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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院裏，那女童已經端了清水毛巾給我擦洗，老頭換了身幹淨的中山裝坐在藤椅上，男童捶腿，老頭對我說：“小家夥，你不簡單。”
    “因為我被潑了狗血？”
    “不是，你身上的味道很奇特，有股子特殊的人味。”
    老五坐在老頭對麵，平伸著腿，十分愜意道：“老爺子，咱們能遇見也是緣分，您還出手幫了我們，有個事想麻煩您，不知道”
    老頭說：“我知道你想找你爹，明天我給你們指條明路，不然繞暈頭也找不見地方，那小子給你的東西我看看。”老頭又轉向我，我將青玉遞給老頭，老頭摩挲了一陣，又扔給我。
    “小家夥。”老頭靠在藤椅裏，閉著眼睛悠哉悠哉的說：“我知道那小子的家事，早些年間，他祖爺爺經常帶人進山挖參，也存了不少家底，號稱半城盡歸他家，後來新中國成立，給他家打了下去，漸漸也沒落了，這超哥的名字便是取一個超越他祖爺爺的意思。”
    我隨意的哦了一聲，又不準備和他打交道，管他什麽來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家雖然式微，卻也有不少朋友，這些年有偷偷摸摸的挖人參，獵皮毛，家境逐漸殷實起來，我的一個弟子便與他相熟，前段時間他請我的弟子幫忙，進深山裏搞批藥材出來，我那弟子沒答應他。”
    我問道：“這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老頭解釋：“我將他們嚇跑，卻沒想到他也是個血性漢子，居然敢來救你們，可你們偏偏說將惡鬼收拾了，我估計他對你們有意，想拉攏一番。”
    我聳肩道：“由他去吧，您不是明天就指我們去找老五他爹？”
    “還得再議。”老頭歪頭，眯起眼掃視我，有氣無力的說：“那超起家的時候，當年的東北可是兵荒馬亂，沒有三分道道，誰也混不出大基業，你說究竟超家憑什麽躥起？”老頭不待我答話，直接說：“有沒有聽過黑袍門？”
    “黑袍門？不就是我……”我突然恍然大悟，立馬閉了嘴。老頭依舊眯眼，卻閃出刀鋒般銳利的精芒直射進我眼底，不由得心中一凜，這老頭該不會與姥爺有仇吧？
    “小夥子，你的味道讓我想起當年的一個壞家夥，你說，他與你有關麽？”
    “壞家夥是沒關，但我確實有個親近的長輩。”
    “怎麽稱呼？”
    “不可說。”
    老頭挺腰，換個舒服的姿勢，翹起二郎腿道：“其實我跟這個壞家夥沒有仇，不過他可真是壞到極點了，不但勾了一隻小黃鼠狼的魂，還放火燒了好大一片山，要不是老天爺不忍見生靈塗炭，降下了一場大雨，嘿嘿，說不得就沒有這片大林子了！”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可按他的說法，這種事姥爺的手下確實幹的出來，若是老頭遷怒與我們，恐怕今晚不能善了。“老爺子，這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吧？”
    “怎麽能不提？當年那壞家夥來到這裏，引得超家招呼人手上山尋寶，引燃了一場大火，死了數百隻山禽野獸，如今你們兩個壞家夥來，同樣又招惹了超家子孫，若不將事情說清楚，恐怕會重蹈覆轍啊。”
    “那您說，我們聽著。”他說當年黑袍門到處勾魂，到了這裏，認識了當地一戶超氏黑道人家，超家從不打家劫舍，也不殺人放火，隻是販賣人參獸皮，但自從這超家結實了黑袍門的人，竟用歪門邪道做生意。
    隻要買了他家的東西，一旦交易完成，過後都會不翼而飛，買貨人自己遺失了貨物，隻能吃個悶虧。按照老頭的估計，超哥送我的青玉，應該就使用了這歪門邪道，隻要我走到哪，他都可以找到。
    聽了他說的，我便問道：“老爺子，聽你這麽說應該不會與他有仇吧？”
    “沒有，隻是知道這件往事！”老頭坐正了說：“之所以跟你們說這麽多，也是前段時間見到位朋友，他說會有兩位小友尋父到此，不想重蹈當年的覆轍，就不能讓他們進山。我不想趟渾水，對他說不會插手此事，可他卻說我躲不掉，還與我打了個賭，如果真的見到這兩位小友，就將一切都說了，如你們還要去，就指條路給你們走。我對他說，可以一見麵就將你們殺掉，他卻笑道，你可以試試，若是殺得掉，我還來找你做什麽？如果說了，還能減輕厄難，要是結下死仇，當年沒毀了的山林，這次就消失殆盡。”
    老頭苦笑：“我專挑僻靜的地方居住，你們打個架都能打到我這裏，我算是明白了，這一劫逃不掉。”
    完了之後，他問我們還要不要上山，我是無所謂，我不相信有誰能算得這麽準，什麽重蹈覆轍嚇人的吧？老五自然也跟我一樣想法，老頭無奈的搖搖頭，讓我們明早再來，我們便從這裏告辭，餓著肚子回了老五家。
    燒了熱水，索性就在院子裏赤裸的擦洗身體。月稀薄，日生輝，老五一大早去買了隻雞，將那青玉拴在雞脖子上放生，我們換了衣服偷偷溜到老頭門外，隻有那個男童站在門口，他說：“太爺與妹妹走了，他不想摻和你們的事，讓我領你們去山裏便離開。”
    “好，咱們開車還是步行？”
    “騎馬。”男童帶著我們挑小路七拐八繞出村，走了一個多小時，又到了另一處村子，他熟門熟路的敲了一戶人家的門，與男主人說了幾句，便領我們到屋後的馬廄裏遷出三匹馬，這家人估計也是老頭的弟子，交了馬也不收錢，徑直回屋，分坐馬上後，我們一路顛簸順著小道上山。
    路越來越崎嶇，林子越來越茂密，等日到中頭的時候，已經沒了路，四處是參天鬆樹，茂密的樹林遮擋了十米外的光景，林中氣溫極低，凍得人直搓手，可這幽靜的氣息卻讓人感到寧靜，就連枝上嘰喳的鳥兒，也不覺絲毫刺耳，老五興奮的嚎叫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