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褚嶠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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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聲,也由遠至近,發出聲聲悶響,就如從人的心底發出來的,震顫著脈搏。沉悶的空氣裏,開始變得清涼,這表明,雨,就要來了。
    安然開著的那車輛,似乎是一個醉漢,跌得撞撞地載著安然前行。
    安然要回去自己的出租屋,她要拿一樣東西,她要去看一看警校同學為自己送來的卷宗,她要證明一下,自己在金絲楠鏡框中見到的人,不是真的!
    臨近午夜,公路上,車輛稀少。
    褚嶠駕著車,跟隨著安然的車速,悄悄尾隨在後麵。
    褚嶠知道,安然如此地失態、如此慌忙地避開大家,一定是有什麽事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他不能擾亂安然的計劃,更不能置之不理,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跟在安然的身後,
    為安然提供安全的保護,褚嶠覺得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
    伴著在頭頂炸響的雷聲,大顆大顆的雨滴,開始從天空傾泄,似乎要將天空中所有的沉悶,一股腦地衝刷出去。
    海濱路花語橋上,橋兩邊的路燈也顯得無精打采,甚至,有兩盞路燈竟然無緣無故地熄滅了,似乎想趁著傾盆的暴雨,偷偷懶。
    安然的車輛向前疾駛,在雨水中穿行著,就如忙忙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上下起伏,顛簸不平。
    眼看著安然的車子就要駛過花語橋,褚嶠稍微覺得心安了一些,這個方向,是她回簡丹為她租的那座小院的方向。
    “回家休息休息也好。”褚嶠暗自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從褚嶠車的左邊,突然衝出了一輛重型皮卡車。
    那輛皮卡車就如一隻離弦的箭一樣,“嗖”的一聲,從褚嶠車身邊擦過。
    這突如其來的超車,讓褚嶠一驚,他下意識地用手怕了一下喇叭。雖然是後知後覺,但是也算是表達了自己對於對方違規駕車的不滿與警示。
    就在他的手敲響了車的喇叭,那“叭”的長音,剛剛飄入雨幕中的時候,那一輛重型的皮卡車,徑直追了就要下橋的安然的車,之後,直接撞擊在了安然的車尾上。
    “碰!”猛烈的撞擊聲,在雨夜裏,在滾滾雷聲的襯托下,更為響亮。
    已經行駛到橋下坡的安然完全沒有防備,她的車,在皮卡猛烈的撞擊下,失去了重心,在原地打了半個圈,之後,一頭衝到五米高的橋下,跌入橋下的麵的綠化地裏。
    又一聲轟然巨響,被淩晨傾盆的暴雨吞沒。
    “啊----!”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褚嶠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瞬間,他便明白了過來,於是,他發瘋般地將車開到橋頭,拉開車門,一頭撲下五米高的橋頭,連滾帶爬地進入了橋下麵的綠化地裏。
    “安然!安然!你快答應我!你沒事吧!安然——!”他瘋狂地往安然失事的車輛前奔跑,一邊撕心裂肺的吼叫著。
    他高大的、微胖的身軀,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如此的靈活、輕巧,那一米多高的綠化帶,他幾乎輕輕一躍,便跳了過去,在安然遇到了危難的時候,自己應該是如超人一般的存在。
    安然的車,側翻在橋頭坡底下的綠化地裏。
    劇烈的撞擊,讓安然在那一刻失去了意識。她隻覺得頭是暈的,心被震得粉碎一樣的疼痛。
    劇烈的疼痛過後,是茫然的麻木。麻木,在血液內漫延,遮蓋了痛楚。
    被遮蓋起來的痛楚,換得心底的愜意。在那一刻,安然真的想閉上眼睛,永遠都不要睜開。
    “安然!安然!你快答應我!你沒事吧!安然——!”安然的耳邊,傳來了褚嶠焦慮的呼喚。
    安然迷迷糊糊地在思考著,她覺得這聲音好熟悉。每一次在自己遇到危難的時候,她都會聽到這個聲音。
    當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她便是安全了,便什麽都無需思考了。
    於是,安然放鬆地閉上了眼睛,她想在這個聲音的守護下,好好地休息休息。
    “安然!”她的胳膊,被褚嶠一把抓住,於是,一個激靈,讓安然從恍惚中醒悟了過來。
    “我......在這裏!”醒悟過來的安然慌亂地喊道。
    “我來了,我在這裏,不要怕!”褚嶠從破碎的車窗內探進頭,抓住了安然的胳膊,緊張地地喊道。
    雨水,從兩人的頭頂澆灌下來,透過微弱的路燈,褚嶠已經發現了安然麵頰上的鮮血正源源地流淌著,安然受傷了。
    “你沒事吧?你那裏受傷了?”褚嶠抓住安然的胳膊,驚慌失措地喊叫著。
    流淌的鮮血及冰冷的雨水,衝刷著安然的麵頰,也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這才發覺,褚嶠正緊緊地拽住自己的胳膊,試圖把她從側翻的車內拖拽出去。
    於是,安然調整麻木的肢體,以此來配合褚嶠,才剛用了一下力,便感覺左腿一陣的劇烈的刺痛。
    側翻的車輛一側的門,緊緊擠壓住了她的一隻腿,令她無法動彈。“褚嶠,我腿卡住了!”安然慌亂的說道,就如迷失的孩子,終於聽到了親人的聲音。
    “不怕!不怕!我把車門拽出來就可以了。”褚嶠強壯鎮定,他是怕自己的驚慌,讓受傷的安然更加慌亂。於是,他放緩聲調,就如平常一樣的淡定。
    “嗯。”安然安心地嗯了一聲。
    褚嶠的淡定,讓她放鬆下來,於是,她低下頭,開始查看自己受傷的部位,以便配合褚嶠,掙脫出擠壓。
    褚嶠則把彎下腰,拽住車門的把手,試圖拉開已經變了形狀的車門。
    褚嶠太專心了,他一心想著如何幫助安然脫離險境,根本沒有留意到,在他將車停在橋邊,一頭撲倒橋下的時候,那輛撞擊安然的皮卡車,在將安然撞擊到橋下後,極速掉了頭回來,從車內下來了三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直尾隨著褚嶠到了安然墜毀的車邊。
    當褚嶠彎下腰,奮力拉拽擠壓住安然腿的那一個變形的車門時,其中一個男子悄悄走進褚嶠的身邊,從懷裏摸出了一把長長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褚嶠的後背。
    劇烈的疼痛與力道,讓褚嶠完全沒有防備,他一頭撲在了變形的車門上,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啊”的一聲低沉的慘叫。
    褚嶠低沉的慘叫,讓安然心頭一陣顫抖,她猛地抬起了頭,看到了在褚嶠的背後,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從褚嶠的背上拔出血淋淋的匕首,高高揚起來,準備再一次插進褚嶠的後背。
    雪亮的匕首,在微弱的路燈下,閃著寒光,鮮紅的血,從順著鋒刃滴落下來,同暴雨一起,匯成了一條鮮紅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