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被遺忘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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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亞瑟快速趕到礁石監獄的時候,遠遠看到數以千計的人形怪物聚集在城牆周邊,這些體型碩大皮糙肉厚的獸人怪物,擁有極度強悍的生命力,除非被城頭之上的火炮直接擊中要害,否則即便被炸掉半個身軀,也能繼續悍不畏死的進攻。
    更恐怖的是這些怪物身軀裏,都放置著威力強大的炸彈,被城牆所阻立刻爆炸。
    在怪物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同時,城門前的基座也被炸塌崩潰,隨著一聲城門的巨響,巨大而沉重的城門轟然倒下,一些來不及避開的反抗軍士兵和猙獰恐怖的獸人怪物,瞬間被砸成了肉醬。
    這些怪物不僅防禦力驚人,近戰能力更是強大的讓人心驚,力大無窮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就將抓在手裏的反抗軍士兵撕成碎片,起邊身軀被子彈打成篩子,如果不能命中心髒或大腦要害,根本難以殺死他們,雖然反抗軍人數占優,隻是不到片刻已經潰不成軍。
    手持戰刀的反抗軍首領加百列,看著不斷湧入礁石監獄的獸人怪物眉頭緊皺,這些好似來自地獄的恐怖怪物,每一個都是行走的絞肉機,生吞啃食抓到的反抗軍士兵,簡直就和凶殘的野獸一般嗜血如命,不過在不久前,反抗軍剛剛目睹這些怪物對帝國五十六獨立軍團的瘋狂屠殺。
    剛剛反抗軍的一輪阻擊,以犧牲數百人的代價才幹掉了五頭怪物,慘重的死傷讓加百列立刻下令全軍後撤。
    眼下隻能依靠內城城牆、一些推到的障礙阻擊後撤,隻是怪物的推進速度實在太快,反抗軍一時死傷慘重。
    好在這些怪物異常怕火,雖然身軀很難被火焰所傷,但就是不願意靠近有著火焰的地方,顯然是一種內心的畏懼。
    發現這一點的反抗軍首領加百列,立刻下令將所有可引燃之物全部拿來,在怪物大軍之前擺出一道火焰防禦,強行逼停了推進的怪物大軍,贏得了寶貴的休整時間。
    隻是燃燒殘料總會耗盡,礁石監獄隻有這麽大,反抗軍遲早會被這些怪物追上全部吃掉掉。
    雖然加百列已經下達命令,立刻爆破礁石監獄後方的城牆,隻是這些年代恒久的洪厚牆壁,根本不是炸藥和炮彈能夠毀壞的,而因為城牆太高,布置懸梯極為困難,而且火焰火勢正在減弱,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雖然當初亞瑟答應過會來救援,但防禦帝國高蘭水牢的可是帝國第一精銳軍團,還有帝國雙壁之一的疾風阿斯瑪坐鎮,很難說亞瑟的救援計劃是否能夠順利實施。
    而且亞瑟可是弗裏蒙特家族的人,就算僥幸攻破了高蘭水牢,在保證弗裏蒙特家族的重要成員之後,是否還會冒著生命危險返回來救援他們,加百列實在心裏沒底,隻是現在的他,隻能用援軍即將到來的謊言來提升士氣,否則一旦火焰散盡,這些恐怖怪物橫衝進來,反抗軍恐怕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了。
    “加百列首領,怪物從左邊衝進來了!”一個手持火槍的反抗軍士兵,衝著加百列滿是急切的喊道。
    反抗軍首領加百列定睛一看,隻見左邊一堆火焰因為缺少燃燒物逐漸熄滅,而一些抱著柴火被嚇得癱坐在地的反抗軍士兵,一臉驚恐的看著靠近的怪物,其中一些人甚至丟下手中兵刃、火槍驚恐尖叫著轉身而逃。
    隻是因為其中幾個人的恐懼,沒有及時將燃燒之物投進火堆,這個很快熄滅的火堆很快成為怪物們突破的缺口。
    周圍一些反抗軍士兵紛紛湧了過來,手持刀劍、盾牌不斷猛刺劈砍,站在遠處手持火槍的士兵們接連開火。
    隻是如果子彈不能射中要害,根本殺不死它們,利用那些刀衝殺難度更大,反而激怒了這些力道無窮還會自爆的怪物。
    被激怒的怪物們瞬間陷入狂暴狀態,將抓住的反抗軍士兵拖至半空,用力一扯撕成兩半,任由鮮血內髒流淌一地。
    一些怪物更是用凶狠的拳頭,直接打爆反抗軍士兵的腦袋,就算一些身著鎧甲的士兵,在猛然一拳之下鎧甲凹陷身死當場。
    尤其怪物擁有的鋒利野獸利爪,可以輕鬆的撕開人類的胸膛,不少士兵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劃開了咽喉橫死當場。
