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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沒有!”

    “是,是,小人立即去辦,立即去辦……”

    所謂上房,是針對這個小客棧其他房間而言,統一廉價的木質家具,略大一些的床,床上漂浮著不知什麽質地的床幔,進門一眼能看到床身,房間裏除了必要擺設一張大方桌和靠牆的立櫃什麽都沒有。

    小二哥殷勤的點上燈,目光在為首的周天身上小心的打量,不傻的他看得出這些貴人以他馬首是瞻,而此人通身的氣度,讓在客棧忙碌多年的他首次見識了什麽是一派風流“少爺,飯菜馬上就好,小的這就去給您端來。”

    陸公公見他走了,才放平了聲音,用雪白的手帕忽閃著看不見的灰塵,嫌棄又嬌尖的開口“這什麽地方,可真是好客棧!早知道就讓子車少主跟著,也好過住這種地方落腳。”

    蘇義當沒聽見,本來是子車世和沈飛跟著皇上出來,結果皇上怕孫清沐一個人壓不住局勢留了子車世,於是他頂了子車世跟上,但這客棧他難道不想找好的,這不是怕耽誤了行程沒用官牌才到的這地方落腳。

    沈飛四下打量眼周圍,滿意的點點頭,以往不是沒被皇上關過地牢,這種條件已經很好了。

    周天坐在燭燈下,沒去理會的神情,眼中閃耀著隱隱的興奮和擔憂,怕出了錯,又怕真見了他,周天端起茶水,又擔心的放下,明天就要到了,他會不會活的很好?把他帶出去的人有沒有好好待他?他長什麽樣子?受了什麽委屈?

    陸公公見狀,哀怨的歎口氣,想安慰主子兩句,想想主子未必不比他看的長遠。轉而接了小二送上來的飯菜和水囑咐大家吃飯“趕了一天路,主子多少吃些,填填飽,然後趕緊睡,明兒咱們還要趕路,萬一讓小少爺見了主子一臉疲憊,不認主子,主子可要傷心了。”

    周天笑笑,但願是他們要找的人,周天先放下心裏的擔憂,提了筷子夾了菜,蘇義和沈飛才方便吃。

    宴席撤下,幾人伺候皇上沐浴休息後,才開始自我收拾。

    陸公公去了隔壁房間,蘇義和沈飛不用爭,兩個人一起跟皇上擠擠,有事也方便照顧。

    沈飛已經換了裏衣,確認皇上睡著後,才走到房間中央冒著熱氣的木桶旁,試試水後脫衣服進去。

    偌大的房間裏沒有一絲遮掩,沈飛的衣衫快速除去,把自己隱沒在熱水中。可再快的動作也有個局限。

    一旁在燈下整理物品的蘇義酸溜溜的瞥了他一眼,決不承認被男人若雪的肌膚震了一下,心裏鄙視了他七八句狐狸精才舒服些,本想諷刺兩句,想到皇上已經睡了,放過了沈飛。

    沈飛把發絲捋到胸前,墨色的青絲披散在如骨的背上形成鮮明的對比,身上脂粉香已經淡了,兩手撥弄著發絲,如新婦在弄琴般優雅,白璧似的明月照在他身上,朦朧若瑤池女仙般美好。

    蘇義立即扭了頭,不看那搔首弄姿的貨色,堅決不想,皇上平日裏若是見了這香豔的美景是何等的心動,尤其想到瑤華宮的景致無不適合此人顯擺他的俊美,就覺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沈飛洗了一半悲哀的發現皂角沒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剛想喊了蘇義幫忙,看眼落下的床幔,然後手指沾染了溫水,輕輕一彈,水滴落在蘇義的頸項,怒的他一陣激靈,回頭想找沈飛算賬。

    沈飛友善一笑,指指超出他一臂之遠的皂角,輕輕的用嘴型說“幫幫忙——”

    蘇義頓時覺得虛火上升,笑你個頭,不知道自己長得妖孽,沒事顯擺什麽!蘇義氣衝衝的走過去,拿了油滑的皂塊扔他水桶裏,隻張嘴不出聲的衝沈飛道“洗!洗!洗!一天不洗你會死啊!又不是姑娘!”

    沈飛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又發什麽脾氣,他剛才隻是弄了一滴水在他脖子上又不是用水珠打他,至於如此計較?算了,反正他也沒猜懂過此人的脾氣。

    蘇義嫌棄他事多,收拾好東西後輕巧的上床睡了。

    沈飛打理好半濕的頭發,重新挽了睡髻,穿好了裏衫散發著月色清冷,也上了床躺在皇上左側。

    蘇義聽到他上來,暗暗咬咬牙,發誓回去後一定要學門手藝,萬萬不能被他們比了下去。

    ……

    柳府並不難找,河落主城柳家在當地很有聲望。

    陸公公不費吹灰之力打聽到柳家巷,看到柳家醬色的大門,和門前的石獅子楊柳,心中說不出的激動。

    他急忙接了主子手裏珍品齋的拜帖去叩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房看到來人衣著不凡,雖不是常客但見對方有拜帖,且一輛明顯價值不菲的馬車,再看拜帖上珍品齋特有的青瓷標誌,急忙入內通報。

