葉仍盯著老五,老五和她耳語了幾句,不知道說也什麽,也神動一下,步了後塵。
    老五紮好口,轉身對著我炫耀道:“怎麽樣?”自從女鬼消失完全,305裏麵的一切便徹底消失,空氣中依然散發著夏夜裏的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