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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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的字十分漂亮,即便是小小的數字也走的平穩堅迅。

    周天每成型一組數據,便在河道上加一筆,一條迅猛肆意的河流在周天一組組的數據下,有了緩和平穩的征兆,‘三七分流’是靈渠穩定水流、建築安全和航行的重要特點,更是一條難度係數頗高的工程。

    即便是周天,回憶起來也頗覺吃力。

    “嗯……”蘇水渠臉色通紅,細微的喘息聲壓抑隱忍,手腕處腳腕處全是掙紮中勒出的淤痕。

    周天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筆上,她對靈渠的了解不多,印象中京廣鐵路未通車以前它是重要的交通要道,繼存河和靈渠所在的南嶺山脈非常相似,水勢散亂、高低懸殊,均有一座山相隔。

    但靈渠的施工情況全完沒有記載,後來的數據都是根據多次整修整合而出,周天清晰的記得主要設施有鏵嘴,大小天平,南渠、秦堤、北渠以及船閘、鬥門等。

    可以說靈渠是一項建築複雜、工程艱巨的任務,單從建築一學就超出了水利的範疇,如果蘇水渠做,恐怕不太可能,更讓周天頭疼的是,分水石堤該選在哪裏?

    蘇水渠的掙紮更加用力,哽咽的哭聲越加痛苦,他用力的掙紮,企圖讓繩索上的血,減輕身體上的痛苦。

    周天的筆動的更快了,越複雜的工程越能激起周天的鬥誌,把一座毅力曆史兩千年的工程搬到這裏是一項令她心脈激蕩的大事。

    當周天的手中組合出一組組的數據時,血液裏跳動著的敬仰隨著思維快速活躍在宣紙之上,她曾無數次的幻想,如果繁華消退科技止步,浩淼煙波中的古代水利建築將是怎樣肆意的形態,是不是盤臥自如、是不是驕傲如歌、奔騰之中如虎嘯深山、如奏滄海複卷。

    可科技發展的二十一世紀不會讓她看到一條磅礴浩蕩的建築,如今時光在異空間倒流,周天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以如此落後的生產力建造出引領焰國長跑兩千年的建築時是怎樣的壯舉。

    周天根本聽不到蘇水渠的聲音,全副心思都放在筆中的宣紙上,一張張稿紙從她手中耗盡,一道道焰國從未出現過的公式驕傲的行駛它的職責,似乎它們也有靈魂般與兩千年前那位高妙的河道史祿史進行了一場暢快淋漓的對話。

    僅憑周天一人是無法完成如此精妙的預算的,她隻是高數應用學專家並不是水利專家,所以她的稿紙隻填寫她會的部分,至於水利知識、天文知識和建築知識的具體規劃她留了空白,隻要這方麵的專家把餘下的填上,這道從她手中出去的靈渠,將為她光輝的數學成就再添一筆!

    哎!可惜,局裏也不可能給她發一個‘終身貢獻獎’了。

    周天舒展下腰身,借著窗外的月色深吸口氣剛想繼續時,床上又傳出壓抑的抽咽聲。

    周天像突然想起什麽般向床上走去。

    蘇水渠的手腳全是血跡,床單上斑斑痕跡慘不忍睹,他似乎隱忍了極大的痛苦,嘴角也被他咬出了血,他的意識已經渙散,神情痛苦不堪,就像極度癢癢的人不能撓一樣折磨的他精神萎靡。

    周天不忍的撇開頭,沙漏才走了二分之一,下半夜想必蘇大人更痛苦,周天想了想,咬咬牙翻開焰宙天關於武功的記憶,強忍住嘔吐的本能和血光中令人崩潰的慘叫,周天終於搜到了想要的內容。

