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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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無比的壓抑,唐少東隻覺心口憋悶,總覺的有事情將要發生。他知道,這是大戰來臨前的寂靜,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軍營之中,唐少東不由取出了一柄精致的寶刀,這是一柄典型的日本武士刀,刀鞘筆直,刀靶為象牙把,上麵還刻著日本皇室的菊花標誌,微一拔刀,寒光乍現,如閃電一般。
這柄寶刀,是日本裕仁天皇的禦賜佩刀,是唐少東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所得,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生的第一名,才有資格擁有此刀,而唐少東正是當年度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第一名,得到了這柄名為“村正”的寶刀。
據說校方為此極為尷尬,認為很沒有麵子,所以日後特別規定,陸軍士官學校的前三名,隻能是日本學員,而不能是其它國家的學員。
以唐少東在日本的成就,本來是可以進入張少帥的法眼的,可惜,政壇爾虞我詐,老爹唐天陽所在的一派被壓製,唐少東也因此被埋沒,回國之後,隻當了一個區區的副連長,一幹就是兩年,典型的英雄無用武之地,好在唐少東並沒有消沉,反而把挫折當成了磨礪,將自己所帶的連隊建成了模範連隊。
唐少東眉頭微皺,平時訓練時自己吃苦受累,功勞都是鮑向軍的,可是如今要打仗了,人家鮑向軍一紙調令,就輕而易舉的離開了危險之地,自己來頂缸,說心裏沒有怨氣是假的,但是,唐少東在日本呆過三年,知道日本對中國蓄謀已久,此次又進攻東北,這是國難,自己豈能如鮑向軍一樣當逃兵?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算是戰死疆場,也不能讓小日本兒為所欲為!
想到這兒,唐少東打定了主意,走出營房,他知道,戰事一起,這嫩江鐵橋就是戰局的關鍵,自己可不能大意,要再看一看,哪裏可以布防,防患於未然。
唐少東走出軍營,四周靜悄悄的,空中偶爾傳來貓頭鷹的叫聲,讓這靜謐的夜色顯出一絲絲的詭異。
突然,一股強烈的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唐少東的心頭,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中原大戰時,正因為自己的這種對危險特有的直覺,才讓他從死人堆裏活著爬了出來,可是,這裏明明沒有敵人,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唐少東沉吸了一口氣,兩耳微動,兩眼如鷹眼一般不斷巡視著四周,就在這時,一縷微光出現在前方約三十米處,這微光一閃而逝,甚至讓唐少東認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唐少東向身後的幾個士兵擺了擺手,做了一個極為標準的戰鬥手勢,隨後,幾個人貓著腰向著前方移動過去……
鬆本長泰與小淵安次郎兩人一邊觀察,一邊在軍用地圖上記錄著,鬆本長泰此時發現,幾個剛走出軍營的中國士兵突然間沒了蹤影,鬆本長泰開始不安起來,立即示意小淵安四郎撤離,就在這時,一支烏黑的槍口對準了鬆本長泰的腦袋。
鬆本長泰與小淵安四郎雖說受過一些軍事訓練,但他們並不是職業的軍人,所以,當兼職遇到了職業,那麽,他們失敗的命運已經被注定。
沒有絲毫的抵抗,鬆本長泰高高舉起了雙手,商人的本性使他更加重視自己的生命,憑著他對支那人的了解,他們是不敢輕易殺死自己的,自己多半會被關起來,如果運氣好,趕上支那人投降,那麽,自己就可以重獲自由,就算運氣不好,支那人頑抗到底,自己也有可能被支那人用來交換俘虜,所以,自己的生命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危險的。
可是,他的助手小淵安四郎卻沒有他這種想法,小淵安四郎當過兵,參加過日俄戰爭,退役前是第一師團的參謀,長期受武士道思想熏陶的他可不想被支那人恥辱的俘虜,於是,他的手飛快的向著自己的腰間拉去,在他的腰間,綁著一捆烈性tnt炸藥,那是小淵安四郎準備玉碎的最後手段。
夜色如墨,小淵安四郎的行動極為隱蔽,他的手已經觸到了腰間的那捆炸藥,下一刻,他發出如鬼泣一般的叫聲。
“板載(萬歲)!”
