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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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小法王說了一句讓我想不到的話:“別傻了,她們沒有開光的本事。”然後他從地上撿起兩塊還算幹淨的石頭,輕吻後說:“一塊一千,你們漢人眼裏的活佛祝福過的哦!”
    漸行漸遠,人煙稀少,我們便騎上犛牛在小法王的引路上山,我說道:“你真的是法王?”
    “對。”
    “是你比較特殊,還是法王都是這幅不堪的模樣?”
    小法王搖頭晃腦:“初生本是金蓮一朵,花開方染紅塵汙濁,佛祖化身千億萬,諸相麵貌各不同!我隻是西藏諸多法王之一,有了大德自然就要有大惡,眾相紛紜,才是佛祖演化出的酸甜人間,三千大道。”
    如此禪機的話讓我對他刮目相看,還沒誇讚兩句,他又不屑道:“剛才有個法王的樣子麽?都是吹牛逼的,我剛出生就被人抱進巴家,說我是什麽尊者轉世。反正有好吃好喝的,我無所謂。”
    一番話說的我們不禁莞爾,跟在身後的六個喇嘛顏麵無光,老五卻感覺有了知己,驅趕犛牛將他從幽棲居士的懷裏抱了出來,小法王更得意,讓喇嘛們遠遠跟著,這才對我們說:“你們不知道吧,靈童可不止我一個,要是哪天發現我不是尊者轉世,我就廢了。”小法王唾沫飛濺,口無遮攔。
    “所以我就學那些佛教的東西唄,沒想到越來越被人相信,居然把我給派出來宣揚佛法,你們知道十歲的小孩子,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麽?要不是逼著他們給我買了台iphone玩,早就被寂寞逼瘋了。姐夫,你見了姐姐就帶我們離開吧!”行走在一條山脊上,小法王越說越來勁,幽棲壓著犛牛的速度漸漸落到了我身邊,一雙眼睛極大膽的盯住我的臉,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我心中有愧,正要打個岔,卻看見她身後浮現一個影子,沒等看清楚,幽棲腦袋一揚,麵如土色,歪著脖子從犛牛上摔下,滾了兩番之後徑直落下山崖。沒來得及思量,我從犛牛身上跳下,抓著她的手一起摔落。
    周身的痛,好似骨頭全部斷裂,抬手指。睜眼皮都變成了一種奢望,腦袋裏嗡嗡鳴響,隻記得與幽棲居士落下來,盡力將她摟緊懷裏,順著山體斜坡一路磕碰,最後腦袋撞在一塊石頭,沉沉昏了過去。
    不知道躺了多久,感覺恢複些力氣,便是一股微帶溫度的水流進嘴裏,潤過如被火炙烤過的喉嚨。我拚命吮吸,感覺雙唇觸及柔軟,腦中炸響一下,猛地睜開了眼。一張清理的麵容,近在咫尺,睜大的雙眼閃過一絲驚慌了,便匆匆抬頭,丟下我去了火堆邊上。
    “棲棲,這是哪裏?”我掙紮坐起來,靠著身邊的巨石,有氣無力的說。
    “離咱們掉下來的地方有點距離,我也不知道這是哪?”
    我詫異道:“咱們怎麽過來的?”
    “我背你。”
    我更加迷惑:“你能背動我?”
    “沒辦法啊,不能一直在哪吧!總要找回去的路。”幽棲居士撒氣似的將篝火捅出一蓬火星,帶著撒嬌的語氣說:“當初我那麽對你,你還救我,與我一起掉了下來受了那麽重的傷,你是個笨蛋嗎。”
    我愣的半天沒回過神,任由幽棲居士扶著到了篝火邊坐下,又有些嗔怪:“怎麽樣,摔得疼麽?”
    我吃驚道:“怎麽兩個月不見,你性子溫和了好多!”
    幽棲居士迷茫道:“是啊,人都會變的嘛。”
    不應該啊,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不成這幽棲看上我了?就算找不到佛池,和我陰陽結合一把也行?
    “大錘,你在思索什麽呢?”幽棲居士在我身邊坐下。
    “我在想,你找佛池,幹什麽要嫁給小法王?”
    幽棲饒有深意的看著我:“你舍不得嗎?”
    我忙躲閃她炙熱的眼神,幹咳了兩聲,“我……我隻是覺得,你不是會為了活命而委屈求全的那種女孩!”
    她嘻嘻一笑:“我怎麽會嫁給他呢,他隻是個小孩,說說無妨,我何必當真呢。”
    我笑道:“我說呢,哦,對了!你知不知道剛才的黑影是怎麽回事?”
    幽棲納悶:“什麽黑影?”
    我心中一驚,莫非這裏有髒東西?我四下張望卻沒找到鬼魅,隻是這小山坳裏陰風陣陣,始終不好久留,便站起來和幽棲攙扶著找老五他們。
    行走間我才發現幽棲居士肩膀處的衣服破爛,圓潤的肩頭有兩道血印子,稍作關心才知道,我們磕磕絆絆落下來,僥幸沒有摔死,她躺了幾分鍾便緩過勁,感動我拚死相救,決心帶我走出去。一根我的皮帶穿過腋下,她將我扛在後背艱難跋涉了兩個小時,終於筋疲力竭停了下來。
    嬌小的身軀,不要說扛著一個男人,就算空手走上這麽久的山路也磨得腳上起泡,要說不感動,隻能是鐵石心腸,可縱然再感動,也得竭力控製,我可是名草有主的人。相互攙扶著走了好久,不要說人影,就連喊聲都聽不到,我停步苦笑道:“咱們是不是越走越遠了?”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兩個人四條腿,這一晚上能走到哪去,隻要到了人煙處,不愁不被小法王找到。
    夜風呼嘯,如淒厲猛鬼在耳邊嚎叫,幽棲居士隻穿著單薄的衣衫,不時搓著胳膊,我將劃爛的外套披給她,她卻固執的不要。
    又走了多半個小時,夜幕中若隱若現幾座矮小的民房,依稀還有火光閃現,朝著火光走去,近了後居然看見三四十人正在走動,此時夜已深,這些人不睡覺,居然在外麵亂竄,隔著老遠我就喊了一聲:“你們好。”
    那群人用我不懂得話竊竊私語了一陣,一位少年扶著一位老人靠近:“紮西德勒,…………”我就聽懂了四個字,這老人應該說藏語,等他說完了,隻好硬著頭皮說:“您好,我聽不懂。”
    老人愣神,對少年說了幾句話,少年跑開,沒一會又帶著一位少女趕來:“先生您好,我叫卓瑪,請問您需要幫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