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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飛看著我，喉結上下蠕動著，他說：是你，還是陸餘生？
    我沒回答他，在沒找到姚莉之前，我說什麽，喬飛都不會信的。
    喬飛帶著一臉慘淡的笑，雙手抓著頭發，懊惱不已。
    後來我們還是找到姚莉了，在一家私人診所。姚莉看見我和喬飛的時候，就像見了鬼一樣的慘叫，哭的撕心裂肺的，嘴裏一直念叨著對不起。
    好不容易等姚莉情緒平穩下來，我才和喬飛一起把她送到大一點的醫院裏去。
    姚莉被醫生帶去做檢查，醫生出來的時候，臉色凝重。
    她說姚莉受了很嚴重的傷，大概就是yd撕裂那一類的，說姚莉身上有被毆打過的痕跡，問我們要不要報警。
    喬飛說：我問問她的意思吧。
    上了年紀的女醫生好像早就知道喬飛會這麽回答她似的，搖了搖頭就走開了。
    因為有些手續要喬飛去辦，是我陪著姚莉回到的病房。
    姚莉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說：“花了不少錢吧？還是個單間呢。”
    我說是啊，床位費不便宜，可是這世界上有用錢就能辦到的事情，也有用錢辦不到的。
    姚莉就笑，她轉過頭看著我：安禾，你恨我麽？
    我本來想著，等我見到姚莉的時候，先甩她十幾個大耳光才行，可是看著她現在這樣，這個想法也就沒有了。
    我說我不恨你，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張喻究竟給了你多少錢，你才會花心思算計我，算計喬飛？
    姚莉就冷笑，反問我：“我十幾歲就出來混，從坐台小姐一直混到媽咪，我有那麽缺錢麽？嗬嗬嗬。”
    我忍著要衝過去打她的衝動，我說不是為了錢，那究竟是為了什麽？我一直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姚莉恨恨的看著我：“如果喬飛不喜歡你，我想我們真的會是很好的朋友！”
    我看著姚莉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才明白，姚莉一直喜歡喬飛，特別喜歡的那種喜歡。
    姚莉嗚咽著，她說：我爸媽重男輕女，打罵我都是家常便飯，我十四歲第一次來例假，嚇壞了，我躲在衛生間裏哭，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我想著，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更不會花錢給我看病，說不定還會把我趕出這個家！
    後來我還是被我媽發現了，她一邊拿棍子打我的頭，一邊罵我是個賠錢貨，可是打著打著，她就笑了，還給我了一塊糖，說什麽長大了……
    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個夏天特別熱，我媽給我穿了一條新買的裙子，漂亮極了，那是我第一次穿新衣服，後來來了兩個奇奇怪怪的人，我媽叫我跟他們走，我不肯，我媽就用五毛錢和一根冰棍兒哄著我上了車。
    車子開了好遠，一路上顛顛簸簸的，那個麵包車裏除了我，還有兩個女孩子，後來喬飛也被裝在麻袋裏丟進車裏，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媽是把我給賣了。
    喬飛特別倔，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就數他鬧騰的歡，他被打暈了一次又一次，但隻要他醒了，他就使勁兒作。
    那兩個人輪流開車，一個吃飯，另一個就看著我們，怕我們跑了，我們誰都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去。喬飛找了個機會，趁著一個人去廁所的時候，用車裏的榔頭把看著我們的人給砸暈了，我第一次見著那麽多血，跟擰開的水龍頭似的，呲呲往外冒。
    喬飛扔下榔頭，問誰要跟他跑。
    那兩個女孩子嚇的直哭，我說我跟你走！
    我和喬飛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喬飛說讓我回家，我搖頭，我說我回去，我爸媽也會打死我的，我要跟著你！
    我和喬飛相依為命，可是十幾歲的小孩子，能幹嘛呢？喬飛開始偷東西，我也跟著偷，後來我就去酒吧打工，再後來我發現陪酒真他媽賺錢啊，我就開始陪酒。我和喬飛就一直這麽混著，對我而言，喬飛就是我的全部。我曾經也以為，喬飛也是這麽想的。
    直到他把你帶回來，一開始我根本沒把你當回事兒，以為喬飛不讓你出台，是想留著以後賣個好價錢。直到喬飛說，你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讓我多照顧著你點，我才知道。
    十幾年啊，我陪在他身邊十幾年，他說你是他的親人，那我呢？我呢？
    我想大概是喬飛覺著我不幹淨吧，所以我就想啊，如果你和我一樣不幹淨了呢？喬飛還會這麽護著你麽？
    我給姍姍的水裏加了點瀉藥，然後讓你去上六樓的台，可是真遺憾啊，哪天陸餘生心情不好，沒辦了你。
    姚莉就像在講故事一樣，平淡的很，可是作為聽眾的我，卻怎麽都不能淡定了。
    我說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在設計我！？
    姚莉看著我像看傻逼一樣：“不然呢？你以為呢？安禾，你別怪我，這他媽還不是因為你好騙！跟你逢場作戲你就信了，你這種人就是活該你知道麽！”
    姚莉這麽一說，我竟然一時語塞，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這種神邏輯我也是醉了，我說姚莉你他媽怎麽就能說的這麽理所當然的呢！
    姚莉說：“難倒不是麽？我說幾句窩心的話，你就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剝個橘子給你吃，你就跟我掏心掏肺了，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活該被耍啊！”
    我突然想到前段時間在微博上，看到一個我很喜歡的寫手笙九說的一句話，她說：你不應該罵愛過人渣的姑娘傻，畢竟真心付出的人，不該得到這樣的評價。
    我說姚莉，真他媽謝謝你告訴我實情！
    姚莉冷笑，說不客氣。
    我轉身就要走，卻被姚莉喊住了。
    她說：安禾你知道麽，本來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應該是你承受的，我和張喻一樣，恨不得你早點死了，要不是喬飛拚死去救你，我根本不會去求陸餘生。我如今遭遇的所有羞辱和痛苦，我都會加倍的奉還的！
    我站直了身子，回過頭看著姚莉笑，我說：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