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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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看著他,心裏反而平靜了,皇上是什麽,該是他們煩惱的事,她不過是婦道人家,人也老了,隻希望兒女好,就好。
宋岩尰怎麽跌跌撞撞離開府上的都沒發覺,他隻想找個人好好說說,不說他會憋死!
宋岩尰捧著學士府裏的茶,茶水從他顫抖的手裏滴在袖子上、地板上都沒有發覺。
尹惑擔憂的看著宋老丞相,急忙讓身邊人去請大夫。
“不用……”宋岩尰需要靜靜,捧著手裏的茶,覺得自己做鬼都沒想到過如此恐怖的事。
尹惑急忙讓身邊的人出去,擔憂的坐到老丞相身邊“丞相大人,您怎麽了?您可千萬不能有事,焰國需要你,我們這些人都需要你。”
宋岩尰恍惚的看向尹惑,四十多歲的年齡,正是前途最光明的時候,可,就是對學識自信的尹惑最近也總對著皇上的決策哀歎老了,他知不知道,那位讓他讚不絕口的九五之尊的天子是女人,是該相夫教子的女子!
宋岩尰突然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難怪皇家沒有健全的皇子難怪皇上不能生育,好惡毒的手段、殘酷的手段,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她第一次殺人才幾歲,如此心狠手辣,他們怎麽是她的對手!
天要亡焰!天要亡焰國啊!
尹惑見老丞相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心裏更加擔心,不禁握住他越來越顫抖的手,鄭重的看著他道“大人,您聽學生說,不管發生什麽事,學生都為您想辦法,皇上不是不講理的昏君,皇上看中丞相,大人不會有事。”
隨後尹惑試探性的問“丞相,是不是……皇後出了什麽事……還是皇嗣……”這可是大事,尹惑立即變的緊張,但他相信皇上不至於遷怒丞相大人才是,可看丞相大人的樣子好像出了大事一樣,莫非是惹惱了皇上?
尹惑想到這裏,下定決心的緊握老丞相的手“丞相,學生的命是皇後救得,能還給皇後是微臣的榮幸,丞相您盡管開口,學生萬死不辭!”
宋岩尰看著尹惑,眼裏至今閃爍著驚悚的不信任“皇上她,皇上她不是太子!”
尹惑聞言震驚的望著丞相,急忙起身打開門看看周圍瞬間關上,快速走丞相身邊,緊張的問“宋丞相,莫非皇上遇害了……”皇上武功蓋世,誰人能殺的了他?
宋岩尰知道尹惑誤會了“我是說皇上不是殿下,皇上是公主,當朝該排名第十二的十二公主!”宋岩尰說出來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自顧自的道“難怪皇後娘娘一定要第六個皇嗣……難怪皇上一直不喜歡太子殿下……”
宋岩尰突然驚恐的道“你說殿下他是不是皇上殺的!是不是——”
尹惑瞬間捂住宋岩尰的嘴,目光深沉的看著他“丞相!你剛才什麽也沒說!”
宋岩尰猛然驚醒!渾身都在發抖,手裏的茶杯早不知道扔在哪裏,魔怔般的喃喃自語“我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說……”
尹惑心中不比宋岩尰平靜,他急忙撤回逾越的手,臉色變的十分難看,可奇怪的他並不如宋岩尰那般恐懼,也許是經曆過生死,也許是老丞相的驚恐讓他做了最壞的準備,或許還有宋丞相直說皇上是女人,幸虧沒說現在的皇上不是焰國人!
尹惑腦子出奇的清醒,他快速想過無數種可能,最後竟然覺得事情也許不如宋丞相想象中不可挽回“大人,你不要緊張,消息既然能傳到你的口中,您又能說給我聽,就不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焰國的皇上是女人這是多大的事!皇上怎麽能是女人!他們這些男人算什麽,在一個女人的統治下顏麵何在!
尹惑現在完全沒想到宋岩尰腦裏的想法,他隻是分析道“皇上至少言明是皇後有孕,皇上並沒有整合軍隊,皇上還敢把歐陽將軍外派出去,沒有任何要殺人屠城的想法,證明皇上不會濫殺無辜,我們要冷靜!冷靜下來慢慢想,才能想出對策!”對!一定要冷靜!
宋岩尰此刻才想到這麽嚴重的事,對!他開始也怕皇上會屠城,萬一有人把皇上是女人的事到處拿來說惹怒了皇上……豈不是……
宋岩尰腦海裏突然想起以前皇上為了讓男侍給她生孩子,屠殺的上萬人群,太血腥了。
尹惑沉默的呆坐在位置上。他想不通皇上怎麽會是女子?竟然有女子可屠刀可安邦!想起高位上睥睨群臣的皇上,想起她在演武苑雲淡風輕的觀賞演練,想起她手中變化出的一代代精兵強駑,這怎麽會是女子能做的事?
此刻縈繞在他們腦海裏多了一個問題怎麽辦?
大街上三甲遊行的隊伍舒展不了他們的眉頭,衙門裏一個個走來相談的官員入不了他們的思維,他們兩人此刻恐懼與焦慮並存,擔憂與惶恐相形,不知道下一刻焰國會發生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戶部衙門內,孫清沐表情平靜的讓匯報的人下去,卻放下筆如有所思,這麽說宋丞相和尹大人都知道了,他們會不會進宮與皇上對峙、會不會以焰國之名讓皇上讓賢?
