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縣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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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

    那件事壓在全焰國人的心裏,早已經不再被提起。

    趙太醫病了,無非是操勞過度,偶感風寒所致,接下來的安排還要繼續。

    此等小事無需通報太子,周天在賀惆賀悵的護送下離開天佑城,趕赴東城堵即將離開的子車世。

    孫清沐雖然不放心,但太子堅持誰也說不上話。

    沈飛望著消失的馬蹄,拍拍好友的肩“放心,太子出門不可能吃虧。”

    兩人心知肚明的一笑,但這種情形下,誰也不希望太子出事。

    ……

    東城,大雪如纏綿病榻的患者,到了冬天就沒有好過,三五六天的下,剛清理出的通道,如今又有一指厚的積雪,八百裏加急趕到這裏後,也隻能放慢速度,下馬而行。

    周天穿上了冬服,青衫對襟錦緞簡龍紋裘衣,外邊滾了一道黑色的毛邊,下身隻是普通的防寒衣物,常年習武的周天,到了這裏比較抗寒,沒覺的像往年那麽冷。

    賀惆賀悵下馬,找了位村戶打聽了道路,回來道“少爺,天寒地凍的喝杯熱茶再走,前麵山崩,堵塞三天了,最早要明早才能到東城。”

    周天哈口熱氣,搓搓手從馬上下來,趕了一天的路,馬也要吃口東西,見前麵有個茶鋪,帶著賀惆賀悵走進,周天給了一錠銀子,囑咐小二不要虧待了馬匹,隨便找了個漏風的位置坐下。

    “客官,茶來了。”小二熱情的倒茶,笑嘻嘻的看眼站著的倆門神,心想,這位爺排場真大,到了窮鄉僻壤還要擺威風,瞧那一身穿著,就不是什麽好人“客官!來壺酒暖暖身子不!”

    周天看眼清水般的碗,再看看周圍破衣破襖,零零散散的客人,直接拿起來喝了“不用,馬吃好了牽過來。”

    “好嘞,客官慢用。”

    周天直接把水給了後麵的賀惆賀悵,知道他們不會入座,她也懶得浪費唇舌“呆會若馬不能過,我自己先走,你們把山路打通了再過去。咦?”周天突然想到什麽“小二!這是什麽地界?縣令是誰?”

    小二聞言把擦破了的毛巾甩到肩頭樂道“客官,您可問著了,東城天威縣,是牧大人的地方,牧縣令是位好官,上任才三個月,天威縣一代治安好了很多,就是前麵的踏山,明早就開通了。”

    周天仔細想想,她好似把牧非煙調到壤惜城了,不是那個牧大人吧“縣令的名諱是?”

    “牧非煙,牧大人,外地來的吧,牧大人是我們太守親自從其他城要過來的,這縣令當不了幾天了,估計過幾個月調令下來,又要調走,牧大人為我們修水利、種糧食、給棉衣,就連小的這家鋪子,還是牧大人出銀兩給過往的客人方便落腳建的。”

    “牧大人是位好官。”

    “何止牧大人,秋闈後調下來的官員都還不錯,也不知道上麵發什麽瘋,雖然這些人談不上學富五車,但對咱百姓掏心窩的好。”

    “就是,就是,天爺老兒也做回好事,哈哈。”

    “小狗子,你就管不住你那張嘴,小心牧大人給你封了。”

    “牧大人才不會。”

    真是他?周天看眼跟其他客人說笑去的小二,想起了牧非煙,初來此地差點沒被牧非煙嚇懵,但讓周天有印象的還是牧非煙不俗的長相,和他後來不知怎麽不跟她走的小心思。秋闈時,他也是出了力,但周天想,雖是舊識,還是不見的好,畢竟兩人的關係沒什麽可見人的。

    周天隻是想不到他調到東城來了,雖然還是小縣城,但東城距離盛都近,何況他才一年就有調令,想來做的不錯。

    不一會兒馬牽來了,周天又給了一份銀子,帶著賀惆賀悵直接離開。

    店小二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盯著自己手裏多出來的銀子,心想,這年頭還有嫌銀子多的,小二狠狠的咬在銀子上,膈牙“真的!”

    一行人走了過來,為首的人玉麵青冠,嚴寒下依然不減他的氣度“狗子,偷樂什麽,一人一壺茶,好讓兄弟們去修路。”

    小狗子一見來人立即歡騰了“大人!您一來小的當然樂嗬了,等著,這頓小的請。”

    牧非煙含笑的讓衙門裏的人入座“哪能讓你破費。”

    喝茶的眾人見他進來,三三兩兩的恭敬的叫聲大人,打心眼裏樂嗬見到縣令。

    小狗子邊忙活邊樂“大人,您不知道,剛才有位大爺,給了小的兩錠銀子,小的一個月不開張也行了,當然是小的請客了。”

    牧非煙沒怎麽在意,隻當是路過的商客“你小子運氣不錯,咱們這地很久沒過過商家了。”

