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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渾身濕透，雖然髒卻不像我似的變成個泥人，看那模樣，好像不曾與我一起在泥地裏爬過。
    雨刮進眼裏，我微微眯起，阿力打量著我說：“你掉溝裏了？”
    我歪著頭問他們：“你們怎麽在這裏？”
    老五大感意外：“不是你說什麽也要帶我出來救人麽！”
    “不對，我是問你為什麽在這個位置，剛才你和阿力去了哪裏？”
    “雨打進你腦子了？”老五皺起眉頭：“我和力哥一直在這兒啊。”
    “是啊，你說你去撒泡尿，怎麽掉茅坑裏了？還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我哦了一聲轉身就離去，“等著，我還沒尿玩！”
    有問題，絕不是我腦子進水發燒了！老五以前叫阿力，但自從再見麵便改口叫力哥。這不是最關鍵的。我們離開前後所見到的都是真正的他們，而那個老五是在阿力麵前與我離去的，難道從那時候就已經是假的了？雨水冰涼了我的全身，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連阿力也蒙在鼓裏！
    不可能，阿力在鬼魂堆裏摸爬滾打，難道圍牆下的十二個人都是假的？而真正的老五和阿力卻從我身邊消失？
    轉著圈在雨中掃視，緩緩將匕首從腰間摘下來，興許是裏麵的人發現了我們。
    “兄弟，藏頭露尾可不是高人行徑了，不如現身聊兩句？”麵對我不知道的敵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聽天由命，而他們並沒有應聲而出，也許他藏得比較遠而在夜雨中我的聲音又傳不到很遠，便扯著嗓子吼了幾聲，依然是那個樣子，並沒有人撕開雨幕而出現。
    雨水從臉龐滴落，我怔怔想著，我就這樣握著匕首在雨裏站了幾分鍾，躊躇半晌之後還是舉步前進，不知道會不會走到危險中，可我沒時間和他們耗下去，指不定他們是故意想拖住我。
    有個問題我始終想不通便是老五和阿力去了哪裏，他們從何時開始消失。抬起的腳緩緩收回，若真是這樣，也許下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渾濁的兩個淚珠從眼眶中滾落，那種被拋棄的悲哀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眼看我就要失聲痛哭，此時我的心一團亂麻，甚至想到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我，我隻是宇宙中一點塵埃的高尚境界，我從哪裏來，又將去向何方？
    心底裏一直傳響著這句話，我真覺得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理出頭緒太累，倒不如結果了自己一了百了，可也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如春風般的拂過我的心：眼前所見皆虛妄，他人之言盡相反。
    “心地清淨方為道，退步才能再向前。”想通了一切，我不由露出微笑，閉上眼輕靈的踮起腳後退，雙臂大幅度的擺動著，這是來時阿力教我們的，說這陰陽師最擅長的就是迷心幻術，如果中了就要走退步，要醒不來就是萬丈深淵。
    撲鼻的清新味道，還有水珠從樹葉滴落的清脆聲。雨早已停了，但我的衣服還濕乎乎緊貼在身上，體溫將淤泥烤的微微發幹，全身灰黃色，我停步，匕首劃在手上帶出一串鮮血，扭動雙腳轉過身，刀尖指著身後兩米外的人影。
    “說，你是不是老五。”
    “草，你他嗎是不是錘子。”
    他應該是老五，可剛扭頭就看到那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的臉，便故弄玄虛的喊出一句，沒想到他也在懷疑我的身份。也就是他的一句話，我猛然明白過來用幻術困住我的人是誰了。
    看看左右，我揮舞著匕首輕佻的說：“你想搞死我呀，可惜你還是嫩了些，你怎麽就想讓我自殺呢！哎，出來吧！。”
    老五他聽我喊話還以為胡言亂語，便後撤幾步趴在牆角轉彎處，雙手持槍瞄準，聲音陰寒的說：“快說，你到底是誰，再不說老子就開槍了！”
    “老五別開槍，是我。”
    “你是誰！”
    “大錘啊。”
    “扯雞巴蛋，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我無奈道：“那你說我是誰。”
    “說你的真實身份，你一定是變成錘子的模樣來騙老子的。”老五的表情很猙獰，也許這才是他真實的一麵：“老子知道，你一定是樂林。”
    我歪頭問他：“如果我說自己是樂林，你會怎麽做？”
    老五晃悠著槍口，囂張道：“老子一槍崩了你！”
    我靠，這是想著法的要殺我呀。不遠處傳來踩在泥水中的腳步聲，我沒搭理老五而是扭頭看向那裏，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枯樹後麵鑽了出來，那張臉與我一模一樣，正是樂林沒錯。此時他從陰影中走出，微微頷首使半張臉都藏在影子裏，那股憂鬱消沉的滋味也不知能迷倒多少女學生。
    老五見到樂林後揮著手大叫：“錘子快來，這孫子想殺我，幸好我聰明，哇哈哈哈砰”
    我草，這一聲巨響差點把我嚇尿了，可老五的偷襲卻沒有打中樂林，就在老五揮手時，樂林就腳步連閃的藏到了樹後麵，他語氣低沉的說：“五哥別開槍，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要跟我說啥？”老五依然瞄著他，“喂，剛才是你把我引來的吧？錘子，我跟著你的身影爬，一抬頭就發現你不見了，而我怎麽也找不到回去的路，麻痹的，差點把老子嚇死。”
    我讓他稍安勿躁，轉而對一臉陰鬱的：“你居然敢送上門來，嘖嘖，可惜嘍，剛才你用幻術陰我，還差點把我陰死，你說吧，我該怎麽辦你。”
    樂林見老五不再開槍，斜靠在身邊的枯樹上說：“我本想讓你走到致命之處，奈何行至一半你便停在路中，那人說的沒錯，咱倆雖是一顆心，而你的心在紅塵中廝混已久，根本不是我可以完全迷住的，至於說讓你陷入迷惘中無法自拔以至於自殺的事也是無可奈何，你不走了，我隻能自己殺，早知道就該將你騙到身邊來，直接一棍子砸死才幹脆。”
    是他失策了，要是我就會這麽做。他剛才又提到了那人，他口中的那人是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