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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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晴晌坐在夏青身後,始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夏青一笑,對晴晌道,“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吧,我又不會怪你。”
    晴晌的麵色一紅,她也知道自己逾越了,不該插手夏青的事,可是……“小姐,你今天和沈公子是不是走的太近了些?”
    會嗎!?
    夏青回到駱家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住處,還不等歇息片刻,就見駱鳳麟氣勢洶洶的闖到自己院子,負責守門的郭媽媽她們攔不住,駱鳳麟直接闖到夏青跟前,“夏玉容,你還有臉回來?”駱鳳麟一手指著夏青質問道。
    夏青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眼神詢問地看向一旁的郭媽媽,郭媽媽趕緊走到夏青身邊,在夏青耳邊說了幾句,這事也是才剛剛傳到自己耳朵裏,夏青又是剛回來,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夏青,駱鳳麟這就跑來了。
    夏青一聽郭媽媽把事情說完,眉峰就挑了挑,對駱鳳麟道,“三哥認為這裏麵是玉容故意動的手腳?”
    駱鳳麟一擺手,“誰是你三哥。”
    夏青也不跟駱鳳麟計較,隻是領著晴晌和小梅朝外邊走去,駱鳳麟踏前一步擋在夏青身前,“怎麽?現在事發了,你這是想溜不成?”
    夏青冷笑,她從未見過像駱鳳麟這樣蠢的人,平日裏看上去還挺精明的,可是什麽事情一旦牽扯上駱鳳仙,就會變得完全不可理喻。
    “讓開!”夏青直視著駱鳳麟,眸色深晦的看不出什麽情緒,若硬說是有的話,那就是輕蔑。駱鳳麟一愣,夏青已經抬腳越過他朝駱鳳仙的院子去了。
    找來的太醫仔細地為駱鳳仙檢查了腿上的紅腫,太祖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高氏不安地站在床前,看了一眼駱鳳仙的腿,心裏一陣肉痛,不由得埋怨鳳仙太心急,都腫成這樣了,也不知那藥她到底用了多少。瞧這模樣,估計得有日子才能好了。
    “怎麽樣了?”高氏見太醫替鳳仙診治完,急忙上前擔憂地問道。
    太醫搖了搖頭,示意蘇蘇把駱鳳仙這幾日傷口用的紗布和藥水什麽的都拿到他跟前,用銀針一一地驗看了一番,每驗一份東西,就會換一根針,在查到夏青送過來的那盒藥膏時,銀針明顯的變色。
    高氏故作驚慌地咦了一聲,扭頭看著太祖。“太祖!”
    太醫捋著稀疏的灰白胡須轉頭對太祖道,“若是老夫沒看錯的話,這是……”
    “是過敏了!”
    還不等聽到話說完,太祖在一旁接口道,“是過敏,鳳仙福薄,用不得這金貴的東西,是過敏!”太祖說完威嚴地看了太醫一眼,沉聲問道,“太醫以為呢?”
    太醫就是一愣,他替駱家上上下下看診幾十年,自問對這位駱家的老泰山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為人正直,每次見麵的時候都很和善,絲毫不對人拿架子,是個很好相處的長輩。
    他從未見過太祖生這麽大的氣,眼前的情形,任誰一眼的看得出,明明是中毒的跡象,可太祖卻……罷了!既然她這樣說,一定有這樣說的道理,左右都是她們駱家自己的事情,自己隻要負責好替她們看診的分內職責也就夠了。
    想到這兒,太醫深深地低下頭,附和這太祖的話道,“是!駱老夫人說的沒錯,這情形是過敏了。”
    高氏和駱鳳仙一聽就愣住了,對視了一眼,她們計劃了那麽久,單單隻是一句過敏就完了嗎?
    “太祖!”高氏上前一步站在太醫身邊,對太祖道,“太祖!您不能這樣袒護這她,鳳仙明明是中了毒,您怎麽可以因為您對她的喜愛就放著擺在眼前的事實與不顧,這樣明顯的偏袒,叫媳婦們怎麽服。”
    “太祖!”駱鳳仙坐在床頭,哀怨地望過來,“您怎麽可以這樣,鳳仙也是駱家的子孫啊,您不能因為……就……”話為說完,扭頭伏在枕頭上哭起來。
    夏青一步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高氏正拿著帕子擦拭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水,抬頭看見夏青,手上一頓,揚聲道,“你還好意思回來!”
    趴在床上的駱鳳仙扭頭看過來,見夏青一身嫩黃色衣裙,美的像仙娥一般,在想想自己這幾日所遭受的罪過,哭的越發傷心了。
    夏青不去看她們,隻是腳步輕穩地來到太祖跟前,朝太祖福了福,“太祖!玉容什麽都沒做過。”
    太祖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她道,“你先在一旁坐一會。”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替駱鳳仙看診的太醫,情形已經很明顯,這藥看來就是眼前這位美的出奇的姑娘送的,藥裏麵有毒也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可是為什麽駱家的這位老祖宗要這樣偏袒著她?
