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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帶著焦急，分身抬頭時，任它們落在那絕美的臉上，他緊緊抱著懷裏的莫離，一動也不動。
    外人看不見他的目光，在那蔚藍的鳳眸裏，或許存在淚水，但深深的被隱藏起來，他輕聲一歎。
    “離兒，雪夠了，堆了這個雪人，爹爹還有些事要做。”分身站起身來，輕輕走下巨石，將莫離放在地上。
    “爹爹，你這次又要走多久，不是說好了要帶我去尋娘親嗎？”莫離低頭，看上去有些失落。
    “堆完這一場雪人，我們就去尋找娘親。”分身捏了捏莫離的小臉，向著不遠的一塊空地走去。
    莫離小臉上立刻出現笑意，快步跟了上去，緊緊拉著分身衣袖，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這冰天雪地中，形成永恒的畫麵，或許很快這畫麵就會隨著分身的意識磨滅，消失無影蹤。
    沒有人發現，數千裏外，那虛空盤坐的巨人夜葬臉上，出現一滴淚痕，這淚痕最終滴落之時，化為漫天霧氣，最終形成一場風雪，飄落在這座山頭。
    “爹爹，你怎會堆出我的樣子？”莫離好奇，歪著腦袋，盯著分身手下的雪人問道。
    “你是爹爹最珍貴之人，爹爹當然要堆出你的樣子。”分身回頭一笑。“咦，你堆得是什麽？”他問道。
    “這是清風山，這位是娘親，這位是爹爹你，這是虎妞師伯還有沙比師叔。”
    隨著莫離小手的指點，分身視線裏出現了一座山，山中幾個人，那是莫離心中最珍貴之人。
    “這山下怎會還有如此多人？”分身問。
    “這是柴米師叔，這是他的師尊……”
    “這位是誰？”分身望向清風山腳下，莫離刻意堆出的一個雪人，略顯孤單，卻看不清麵目。
    “這個人，是一位師叔，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雖然他想騙我，但其實我看出來了，他是一個好人。”
    莫離瞪著大眼，抬頭望向夜葬。
    分身渾身一震，他明白了，原來那是他自己，原來他在莫離心中，早已留下了位置。
    分身沉默下來，他凝望眼前的孩童，望著他的臉，望著他的眉……最終又將他拉入懷裏。
    “你說他是一位好人，他若是知曉，一定很開心。”分身呢喃。
    “爹爹，你能不走嗎？”莫離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爹爹很快就回來。”
    分身歎息，他知道是時候放手了，輕輕放開莫離，轉身踏著大步向著山下而去，不在看莫離一眼。
    “爹爹，我等你快點回來。”
    莫離稚嫩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分身腳步一頓，他沒有回頭，繼續邁開腳步。
    風雪更大了，似蒼天在流著眼淚，不知為何，莫離在這一刻，心中很是刺痛。
    一道身影走來，安靜的站在莫離身後。
    “柴米師叔，爹爹還會回來嗎？”莫離知道那是柴米。
    “他會的。”柴米輕聲答道。
    “我好像看見，爹爹流下了眼淚……”
    分身腳步再次一動，他伸手摸了一把臉頰，除了刺手的冰渣，整張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他踏著雪，緩緩的走著，看著一路的山川，看著河流，看著那往日裏沒有在意的一切，此時在他看來，原來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走到清風山遺址，分身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繞了過去。
    “等我與本尊合一，或許這清風山很快就能重建。”分身笑了笑，但那臉上除了淚水，更多的卻是落寞。
    笑完之後，分身閉上眼眸，那身姿快速膨脹，額前肉眼可見的長出龍角，吹彈可破的肌膚有鱗片浮現……
    不久之後，再次化作萬裏巨大的神龍，掀起漫天風雲時，衝天而起，迎向本尊。
    虛空之上，夜葬睜開了眼，那目中如蘊含萬千星辰，轉首望向分身：“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先前的條件，再讓你選擇一次。”
    “不用了。”巨龍嗡鳴開口，那金色的巨眸緩緩出現一團黑色火焰，驀然向著眉心飛去，在那火焰沒入它的眉心後，那臉上的落寞之意緩緩化為解脫，最後化為迷茫。
    夜葬一歎，知道分身已經磨滅了意識，驚天的手指向著分身一指：“合體！”
    ……
    小院中，擺好了一桌酒菜。
    蘇無淚與蘇影，還有蘇戰天相對而坐。
    蘇戰天此時發鬢梳理的整整齊齊，羽冠盤繞，一聲青袍一塵不染，儼然恢複了當初的寧靜祥和。
    他拿起麵前的酒杯，輕輕放在嘴邊吸吮一口，發出滋滋聲響。
    “前輩，淚兒已經回歸數日，此時想要見一見祖爺爺與叔公。”蘇無淚沒動酒菜，數日來，她已經從蘇影那裏知曉數百年前之事。
    “也好，如今淚兒回歸，我六係也算有了與其他五係爭奪的資格，我就帶你去見一見。”蘇戰天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蘇影瞬間激動，他在這世間，除了蘇無淚，最親近之人就是叔公，多年來無論怎麽央求蘇戰天，始終沒有讓他見。
    望著蘇戰天邁開腳步，蘇無淚急忙跟上。
    不久，來到一處山穀之中，遠遠望去，數千房屋布滿整個山穀，有孩童追逐嬉戲，卻極少看見成年人。
    “這裏就是我六係的全部子弟，這裏沒有老夫的命令，無人膽敢踏出此山穀半步。”蘇戰天指著數千屋舍對蘇無淚道。
    “鳳城……”“沒錯，他們都在此地，老夫不止關了影兒數百年，還將這些子孫全部關在了此地，有些關了幾十年，有的上百年，甚至，有的關了數千年……”蘇戰天臉上出現一絲痛苦：“淚兒，你可知曉，老夫為何要關
    住他們”
    “這是一種保護。”蘇無淚閃過一絲明悟。
    “沒錯，誰又願意做那籠中之鳥，誰又願意將自己的血脈後人，囚禁數千年？”
    “前輩在怕什麽？”蘇無淚目中漸漸冰冷。“影兒一直想問，老夫沒有告知，那是因為他知道了，往後就沒有心思刻苦修行，既然淚兒歸來，老夫就告訴你們。”蘇戰天臉上的痛苦收斂，望向蘇無淚時，目中透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