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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曜瑉的聲音暴躁而高揚。
    囡囡被吵醒了，粉雕玉琢的小臉從林小鹿的懷裏探出頭來。
    剛醒來的忪惺眼睛呆呆地看著季曜瑉，半睡半夢醒地衝季曜瑉了叫一聲，“爸爸。”
    聲音軟軟糯糯的，可愛之極。
    林小鹿跟季曜瑉同時都僵住了。
    林小鹿是震驚的，囡囡怎麽會突然叫季曜瑉爸爸？
    家裏人一直都很嘴嚴，從來都沒有在囡囡麵前提過季曜瑉這個爸爸的，囡囡是怎麽知道的？
    林小鹿僵在那裏，無措地瞪大了眼睛。
    季曜瑉一身的殺氣，在囡囡那雙好奇懵懂的眼睛注視下，頃刻如潮水一般地褪了下去。
    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仿佛，心靈感應似的，淡淡的悸動。
    “季曜瑉，我，我抱孩子回去，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林小鹿看著季曜瑉高深莫測的神情，心裏沒來由地一慌亂，特別是當她的眼睛對上他深邃幽冷的猩紅眼眸，她心頭驟緊，心髒險些漏跳了一拍。
    她不能再呆在這裏了，必須要把囡囡送回家。
    季曜瑉此刻一聲不吭的樣子讓她心中的不安與恐懼越濃。
    她伸出另一隻沒被他扣住的手，嚴嚴地擋在囡囡的臉上，哪怕知道自己此刻的動作無非掩耳盜鈴，可她仍舊這麽做。
    她不想讓季曜瑉再盯著囡囡看了。
    她真怕他下一秒就大步過來，用力地從她手裏奪走囡囡。
    “媽媽……”囡囡似乎感受到氣氛不對勁了，小手緊緊地揪住林小鹿的領口，眼睛眨巴得可憐兮兮的。
    林小鹿一下子心疼得不行，一直蓄在眼眶裏的淚水就這麽掉了下來。
    “媽媽不哭～”囡囡伸出白嫩的小手給她抹淚，星辰般晶亮的眼睛滿是不安。
    “抱孩子進去吧，我在車裏等你。”季曜瑉突然低沉地說一句，他鬆開她的手臂，兀自離去。
    削瘦的背影繃得有些僵硬，走了幾步，他像是想起什麽，步伐頓住，沒有回頭，隻是意味不明地說：“不要讓我等太久。”
    ……
    林小鹿站在原地半晌，直到她的眼睛看不出哭過，她才抱著囡囡進門。
    客廳很靜，不見何嬸跟她媽的身影，林小鹿心神微微地不寧起來，她扯著嗓子喊：“媽，何嬸，你們在家嗎？”
    卻沒有人回應，林小鹿心中的不安更濃了。
    她媽的身體一向不好，難道這時候突然生病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林小鹿在客廳裏站不住了，連忙跑著囡囡朝樓上跑去。
    剛走到二樓的樓道口，就看到何嬸從畫室探頭出來，焦急的臉龐在見到林小鹿後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小姐，快，太太暈倒了，快過來幫忙……”
    林小鹿臉色白了白，她連忙將囡囡放下，“囡囡在這裏乖乖的，媽媽過去看看外婆。”
    囡囡地點頭，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安安靜靜的很是乖巧。
    林小鹿沒多想，她媽現在都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她不敢再擔擱，轉身立刻跟何嬸進了畫室。
    一進去就看到她媽暈倒在畫室的工作台上，衣服上甚至都蹭了大片的顏料，林小鹿眼圈一下子紅了起來。
    她急忙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她媽扶了起來，“何嬸，打120了嗎？”
    “打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何嬸剛說完，就聽到樓下傳來120的警笛聲。
    “估計是救護車來了，何嬸你去開一下門。”林小鹿冷靜地說。
    “哦，好，我這就去。”六神無主的何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切地跑了出去。
    寂靜的畫室，林小鹿讓她媽舒展地躺在沙發上，然後循著記憶裏在暗殿學到的急救措施給她媽做了一遍。
    “咳咳……”冷秋辭咳了兩聲，竟然真的醒過來了。
    林小鹿高興，她吸了吸鼻子，欣喜道：“媽，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救護車已經來了，何嬸下去開門了，我們馬上就去醫院。”
    冷秋辭無力地握住林小鹿的手，“我，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睡一覺就好，不用去醫院了。”
    因為三天兩天總往醫院跑，冷秋辭現在對醫院都有種近乎本能的恐懼，一提到醫院她就是抵觸跟抗拒。
    林小鹿反握住她媽的手，聲音輕柔地勸道：“媽，要去醫院的，別怕，我跟爸都會在醫院裏陪著你，等醫生檢查了確認沒有問題了，我們馬上就回來，不住院。”
    一聽到不用住院，冷秋辭總算放鬆了下來，不再那麽抗拒，不過這會兒，倒是沒多少精力說話，見她嘴唇微幹，林小鹿連忙起身，打算給她媽倒杯溫水潤潤唇。
    畫室就有飲水機，很快的林小鹿就倒了半杯溫開水過來。
    “媽，先喝點水。”她扶起冷秋辭，將水杯遞近她的嘴邊。
    “唔。”冷秋辭緩緩地喝了起來。
    喝完水後，冷秋辭轉動著眼睛四下看了看，沒看到囡囡在一旁，她不由問自己的女兒，“…囡囡呢？”
    “囡囡在外麵，我讓她在外麵的小沙發上坐著。”
    冷秋辭點頭，雖然沒什麽精力，但還是出聲道：“……一會兒你不用陪我去醫院了，讓何嬸跟我去，到了讓你爸直接去醫院陪我就好，小鹿你留下來看著囡囡。”
    囡囡還小，不好帶去醫院，畢竟是病人集中的地方，病氣重，對小孩子不是太好。
    “那我現在打電話通知爸。”
    如果是平時，林小鹿肯定要跟她媽一塊去醫院的，但現在季曜瑉還在小區裏等著她，她真的不敢讓囡囡超出她的視線範圍。
    她拿出手機，給林虎打電話，告訴林虎她媽暈倒要送醫院的事。
    那邊，林虎正在開會，一聽自己的老婆竟然在畫室裏暈倒了，他都快嚇壞了，當下連會也不開了，直接火急火燎地趕去醫院。
    不是林虎不想趕回來，隻是從他公司去醫院跟回來的路程是差不多的，他趕回來根本接不到人，不如直接在醫院門口等。
    林小鹿剛掛了電話，何嬸就帶著隨追救護車的醫護人員上來了。
    一番井然有序的運作，何嬸陪同著冷秋辭一塊坐著救護車去市高級醫院。
    “囡囡……”目前救護車離去，林小鹿走上二樓，揚聲叫著女兒。
    然而，卻沒有回答。
    “囡囡，囡囡你在哪裏？快出來。”林小鹿又叫了一遍，語氣有些急了。
    依舊，沒有回答。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囡囡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