    周天伸出手快速在蘇水渠身上點了幾下,看著他臉色慢慢平靜之後才擦擦汗回到了書桌前。

    周天一直忙到月亮落山才疲憊的睡下,胳膊下壓著她剛剛完成的分水天平大堤,嘴角的笑意即便睡了也無法掩飾。

    太陽照進房間,陽光如金色的地毯鋪滿大地的每個角落,床上的人悠悠轉身,藥效已經退了,蘇水渠清醒了不少,他動了一下,發現手腳綁著直覺的開始掙紮。

    蘇水渠的動作驚醒了淺眠的周天,她似乎還沒睡醒,眼睛半眯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聽到聲音後站起來向床邊走去,條件反射的解開蘇水渠的繩子,然後自己卷著被子縮到床上睡了。

    蘇水渠嚇的瞬間跳起,如果不是摔在地上他肯定遠離太子百米之遠。

    蘇水渠腳麻的摔在地上,手腕上的血已經幹了,胳膊上還有淤青,為了離太子遠點,他試著向門口爬去,但當他爬了兩步發現太子沒動靜時,才小心的轉過頭。

    確定太子睡著後,蘇水渠徹底鬆了一口氣,他揉揉腳,試著扶著桌子坐起來,身上的衣服雖然單薄的讓他羞憤,但他隱約知道太子沒有動他。

    蘇水渠狠狠的看眼床上的太子!心裏惱恨不已,都說太子暴躁淫邪,果然不是好東西!

    蘇水渠不敢多停留,察覺自己能走後首先向書案走去,他必須拿了東西趕緊離開這裏,難保太子醒了不會想殺人取樂。

    蘇水渠剛想轉身,發現桌子上多出了許多厚厚稿紙時,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張,上麵讓他眼花繚亂的數字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中一組比他更簡便的運算更是讓他驚歎不已。

    蘇水渠瞬間忘了他該逃走的舉動,坐下來一張張的看過去,當看到最後一章分水嶺時,整個人呆住了,鏵嘴,這是什麽東西?大小天平又是什麽?

    可當他看到下麵的立體幾何學介紹,頓時激動萬分,對分水?分水!他怎麽沒想到!鏵嘴放在大小天平之前,剛好緩解水勢的衝擊,太棒了!竟然有人可以想到如此巧奪天工的方式!

    蘇水渠立即拿起筆,快速在紙上填補他會的部分,提筆的時候怕弄髒了眼下的圖形,重新拿了一張紙寫寫畫畫,此刻他手也不疼了也不怕太子了,滿腦子都是分水嶺的壯舉。

    時間悄然行進,腦海裏似乎才走過一組數據、筆下似乎才畫出三道方案,夢中的太子似乎才做了一個美夢已經日山三竿過了午飯時間。

    下午的時候,周天醒了,她翻了個身發現自己在床也不驚訝,她踢踢腳滾了個圈後又眯了五分鍾才坐起來準備起床。

    周天掀開床幔剛想喊來人,見窗前坐了一個人時嚇的險些喊救命,不過一想自己更凶悍一些,隻得忍下。

    周天攏好衣服,隨便撓了兩下頭發向窗前走去,見蘇水渠認真的沉靜在他的世界裏也沒有打擾,從背後看了眼他正填補的內容,便不再說話的轉身洗涑。

    陸公公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太子,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沒走的蘇水渠。

    陸公公是皇後派給太子的忠仆,從小看著太子長大,知道太子的所有秘密,也是他當年給太子報的信,才保住了太子性命。

    在陸公公眼裏,太子是他的主子孩子,太子做什麽都是對的、太子想什麽都應該,想殺太子都是違逆。

    陸公公解開太子的長發,別有深意的對太子一笑。

    周天見狀無語的往水下縮縮,拜托!下次抓個美男行不行,蘇水渠這樣的實在沒得看。

    陸公公剛想問什麽。

    周天噓了一聲指指在外麵算數的蘇水渠“別吵到他。”

    陸公公見狀,笑的更加好看,掩著嘴嬌羞的瞥太子一眼,好似發現了什麽了不起的秘密。

    周天嘴角抽了抽沒有接話。

    陸公公給太子擦著背,笑容越加燦爛,他覺的自己辦了件天大的好事,恨不得立即讓蘇大人取代了鎮南將軍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讓鎮南將軍再也不能欺負他家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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