    最令人恐懼的還是這些怪物的自爆能力,就算反抗軍利用數十倍的數量,好不容易砍斷他們的手臂的大腿,並且刺中要害殺死它們,這些體內存放著高爆炸彈的怪物就會當即爆炸,隨著數團耀眼的火光衝天而起,反抗軍不到片刻已經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
    看著反抗軍不斷死傷,加百列心在滴血,甚至有些後悔和亞瑟合作。
    隻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的機會,而且除了和亞瑟合作之外,反抗軍根本沒有活路。
    盛怒之下的加百列推開身邊的護衛,手持鋒利長劍和圓形盾牌,猛然朝迎麵衝來的一個怪物衝去。
    怪物的體型可比遠處看起來大得多,每一個都個頭都接近三米,全身隆起的肌肉和野獸的利爪、利齒、皮膚好似是被直接移植到人類的身軀之上,清晰的縫合線,看起來醜陋無比。
    身形往前一縱,加百列堪堪避開了怪物橫掃過來的尖銳利爪,靠近怪物身前的同時,將手中利劍從下至上猛然推了上去,隨著一聲沉悶吃痛的咆哮,怪物瘋狂的顫抖,不斷揮舞的手臂瞬間擊碎圓形盾牌,並將眼前的加百列擊飛了出去。
    隻是受傷的怪物的生命力驚人的頑強,即便咽喉被長劍貫穿,依然可以自由行動。
    很快赤紅著雙眼,進入喋血狀態的怪物朝加百列衝了過來,加百列想要躲閃還是慢了一步。
    怪物的利爪猛然劃破胸前血肉頓時鮮血飛濺,泉湧一般的鮮血很快染紅地麵,眼前時明時暗,全身失去氣力的反抗軍首領加百列隻覺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茫然抬頭看向眼前的猙獰怪物。
    隻是那猙獰怪物腦袋轟然爆裂,紅白之物四散飛濺,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而那剛剛死去的怪物身軀快速膨脹,想必是裏麵的炸彈已經啟動,加百列暗暗苦笑,看來這下要死無全屍了。
    隻是怪物膨脹身軀的周圍,忽然升騰起一股朦朧的水氣,快速將它包裹其中,爆炸隨之轟響一團耀眼的火光隨之一閃。
    隻是讓加百列難以置信的是,即便爆炸的耀眼火光就在眼前,但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受不到爆炸產生的炙熱溫度。
    很快火光消散,一個身形出現在他麵前,很快一股柔和的水氣在加百列的要害位置凝聚。
    這個人就是剛剛趕到的亞瑟,雖然一擊擊殺怪物,隻是顯然還是來晚了,就算水氣如何凝聚,依然止不住加百列傷口的鮮血。
    如果青色琉璃小瓶還在,也許可以救反抗軍首領加百列一命,隻是先前亞瑟和阿斯瑪的戰鬥中,已經消耗光了唯一的一滴恢複液,而以加百列的傷勢,顯然無法堅持到第二天,恐怕隻剩下幾分鍾的性命。
    “不要費勁了,我知道我要死了!”加百列的眼神滿是淡然,似乎對於生死早已看透。
    亞瑟並不回答,隻是一門心思的駕馭海神之力,企圖阻止鮮血橫流,隻是加百列的傷勢實在太重,但亞瑟並不打算放棄。
    加百列十分吃力的茫然抬頭,看著遠處那些原本凶悍的怪物們,竟然都被水氣形成的水牢籠罩漂浮在半空,隨著亞瑟的控製,這些水牢驟然收緊,猛然爆裂四散而非,這些怪物體內的炸彈甚至來不及爆炸已經煙消雲散。
    “謝謝你,亞瑟!”
    “謝個屁!”亞瑟沒好氣的回應,看著對方那不見好轉的傷勢眉頭緊皺。
    加百列也不以為意,反倒對亞瑟有些歉意,當初還以為亞瑟會放棄他們不管,現在看來倒是小看了他。
    既然亞瑟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高蘭監獄已經被攻破,帝國雙壁的疾風阿斯瑪也被擊敗,那些被囚禁的弗裏蒙特家族成員,和帝國軍一些將領與強者也已經安全撤離,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是弗裏蒙特家族的反擊,取代這個腐朽的帝國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些反抗軍士兵和他們的家人總算可以活下來了,忽然覺得已經實現偉大夙願的加百列,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突然加百列雙眼一凝,好似想起了什麽,強忍傷口傳來的劇痛,用盡全身氣力猛然一把抓住亞瑟的衣領,“還有一件事,沒錯,還有這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亞瑟,否則我死了也不會瞑目!”
