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警官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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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卻不敢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拍拍老賀嬸的手,竭力安慰。雖然她內心自責了一千次一萬次,但依然不能緩解內心的懊悔。她怕自己的眼淚帶老給賀嬸更多的傷心,就一直忍著。
六年來,安然日日守在老賀的身邊,從一個懵懂無知的警校畢業生,成長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偵察員,成為打拐專項工作組的副組長,這都是靠老賀手把手,傳、幫、帶的結果。
沒有老賀,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在心底裏,老賀不僅是安然的師傅,更像父親,是安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安然卻從未注意到身邊的親人,他患上如此嚴重的疾病,安然居然一無所知。那是因為她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回家”項目當中,忘掉了身邊還有至親的人需要關心,需要愛護!
看著病床上的老賀,安然心如刀割,自責、懊悔、悲傷種種情緒一股腦的匯集在心頭,讓安然無法釋懷。
“安然呐!我沒事,我沒事,你別聽那老太婆瞎叨叨!”老賀看到了安然凝結在臉上的哀傷,還有被她強行製止在眼中的淚水,安慰地說。
“我瞎叨叨,你倒是好好的啊!”老賀嬸一下子哭出聲來。
“老賀嬸,沒事,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發現病情了是好事,及早治療就好了,不用擔心!”安然忍著心底的悲痛,輕聲勸慰老賀嬸。
忍,成為安然最擅長的一種技能。
老賀看看身邊的方子恒,又看看安然,對老賀嬸說道:“你不如給我弄點雲吞來,我想吃!”
“行,行!我這就去!”老賀嬸趕緊停止哭泣,立馬出門。
“老賀嬸,我跟你一起去!”安然趕緊跟上。
老賀想叫住安然,頓了頓,卻沒出聲。
方子恒坐在老賀的床邊,從桌子上拿了一顆龍眼在手裏。一邊剝著龍眼,一邊對老賀說道:“老賀叔,這麽嚴重的病,您為什麽一直瞞著我們?”他把那顆龍眼剝出來,放在碟子上,示意老賀吃,語氣裏充滿責怪。
老賀吃了一顆,並未回答方子恒的問題,卻反問道:“你怎麽還沒歸隊?”
“老賀叔,我跟部隊請了一個星期假,我......我的心裏有些亂了。我想好好調整一下。”方子恒把剝好的龍眼遞給老賀,麵色沉鬱,話語中透著失落。
老賀沉默了,他看看方子恒,正想開口,卻被方子恒的話打斷。
“老賀叔,我昨天跟著褚警官和安然一起出警,我見到了安然他們工作的辛苦,可是,我卻......!”方子恒回想著昨晚的驚險,依舊心有餘悸,但是,他沒有再說下去,他不願給老賀看到自己內心脆弱的那一麵。
“子恒啊!做我們這一行的,工作性質如此。抓住了人販子,心底著實有一種成就感。對於孩子親生的父母,人家當我們是英雄;
對於收養孩子的一方,我們又是魔鬼一樣讓人憎恨。幹我們這一行,不光要有勇氣,還要有一顆鐵石的心腸,才能經受住那一場又一場的分離和團聚。”
方子恒感覺得到,當老賀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語氣慢了下來,話語沉重得可以擰下水滴來......
“那您當初為什麽放棄副局長人選的職位,卻選擇加入打拐工作呢?”十五年來,這是方子恒第一次這樣問老賀。
他隻知道,老賀選擇這個工作後,一年有五分之三的時間是在車上渡過的;他之所以患上肝癌,與他長期生活不規律有關。
老賀拿了一個剝好的龍眼,輕輕放進嘴裏。他的眼光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盛開在陽光裏的那朵嬌豔的花,他的思緒,被方子恒的問話,帶回了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深秋,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申城市偏遠郊區一處廢棄的別墅前,刑警隊長老賀帶著隊員馮建國,方正,還有其他幾位隊員正在警惕地監視著不遠處的一棟別墅。
根據鄰市的一份協查通報:嫌疑人:萬青,約三十歲,中等身材,瘦弱。於上個月,在一個夜總會裏殺死一名坐台小姐,後流竄至申城市。
根據線報,其可能藏匿於對麵一所廢棄的別墅。
鄰市公安局能夠提供的信息也僅限於此,唯一的照片還是根據案發現場目擊者提供的畫像。
當地的群眾也是根據畫像提供了嫌犯藏匿的地點。
雖然地處南方,但是申城市的冬天,依然寒冷。淅淅瀝瀝的雨水裹挾著寒風,濕透了幾個警察的衣服。
一陣寒風襲來,老賀不由地想打一噴嚏,他趕緊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生怕發出聲音,驚擾到了別墅內藏匿的嫌犯。
淩晨兩點三十分,別墅內微弱的燈光終於熄滅了。
老賀安排方正帶著兩名隊員從別墅後麵悄悄潛入,自己則帶著其他隊員在正門把守。
五分鍾以後,方正帶著隊員解除了別墅的警報裝置,潛入院中,一個隊員幫老賀打開大門。
刑警隊員警惕地潛入別墅,逐個房間排查。十分鍾後,大家在別墅的主臥室匯合,可是,主臥室裏空空如也,嫌犯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
望著餘溫尚存的床鋪,老賀懊惱不已,一拳頭擊打在臥室的牆壁上。
一聲空曠的餘音從牆壁上回響,眾人不由得心頭一震,那餘音回蕩持久,空曠,也就是說,臥室的牆壁有夾層!
偵察員即刻警惕地拔出槍,對準臥室的牆壁,老賀小心翼翼地仔細搜查牆壁。
終於,在一個衣櫃的門後麵,老賀發現了一個暗室。
偵察員警惕地把搶對準了暗室,借著微弱的燈光,老賀發現,這間暗室很狹小,大概是為了放置一些貴重物品而設置的。
暗室裏陰暗的影子裏,蜷縮一個弱小的身影,在陰影裏瑟瑟發抖。
這是個小女孩,大概十來歲的樣子。她赤裸著身體,身上裹著一件男士的白襯衫。
淚痕在稚嫩又惶恐的臉上幹涸、凝固。
她的眼神無助、驚悚、絕望,看著探身進來的老賀,嘴唇輕輕蠕動,驚恐得無法發出聲音。
女孩蜷縮在陰影裏,動也不動,任憑老賀呼喚,始終無聲地顫抖著。
“我們是警察,來救你的!”幾個偵察員收起槍,一起溫柔地呼喚。
老賀肩頭的警徽在燈光下閃耀著,小女孩盯著老賀肩頭的警徽看了好一會,才怯懦地從陰影裏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