    小狗子端著茶壺樂嗬嗬的為大人斟茶“小的瞅著不是商人,倒像是官老爺,兩邊的門神都不敢出氣,那小爺張的可英俊了,比大人還好看。”

    茶棚裏的人聞言都樂了,剛進來的人不信“誰比咱大人好看,咱大人能讓咱縣的花魁羞愧接客。”

    “哈哈!混賬東西,竟然還敢拿那件事給大人打趣,大人,您的婚事可定下了,大娘給您說一個,保證好生養。”

    牧非煙脾氣很好的笑著,千遍一律的蓋過“謝謝大娘,現在當以國事為重,以後再說吧。等牧某說親時,一定找大娘商量。”

    “好,草民可給大人記下了。”

    牧非煙端起茶,突然想起了很久沒見的他,四城收回,糧草下發,東城也收到了救濟,聽說擄了錦衣殺的少主,不知施天竹怎麽樣了。

    牧非煙若有所思的把茶送到嘴邊卻沒喝下,苦澀的想,盛都多少男色,太子豈會記得他們。

    小狗子諂媚的把兩錠銀子拿出來,偷偷的道“大人給您一錠,您平時照顧我,茶葉都是您的,也沒跟我們收過稅,給您一錠銀子您可得拿著。”

    牧非煙無奈的推辭回去“無妨,都是小事。”

    “不,不,大人您拿著,您要是不要小的不好意思再白吃白喝了,大人您一定要拿著。”

    牧非煙怎麽可能要,推脫的時候銀子落在桌上,牧非煙本能的想拿給狗子,不經意摸到下麵的印刻,牧非煙翻過來一看,大內兩字讓他本能的一僵,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站起來“剛才的客人呢?”

    小狗子詫異的看著大人“剛——剛走!”

    牧非煙放下銀子,直接接下匹馬,快速追去,他也不清楚為什麽這麽做,大內兩字讓他本能的想到了他,雖然這想法很荒謬,但牧非煙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他“駕!——”

    從茶肆到林縣有一段塌方的路,牧非煙相信他若快一點一定能追上,就算不是,他也想確認,雖然兩人間談不上有好印象,但這半年,聽著他從盛都傳出來的各項消息,他終究沒辜負他的承諾,為了焰國他在改變。

    很快,牧非煙抵達了塌方處,未換下的人還在忙碌,路旁除了一匹馬並沒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牧非煙不禁有些失望,兩旁的招呼聲也未像平時溫暖他的眼睛。

    牧非煙但轉而又覺的自己挺可笑,單憑那兩個字就斷定是他未免不現實,何況,這裏天寒地凍他怎麽會來,他現在應該在天佑城,有那個人陪伴,怎麽會想到出來。

    牧非煙心情低落的望著清理了三天的山路,轉身剛要走,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不過的身影。

    賀悵也看到了牧非煙,對於伺候過太子的人,他雖然不能說都認得,但總有印象,何況牧非煙不是別人,在河繼縣時,隻有他和蘇水渠近身伺候。

    賀悵吃驚的放下手裏的鏟子“牧大人。”

    牧非煙突然有些呆,直覺的在他周身尋找,有些期盼有些無措,俊逸的外表最終流露出濃濃的失望“賀大人。”

    賀悵急忙還禮,伺候過太子的人自然比他尊貴“想不到真的是牧大人,聽小二說起時,屬下還當隻是名字相同,少爺有急事和賀惆先走了,如果少爺知道您在,一定會留下來看大人。”賀悵很會說話,沒有自爆主子念完了牧非煙的全名,又始亂終棄的走了的不良作風。

    牧非煙想不到真的是他,但太子不在,他斷斷不會追上去,子車世的話猶在耳邊,何況他又有什麽資格認為太子對他是不一樣的,雖然太子對他好,說不定太子對所有男人都好“賀大人怎麽沒跟著離開?”

    賀悵驕傲的道“少爺見山路堵了,讓屬下幫忙片刻,晚上,屬下自會追上。”

    牧非煙突然道“少爺身邊隻有賀惆?”

    賀悵沒有避諱的點頭,又不是外人,料想牧大人不會害太子,再說,太子馬上就要和子車少主匯合,不會出問題。

    牧非煙想起河繼縣的暗殺,急忙道“賀大人趕緊跟上,少爺一個人在外不安全,這裏有下官在,通行不是問題,下官從衙門帶了人過來,一會就能把石頭搬開,你趕緊去護駕,別讓少爺遇到匪徒。”

    賀悵何嚐不想跟著,但金口玉言,他敢跟嗎,賀悵比牧非煙更擔心太子的安危,可主子偏偏不拿自己的生死當回事,讓他們當屬下的隻能幹著急,賀悵忍不住抱怨道“牧大人,您是不知道,孫大人出門時就想讓歐陽將軍跟上,可少爺死活不肯,咱們當奴才的,隻有聽令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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