    太醫思索這打量著夏青,越看越心驚,最近駱家多了一個女兒的事情在京都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早就聽別人說起過這位的美貌,可有駱鳳仙在前邊比著,大家便琢磨著,就算是再美,也頂多就是在神韻上占個各有千秋罷了,可不成想居然會美到這種程度,仿佛你用任何美好的詞匯來比喻她,對她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她就那麽隨意地坐在那裏,淡施脂粉的麵龐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心裏亮堂堂的,這樣美好的女子會下毒嗎?
    駱鳳麟緊跟在夏青身後走進來,見夏青端坐在太祖下首,而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卻在一旁抹淚,心裏就是一陣火起,鳳仙的腿都腫成什麽樣了,她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好意思在一旁坐著,當真是蛇蠍心腸。
    駱鳳麟跨前一步,指著駱鳳仙腿上的紅腫質問夏青,“夏玉容,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鳳麟!”
    還不等夏青出聲,太祖就在一旁道,“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吼大叫的,我早就說過了,玉容是駱家的人,你口口聲聲的夏玉容的叫著,是不是不把我這個老婆子看在眼裏?”
    駱鳳麟一愣,剛剛隻顧著生氣,倒是把太祖給忽略了,趕緊恭敬道,“太祖,鳳麟怎麽敢,鳳麟隻是心寒,鳳仙和玉容是親姐妹,這層關係是扯不斷的,就算以前有什麽小矛盾,直說出來也就是了,可她這樣做也太毒了,那藥明明是她送來的,鳳仙用了後就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她下毒又是什麽?總不能是鳳仙自己在自己身上下毒吧!”
    駱鳳麟說的群情激奮,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駱鳳仙猝然變色的臉。
    高氏一見急忙上前一步,“鳳麟,你就少說一句吧,太祖說是過敏,那就一定是過敏,你快別說了。”嘴上這樣說著,心底卻痛快無比,她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事情鬧到這一步,就算是太祖有心想把事情壓下去,可經過剛剛鳳麟的嘴,屋子裏的眾人又有哪個不明白?藥是玉容送的,鳳仙用了後就中了毒,縱使太祖極力壓下去,這話也總會傳出去,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她就是要讓夏青出於眾矢之的,最好能把夏青趕出駱家去。
    “過敏?”駱鳳麟的聲調突然拔高,指著駱鳳仙的腿對眾人道,“都腫成這個樣子了,是過敏的樣子嗎?鳳仙就是個傻的,用了藥不舒服還不趕緊停下,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夠了!”太祖猛地一拍桌子,“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太祖!”駱鳳麟分毫不讓道,“鳳麟知道錯了,不該在太祖麵前不敬,可是鳳麟實在不認同太祖的說法,鳳仙明明就是中了毒,太祖卻非要袒護凶手,您這不是在愛她,而是在縱容她,要知道今天她敢對鳳仙下手,難保日後不會把手伸向父親母親,就是太祖您也……”
    “鳳麟!”
    高氏見太祖的麵色越來越僵,趕緊在一旁阻斷駱鳳麟的話。夏青這時候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到駱鳳麟麵前,“三哥這話說的對,這凶手今天可以在鳳仙姐姐身上動手腳,來日難保不會把主意打到別人身上,為了駱家上上下下的安全,也為了還玉容一個清白,太祖!還是請您一定要查出真相。”
    “哼!”駱鳳麟被夏青的一句三哥氣到,甩手道,“誰是你三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太祖一看今天的事情算是不能善了了,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夏青幾步走到駱鳳仙床前,見駱鳳仙的小腿果然一片紅腫,而且隱隱的還泛著一層青黑,很明顯是中了毒,可藥膏明明是胥盡歡從龍潯處討來的,若是裏麵有毒,龍潯一定會事先告訴自己,龍潯沒說,那這藥膏就一定沒問題。
    夏青伸手從桌子上拿起藥膏,剛過手一掂分量就是一愣,隨後疑惑地看了駱鳳仙一眼,對方心虛地轉過頭去,卻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
    夏青一笑,打開手上的藥膏。
    “玉容!你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湮滅證物嗎?”駱鳳麟在身後諷刺道。
    夏青一笑,轉身麵對駱鳳麟,把手上的藥膏放在高氏麵前,“大伯母,這藥膏來時就是這個樣子嗎?”
    高氏一愣,不明白夏青為什麽有此一問,可還是很快地點了點頭,她從柳媽手上接過藥膏的時候,藥膏的確是這樣的,自己不過是在裏麵動了些手腳而已,這幾天鳳仙一直拿不定主意,生怕一個不小心在身上留下什麽疤,要不是剛剛蔡家的丫頭托人捎了什麽信兒來,鳳仙也不會拿定主意今天動手。
    “這藥膏是我從柳媽手中親自接過來的,玉容,你總不會懷疑我懷疑柳媽吧?”