    不一會長仆開了大門,恭敬的請人進去“貴客來訪,多有怠慢,還望貴客莫見怪。”抬頭見三位鍾靈神秀般的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愣了一下,才急忙帶客人入內,心裏卻震驚三人的容貌,若不是大小姐定了親,這樣的人若能做他們姑爺該多好。

    管家遠遠的迎來,見到三人和落後一步的老仆,心裏咯噔一下,立即迎上為首的周天,恭敬的拱手“貴客來訪,有失遠迎,實在抱歉,我家老爺去巡查鋪子還沒有回來,夫人聽說貴客來了,已經在正廳備下了酒水,還請幾位爺賞光。”

    心裏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此三人是誰?他跟在老爺身邊數載,沒見老爺與他們做過生意,若是見過,這樣的人他怎麽可能忘記。老管家低著頭,急忙迎人進內,打發了剛才的長仆去尋老爺,務必讓他趕緊接老爺回來

    柳夫人年紀大了,見客沒有那麽多講究,老爺不在家她沒少接待過客人,聽說是珍品齋的貴客,她更不敢耽擱,讓丫鬟換了身莊重的寶藍色夾襖,頭上插了首飾盒裏最名貴的釵子,匆匆趕到了正廳。

    珍品齋經營天下奇珍,遠銷眾多國家,但凡能入珍品齋眼的東西無不收到追捧,非常巧的是珍品齋也賣繡品,但都是巧奪天工的恢弘之作,材料、針法之講究饒是柳家這樣的底蘊也夠不上。

    柳夫人聽到管家的聲音,急忙下了座迎了出去,這不是矜不矜持的問題,而是熱不熱情重不重視的大事,就像縣令不敢對太守講究矜持一樣,她亦不能讓人以為柳家傲慢。

    柳夫人剛下座,就看到三個各有千秋的男子出現在大廳內,仿佛一瞬間,她覺得平日見慣的大廳,此刻蓬蓽生輝,整個人都有些懵,還好她不是普通的婦人,立即回了神,驚歎三人竟長的如此俊美尤其是左側的男子,其自身風華竟然能與中間男子的氣勢媲美,讓她這四五十歲的老太婆,也要讚一聲好長相。

    柳夫人趕緊讓人上茶,招呼幾位貴客入座“不好意思,外子不在未能出門相迎,愚婦剛才失禮之處還請幾位爺莫怪。”

    周天入座,眼睛熱切的望著她,若不是怕唐突了人家,她剛才進門之初已想尋了自己兒子“不敢,在下不請自來,打擾之處請柳夫人見諒,在下久聞柳夫人才情,今兒得已一見是在下的榮幸。”

    柳夫人見對方彬彬有禮生得貴氣不凡,打從心裏敬重此人,莫非他就是珍品齋的趙老爺,聽說趙老爺以前是宮裏出來的,長的自是不用說,她今天見了竟覺得皇上好眼光,這樣的男子帶回去看著也賞心悅目不是。

    柳夫人立即注意到他們四人除了為首開口的男子,其餘均站在他身後,心裏咯噔一下,瞬間變的謹慎,莫非他們真是宮裏出來的?那此人真是趙公子?

    想到那是天家的人又是珍品齋的主事,久經大場麵的她也忍不住心裏多跳了幾拍,這樣的人他們柳家可請不到,如今竟突然來訪,莫非有什麽事?柳夫人瞬間緊張了幾分,手心裏冒了汗,抓在手裏的絲帕卷成了團!說話不知怎麽的有些不利索“敢問……這位爺如何稱呼……”

    周天見到柳夫人的一刻就想開口問,若不是陸公公突然把手搭在她肩上,她真不明白還有什麽可墨跡的。

    陸公公見茶水一上,想著以皇上的性子快忍不住了,不禁用眼神示意柳夫人屏退下人說話。

    柳夫人有些不解,這……是怎麽回事,還沒有認識就讓主家退了下人留她一老婆子說話?柳夫人本以為心底會排斥,畢竟有失禮數,但不知怎的,目光落在入座的男子身上時,因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緊張,竟然毫不猶豫的退了下人。

    富貴木香的客廳裏,隻剩下五個人,柳夫人人單力薄的對上四位突然換了表情滿臉迫切的男人,讓鎮定的她也忍不住慌了手腳“你們……你們要做什麽……我要喊人了……”

    周天把要用官威壓人的三人喝下,目光柔和也難掩迫切的開口“夫人莫怕,我們並無惡意,是這樣的,柳夫人的女兒是不是前幾個月入宮為皇子誕生趕製繡品?”

    柳夫人一聽涉及到自家女兒,立即由慌張變為謹慎“你們是誰?想做什麽?”莫非女兒真……不可能!她教導的女兒她清楚,絕對不會做出有違禮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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