    “說吧,我一定盡力!”亞瑟歎了口氣,看著反抗軍首領加百列說道。
    他的傷勢實在太重,剛剛被怪物一擊,甚至已經撕裂的動脈和大量的肌肉纖維,盡管亞瑟已經全力施救依然於事無補。
    “你還記得米莉嗎!?”加百列忽然說道。
    “米莉?為什麽提起她?”亞瑟有些疑惑的詢問。
    當初剛剛來到反抗軍營地的期間,一路上從米莉和同伴的交談裏得知,很有可能就是加百列泄露了米莉的接頭人和秘密路線,難道現在想要別人代替他去向米莉道歉不成,如果隻是這個要求,亞瑟倒是可以很輕鬆的完成,沒有人可以責怪死去的人,何況加百列也是為了反抗軍並非個人利益。
    “其實...並不是我泄露...的消息,隻是為了...米莉的安全,我...將責任承擔了下來,並且將錯...就錯...和家族代言人蘭斯洛特接觸!”反抗軍首領加百列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接著不斷的喘著粗氣,傷口不斷溢出暗紅色的鮮血。
    “難道說,糟了!”亞瑟眉頭一皺,本來以為真的是加百列泄露的消息,若是如此反而好辦,但現在看來另有其人,而此時的米莉,想必正率領數百反抗軍在山脈裏牽製帝國軍主力。
    對於米莉這個性格倔強,而且心地善良的女孩亞瑟並不反感,若是可以自然保證她的性命,隻是按照加百列的說法,很有可能真正泄露情報之人還在米莉身邊,隻是亞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找到並且幹掉東周帝國皇帝卓恩,結束這場曠日已久的災難。
    “米莉,她是我女兒,也許...咳咳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亞瑟一愣,不過很快隨之釋然,難怪加百列寧可願意頂著罵名而與家族代言人蘭斯洛特,原來是為了自己女兒。
    即便還什麽要求都沒提,但亞瑟已經很清楚,加百列希望他救她女兒性命。
    麵對反抗軍首領臨死前的請求亞瑟沒法拒絕,因為不久前麵對凶悍而至的怪物,加百列一直率軍全力死戰,保護著原本被囚禁在礁石監獄的弗裏蒙特家族外係仆人們,並沒有用他們充當炮灰拖延怪物群,這份恩情亞瑟不能不報,前去救人也是理所應當。
    “我答應你!”亞瑟語氣不高,但異常堅定。
    聽到亞瑟的回答,加百列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笑容,手掌隨即鬆開亞瑟的衣領。
    與此同時,僥幸活下來的一眾反抗軍士兵朝這邊圍了過來,看著已經死去的首領加百列,不少人暗暗垂淚,更多人義憤填膺。
    忽然亞瑟起身,衝著身邊的反抗軍士兵說道:“收斂屍體,立刻朝著東邊前進,路上你們會遇到帝國第一軍團士兵,他們會護送你們前往東邊海岸,那裏會有海船迎接你們!”
    看著亞瑟忽然轉身離去,幾個反抗軍士兵連忙追了上來詢問:“亞瑟先生,您打算去哪?”
    “有個禍害需要清理一下,你們盡快撤離,這場戰鬥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亞瑟忽然停下腳步,語氣平淡的說道。
    若是其他人這麽說,恐怕對這些反抗軍士兵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但亞瑟這麽說,那就是說這場戰鬥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隨著反抗軍首領加百列戰死,亞瑟完全成了反抗軍的主心骨,既然命令已下,開始快速收斂屍體就地掩埋,其餘反抗軍攙扶著從礁石監獄裏麵救出來的囚犯,按照亞瑟的命令朝東邊海岸方向撤退。
    快速離開礁石監獄的亞瑟,很快來到數裏之外的戰場之上,這裏遍布屍體,地麵早已被鮮血浸透,無數鮮血融匯成的血河,順著低窪的陡坡,不斷匯集在一起形成一片血潭。
    盯著一個伏在血肉模糊屍體之上大口吞食的孩童,亞瑟眼神漸冷。
    似乎感受到壓迫性的力量,伏在屍體之上的孩童忽然轉過身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玩味的看著亞瑟,麵如白玉,肌膚宛如新生的嬰兒,隻是那毫無瑕疵的麵容,很快被手裏啃食了一半的心髒完全毀了。
    “墮落海神亞瑟,嘎嘎,相信你的心髒一定很好吃!”擁有絕美容顏的孩童,發出鬼魅一般冰冷刺耳的聲音。
    “想不到帝國雙壁的安東尼奧,竟然成了這幅鬼樣子,真是可喜可賀!”亞瑟不會認錯,這個身著的外套上印著的家族徽章他再熟悉不過,這個按理說已經有一百五十歲已經被遺忘的英雄,竟然再一次出現亞瑟麵前,隻是早已失去了原先的模樣。
    而被遺忘的英雄,帝國雙壁之一的安東尼奧,是亞瑟幹掉東周皇帝卓恩最後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