    高氏故意把話引到太祖身邊的柳媽身上,夏青卻一笑,“玉容怎麽敢,玉容隻是就事論事,這藥膏的確不是玉容送來的樣子。”
    夏青說的篤定,不像是撒謊,一時間,高氏倒是愣住了。
    “哼!這藥膏除了過你的手以外,這裏也就太祖柳媽和母親動過,難不成你想說在藥膏裏麵動手腳的是太祖是母親不成?”駱鳳麟在一旁道。
    高氏在一旁得意地看著,找這種情形,夏青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係的。
    竇夫人站在太祖身後,眼神不停的在眾人臉上掠過,這出戲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看情形分明是高氏母女設計夏玉容,可眼下看這夏玉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事會怎麽收場,還真不好說。站在身邊的駱鳳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想上前幫夏青說幾句話,可是每次一對上自己母親的那雙眼睛,就嚇得不敢出聲。
    太祖歎了口氣,無奈道,“玉容說的每錯,這藥膏的確是被我動過手腳。”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變了,齊刷刷的看著太祖。
    “太祖!”
    高氏更是震的說不出話來。
    “太祖!您不能為了袒護她就把一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駱鳳麟指著夏青道,“向她這種蛇蠍心腸的人不值得!”
    ‘啪!’
    駱鳳麟的話才說完,就被太祖站起身反手打了一巴掌,雖然不是很痛,可是當著眾人的麵被打,駱鳳麟的臉一下子紅了,轉過頭去陰毒地盯著夏青,仿佛要把夏青生吞活剝一般。
    太祖緩緩地轉回身,目光掃過高氏和鳳仙,沉聲道,“這下毒之人的確是心思歹毒,不過卻不一定是玉容!”
    駱鳳仙一聽這話,下意識的住了哭泣,連肩膀抽動的次數也少了。
    太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今天,她實在是太失望了,本來還想給她們留個臉麵,可是她們自己不知好歹,非逼著自己把事情鬧大,這就怨不得別人了。
    “太祖!”柳媽上前想攙扶一下,太祖卻擺擺手,示意她自己沒事,半晌兒後,有氣無力地對柳媽道,“去……找人把大環找來吧!”
    “這……恐怕不妥吧!”柳媽看了看高氏,又看了看太醫,猶豫著開口。
    “還有什麽妥不妥的,這是她們自己作下的,後果就得她們自己承擔。”太祖道。
    柳媽無奈,隻能轉身退出去,一屋子的人頓時靜下來,就連床上的駱鳳仙都安靜下來,眾人心底隻嘀咕,高氏和駱鳳仙對看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沒多會兒,就見從院門處走來了駱承安,身後還跟著柳媽和坐在轎上的大環,眾人就是一愣。
    大環是太祖身邊的丫頭,自從進入駱家後就被分配到太祖身邊,為人誠誠懇懇很少在人前說話,人也老實,太祖很喜歡,經常帶在身邊,可這陣子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了,本來眾人還以為被太祖放出去探親了。卻原來還在府上。
    “太祖!”駱承安幾步來到太祖身前拜了拜,“好端端的,怎麽又想到把大環找來了。”
    太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還不是被你那好媳婦好閨女給逼的。”
    高氏一聽就是一愣,不解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駱承安一聽,在眾人臉上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駱鳳仙的腿上,眉頭微皺,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柳媽在一旁簡短地向駱承安說了一下事情的大概,駱承安聽完,整張臉都黑了。
    “胡鬧!”駱承安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步,站在駱鳳仙跟前,臉色發青地斥責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用藥過敏也就罷了,居然還惹出這許多事情來,還嫌不夠丟人嗎?”
    高氏就是一愣,到現在終於了解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若說是太祖偏心夏青還情有可原,可國公爺可是鳳仙的親生父親啊,他會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想到這兒,高氏趕緊上前一步扳過鳳仙的肩膀道,“鳳仙,你也太不小心了,這藥抹上去不舒服還不趕緊洗下來,非等腫的這麽厲害了才後悔,瞧瞧,過敏的多厲害。”
    “我……”駱鳳仙本來還想說是中毒,可高氏在袖子底下使勁兒地掐了她一把,疼的她一哆嗦,硬生生的改口道,“我也是想著這藥是玉容千辛萬苦替我找來的,本就名貴,興許敷上的時候就這樣,過陣子就好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一時大意了!”說著抬頭看了駱承安一眼,卻見對方正狠狠地盯著自己。
    夏青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三人當著眾人的麵歪曲事實,嘴角牽起一絲冷笑,若是剛剛高氏她們肯順著太祖的話朝下接,承認駱鳳仙是藥物過敏,興許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被駱鳳麟這一鬧,都已經鬧到這份上,再想硬轉過去,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夏青上前一步對駱承安道,“伯父這話就錯了,太醫就在這裏,是中毒還是過敏一看便知。”
    被點到名的太醫不由得苦笑,向他們這種人,最怕的就是攙和到這些家族事端當中,有人甚至為此丟了性命。先前太祖讓自己說過敏,現在這位小姐又讓自己說中毒,還不等眾人開口,太醫就覺得自己先要暈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駱鳳麟在眾人身後問道。
    太祖歎了一口氣,對駱承安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實話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