鬆本長泰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如此近距離的引爆炸彈,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這頭蠢豬……”鬆本長泰內心中充滿了絕望,等待著死神的來臨。
幾個中國士兵被小淵安四郎的叫聲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死神,已揮舞著鐮刀準備收割他們的生命……
啪!
德造二十晌鏡麵匣子發出清脆的響聲,鬆本長泰與小淵安四郎同時倒在了地上。
小淵安四郎的腦門上,露出一個血洞,已被一槍斃命,而鬆本長泰,則是被嚇的癱倒在地上。
“媽勒個巴子的!”
唐少東微地上啐了一口,黑洞洞的槍口上青煙繚繞,將槍別在腰間,唐少東一腳踢在了鬆本長泰的肚子上,鬆本長泰立即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唐少東用手電照了照,看到了地上有一架望遠鏡與一張用日文做滿了標記的地圖,仔細一看,這地圖竟然是一張五萬分之一比例尺的高精度軍用地圖,這地圖繪製的特別詳細,河流,山穀,軍營,憑著經驗判斷,這張軍用地圖,比中國現有的所有軍用地圖都要精確。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這兩個人是日本人的奸細無疑,小日本窺視東北不是一天兩天了,連軍用地圖都做的這麽詳細,以黑省現在的狀況,真的能擋住小日本兒的入侵嗎?
一股濃濃的憂慮湧現在他的心頭。
“帶走,連同地圖和望遠鏡送到城防司令部,交長官處理!”唐少東寒聲說道。
“是!”
幾個士兵拖拽著已兩腿發麻的鬆本長泰向著遠方行去……
齊市,黑省政府所在地,位於東北大小興安嶺南麓,鬆嫩平原北端,嫩江水域東畔,是東北及黑省的戰略重鎮之一。
日軍的戰車已經逼近,但此時新任黑省代理主席馬占山,剛從黑河出發,並沒有趕來齊市,所以,齊市真正做主的是副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謝珂將軍。
謝珂,字韻卿,河北徐水人,剛滿四十歲。
此時的謝珂已從各個渠道得到情報,日寇將向黑省省城齊市進攻,隻是,他並不確定日寇的具體行動計劃,內心極為焦慮。
“報告!嫩江橋守軍抓到一個日本人的探子!”
“噢?從探子嘴裏挖出什麽了?”
“那探子是日本滿鐵株式會社黑省的負責人,據他供訴,降將張海鵬派出洮遼鎮守副使徐景隆率3個團從白城子出發向江橋進犯!”
謝珂心中一顫,他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日本人已將魔爪伸向了黑省,自己必須盡快有所行動了!
謝珂快速的看向了地圖,白城子距齊市並不太遠,以正常的行軍速度,預計16日徐景隆部將抵達江橋。
“小日本兒倒是狡滑,讓這些漢奸走狗當先鋒,也好,那我們就打垮這些偽軍,讓他們知道出賣祖宗的後果!”
砰!
謝珂將拳頭用力在桌上一錘,口中說道:“命令,樸炳珊炮兵團布防齊市,委任為齊市警備司令;
程誌遠第二騎兵旅的朱鳳陽團進抵泰來;
駐拜泉的吳鬆林第一騎兵旅調齊市城南布防;
徐寶珍率衛隊團及配屬炮兵一個營,工兵及輜重各一個連進駐江橋北端陣地,構築戰鬥工事!
對了,把庫存的那上百挺捷克式輕機搶都裝備給第一線守備部隊!”