孫清沐高估了宋岩尰。
此時宋岩尰害怕、恐慌獨獨沒有想過進宮去與讓他不恥的女帝對質,皇家的皇嗣們、宮裏每日夜色下的冤魂和皇上的威名、以及皇上背後的勢力都不曾讓他升起丁點反抗的意識。
宋岩尰不得不承認他自命不凡一輩子,此刻卻慫了,他沒有正義的站出來!沒有伸張男人的尊嚴沒有維護焰國千年男尊女卑的榮譽,他害怕,害怕高位上的女子、害怕她眼裏邪魅高貴的殺氣!
尹惑自認正義!他是臣子!為焰國死過的臣子,為了焰國富強子民富足他甚至可以再一次站在焰國的刑場上,可是,此刻,他自問他憑什麽把皇上拉下位,現在焰國四海升平,田野飄綠,冬季有暖夏日有風,秋的明月春的辛勤,就憑皇上是女子讓這一刻化為泡影嗎!
尹惑做不到,多少人盼著焰國如今的風調雨順,多少人因為她有家可住,有國可言,現在的焰國站出去,都是別國口中堂堂的大焰帝國,身為人臣他擁護他的國家!他無法因為所謂的大義!重新把焰國推入可能的風雨裏!
何況!尹惑苦笑,他們就能憾動她嗎!前些日子隻顧躲災,無暇細想皇上的布置,現在來看,恍然發現,她已經做好了鏟除一切的準備,不是魚死網破而是把一切反對踩在腳下的冷絕!
誰敢說誰能把這樣的皇上拉下馬!誰敢說,誰能對這樣的皇上做些什麽!
她是女人不假!可也已經二十多年了,從她十歲就狠狠的壓製著焰國所有人的女人!難道知道了她的性別就有了反抗的能力?天真!
兩個人在學士府的衙門裏,從早上坐到晚上,直到門庭落鎖,他們才恍恍惚惚的回去……
周天還是周天,別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朝她能不上了嗎?
早朝依舊進行,她拿著早晨孫清沐給她整理好的冊子,威嚴的做出一步步決策,說起與武國的軍火交易和發往眾國的果蔬會情緒緊繃,一副介於戒備和要不要撚磨別國的閑適,聽的眾臣心裏熱血沸騰又小心翼翼。
宋岩尰低著頭,昨日的位置卻不是昨日的心情,高位上輕易的否定了晉國、天都兩國交鋒的女子突然恐怖的不敢迎視,他仿佛才想起,皇上現在是鷹國坐下第一附屬國,擁有否定比之弱小國家的一切國之動向。
尹惑也垂著頭,臉上有羞愧還有刻意的小心,似乎故意表演給皇上看,他臣服,他不亂說,可卻發現皇上似乎並不在意他和宋丞相表現,整個早朝甚至不曾往他們這裏看一眼。
——散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跪請皇恩。
待皇上走後,眾臣像往常般站起來,或閑聊或沉默或高興或期許的離開,有人去了上書房求見有人匆匆去了衙門上公,有人似乎家裏有急事,告了假急急出了集英殿。
辛成、段良案察覺出宋丞相今日情緒不對,散朝後,繞過人群走過去與之同行,關心的問“丞相,您怎了?在候德殿我叫了您好幾聲都沒有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段良案亦滿臉關心“如果不舒服可要找太醫好好看看,現在季節交替,別染了風寒。”
宋丞相恍惚的看著他們。
辛成瞬間驚慌的攙住老丞相“丞相?您怎麽了?麵色這麽難看?我看您還是回去看看,您看起來……”
宋岩尰知道他現在一定糟透了,昨夜一夜沒睡,今天又來早朝,他沒有昏死過去全靠一口氣撐著,可他現在不想回家,他隻想看看自己能做出什麽!隻能當皇上是女子的事全然不知?
孫清沐走過來,似乎因為路過剛剛看到宋丞相臉色不好,麵帶關心的問“丞相大人怎麽了?要不要傳太醫!”
宋岩尰聞言心裏猛然一驚,看著突然向他伸手的孫清沐心裏頓時湧現出一股恐慌,反射性的把他一堆,脫口而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也不會說!”聲音惶恐蒼老,驚呆了還沒走遠的部分臣子!孫清沐仿佛沒聽出丞相話中的意思,寬容的上前一步扶住他“大人怎麽了?我是清沐,您的侄子。”
宋岩尰惶恐的隻想掰開他的手離開,他什麽也不知道!孫清沐想怎麽樣!他根本不會說!
孫清沐緊緊的握著他的胳膊,任他怎麽掙紮也不鬆開,麵上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擔憂“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什麽了?什麽會不會說?能有什麽事不能說的?哦,賢侄明白了,丞相大人是不是聽了孫某的壞話要為孫某遮擋一二,嗬嗬,多謝宋丞相了。”
宋岩尰聽著孫清沐平靜的聲音總算回神,看著他含笑的樣子,白淨如玉的麵容,長發垂下落在他黑紫相間的朝服上妖嬈明媚,這樣的男子配的上她嗎?
宋岩尰急忙揮走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神情勉強恢複正常“哪,哪裏,我剛才走神了,孫侍郎別見怪,孫侍郎一心為國就是有人說你,也是嫉妒心重,孫侍郎盡管好好幹,有大伯在,一定為你做主。”
孫清沐不好意思的笑著,晚輩的羞怯展露無疑“多謝丞相栽培,孫某謹記在心,侄兒在這裏多謝了,侄兒見丞相臉色不好還是要找大夫看看,別耽誤了身體,侄兒衙門還有事先走一步,麻煩兩位大人送丞相回去休息。”
宋岩尰一直說著有勞,表情古怪的目送孫清沐走遠,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不自覺的又升起剛才古怪的想法?他配得上皇上嗎?對啊!他是皇上的男人!
宋岩尰突然為這個想法感到驚恐!比聽說皇上是女人還讓他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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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啊,我以為朋友們把我當廢水衝走了,原來還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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