謝珂想了一想,接著說道:“電告省防軍第一旅旅長張殿九,省防軍第二旅旅長蘇炳文各派一個步兵團進駐昂昂溪,電令駐滿洲裏的程誌遠旅做好準備待命而動。”
謝珂心中暗暗一歎,前途渺茫,自己唯有盡心力而為之,馬占山來齊市接任還要幾天,希望在馬占山來到之前,自己能守住齊市吧。
黎明時分,唐少東帶著梁右軍來到了江橋的南端,看著這一大片空曠並沒有阻礙的平原,二人憂心忡忡。
“連長,從接到的命令來看,所有的部隊都在橋北部防,那橋南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輕易的棄守了?”梁右軍說道。
唐少東心念連轉,從戰役的兵力配備來看,謝珂有他的道理,橋南是一片平原,並不利於己方的堅守,聽說偽軍徐景隆部有日本人的飛機配合,這片空曠的平原確實有利於敵軍的展開,所以,退到地勢更為險要的橋北設防無疑是正確的選擇。
隻是,如果讓敵軍如此輕易的占領橋南,未免對己方軍心士氣不利,一定要想個辦法打擊一下徐景隆部士氣才行。
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呢?突然,唐少東眼睛一亮,口中說道:“老梁,咱們倉庫裏有多少地雷?”
“大約四、五十顆吧。”
“太少了,城裏的軍械倉庫能有多少?”
“估計怎麽說也得有幾百顆吧。”梁右軍說道。
“嗯,想辦法弄出來。”
“哪那麽容易,你這算脾氣,從來不送禮,人家軍械處早把咱們連當成眼中釘了。”梁右軍白了唐少東一眼。
“軍械處長鄒長友是副參謀長鄒雲會的侄子,這小子是鮑向軍的酒肉朋友,估計鮑向軍跑路的事他還不知道,你這就去,以鮑向軍的名義向他要三百顆地雷,就說鮑向軍隨後給他送兩根金條。”唐少東說道。
“連長,你這不是蒙人嗎?過後鄒長友得不到金條不得氣死?”梁右軍說道。
“嘿……”唐少東一笑。
“咱們要是守不住江橋,那一切玩兒完,鄒長友有沒有命來找老子還不一定。如果江橋守住了,老子來個不認帳,讓鄒長友找鮑向軍要去吧。”唐少東撇了撇嘴說道。
“行,你咋說我就咋辦。”梁右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再說有唐少東撐腰,他又怕個吊?
梁右軍趕著三輛馬車,中午的時候來到了軍械處,見到了鄒長友,把唐少東教給他的話一說,鄒長友一聽有金條,一張豬腰子臉立即樂開了花兒,屁都沒放一個,非常爽快的將軍械處的三百多顆地雷都交給了梁右軍,另外還偷偷塞給了梁右軍兩挺zb26捷克式輕機槍加上三千發子彈。
反正這些捷克式都是要發到第一線部隊的,又沒個準數,看著鮑向軍金條的麵子,鄒長友也難得的大方了起來,做了個順水人情。
梁右軍以最快的速度裝了車,連頭都沒敢回,直接將地雷運回了江橋,唐少東直誇梁右軍有辦事能力。
足足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唐少東的指揮下,幾百顆鐵製地雷被埋在了江橋的南岸,形成了一個扇麵的雷場,為了加大這些地雷的殺傷力,唐少東在一部分地雷中加上的鐵釘與鋼珠、碎玻璃。
不知不覺間,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冷風襲襲,唐少東身上的汗水頓時變的冰冷起來,就在這時,一絲若有若無的嗡嗡聲從遠處傳來。
“老梁,你聽到啥動靜沒?”唐少東問道。
“撲哧!”梁右軍站了起來,也許是蹲的太久了,竟然放了個響屁,抬頭瞅了瞅遠處的天邊,嘴裏說道:“好像是從天上傳來的。”
“天上……”
嗡嗡聲越來越大,遠遠的看到,西南的天空出現了幾個小黑點兒,小黑點兒越來越大,不斷的快速向前飛行著,最初如蒼蠅大小,後來卻變成了如老鷹般大小,發出轟鳴的馬達聲。
唐少東眼中寒芒一閃,口中叫道:“不好,是小日本兒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