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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夜葬身影急速膨脹，絲毫不理會那漫天而來的毀滅法則，化為萬裏巨大的五彩神龍之後，驚天動地的龍吟聲徹響。
    “以我帝族夜葬之名，命此河斷流，命此河逆流，命此河送回我的師尊與師弟。”
    這種驚天聲音，帶著無上的威嚴，仿若君臨大地。
    然而，那無盡的毀滅法則更加狂暴，似乎此界也有自己的意識，要斬殺挑釁威嚴的神龍。
    神龍蔚藍的巨眸冷漠，任由道則掀起他身上一片又一片龍鱗，切斷他身上一段又一段龍筋，他居然猛然撕下了自身一條前爪，向著大河一拋之時。
    “你雖為上界之河，以我血脈祭之，送回我的師尊。”
    那巨龍的眸中出現滔天的怒火，嘶吼聲更大。
    那數百裏巨大的龍爪落入河水之後，驀然爆碎開來，染紅了這一段河水。
    但河水流速雖然減慢，卻並未停下，更不要說逆流而上。
    夜葬終於明白了，他雖是神龍之身，可畢竟也隻是下界的神龍，修為還沒有到達掌控此河流之境。
    他緩緩向著下方降臨，那被龍血染紅的一段河水，隱隱五彩之光浮現之時，能受到他的稍微掌控。
    從新化作人身，夜葬白袍染血，他居然發現於此地，那失去的左臂居然受到此地法則影響，恢複不過來。
    臉色更加蒼白，搖搖晃晃中，夜葬再次放出三生殿，催動那一段河水快速而行，向著下方急速而去。
    “師尊，您的道心堅定，絕不會如此死去，葬兒不信，不相信救不回你……”
    悲傷的聲音消散在河水的震天轟鳴中，他沒有發現，就在剛剛化身為萬裏巨龍之時，於那河流的上遊盡頭處，一位渺小的女子，漂浮在河道之上，她正凝望著他。
    ……
    “夜葬，不可……”
    蘇無淚望著巨龍與毀滅道則血拚，每見到一片鱗片被斬落，每一根龍筋被斬斷，他的心都在滴著血。
    當她望著夜葬居然撕下一隻前爪之時，她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夜葬，沒有我的同意，你怎可輕易弄傷自己。”蘇無淚狂吼，可她的聲音，卻很快消失在數萬裏之內的轟鳴聲中。
    夜葬那驚天的龍身，漸漸的縮小之後，蘇無淚再也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也不知他的傷勢如何。
    她那無情的黑眸中，漸漸的出現一種決絕，下一刻，蘇無淚不在保存神力，展開急速，順著水流，向著下遊遊去。
    ……
    清風子閉著眼，任憑那河水的衝來，盡量保持懸浮在河麵之上，那巨大的身影，急速穿過河道……
    他知曉這河水中的狂暴之力，能影響神魂，他本是化身為魔並不懼怕。
    而軒轅可，卻是清風子於早年，偶遇的一位孤魂，那時見他神智堅定不滅，就動了惻隱之心時，帶回了清風山。
    他本是魂身，所以，此地正是他的克星。
    若清風子懸浮在河麵之上，那河水還不能衝破他的魔力封印，進入他的耳朵，若是沉入河底，軒轅可定然危險。
    不知飄了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
    就在這一日，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驚天漩渦，一眼望不到盡頭，那滾滾的黃金色河水，最終流入這漩渦中消失不見。
    清風子睜開了眼眸，他明白了，這大河的盡頭處，是通往了一個未知的世界，或許，在那裏，就是這一界所有神明渴望的上界。
    濃鬱的威壓襲來，這是不屬於這一界的威壓，就連清風子的不壞魔身，都在這威壓下，每一寸血肉都在顫抖。
    “徒兒，你我師徒二人，即將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你出來吧，我們向你的師兄師妹……說一聲再見。”
    清風子話語無限淒涼，恍若那凡間痛失愛子的普通老人，此刻，軒轅可的魂身漸漸的飄出他的耳朵，站立在他的額頭之上，與清風子一起，凝望著上遊。
    於那裏，是他們的來臨之地，那上遊的盡頭處，正是接連著故土的空間節點，於那裏，是他們的執念。
    “葬兒，你雖沒有來，為師知曉，或許你沒有找到此地，又或許……你那三師妹早已身死，並未將消息送出。”清風子呢喃。
    “大師兄，三位師妹，今生的一場兄妹，就於此地道別，各位……珍重！”軒轅可聲音沙啞，轉首望向那驚天漩渦越來越近，他知曉，是時候離開了。
    “好了徒兒，也別太傷感，你師兄師妹哪一個天賦絕倫？也許在不遠的將來，他們就能進入上界，還會再見……哈哈……”
    清風子豪邁的笑著，這笑聲裏，到底存在多少自欺欺人，唯有他自己知曉。
    軒轅可轉身，那黑霧緩緩向著清風子的耳朵飄去，進入之後，一團魔力又將洞口堵死。
    清風子也轉過頭來，明白數息過後，即將進入那漩渦之中。
    可就在他轉身的刹那，臉色驟然一變，猛然回首，視線的盡頭處，出現一道皓白的挺拔的身影。
    他那巨大蒼老的目中，漸漸的浮現淚花。
    “葬兒，你還是來了，隻是……已經太晚了！”
    目裏的餘光見到漩渦已經來臨，清風子話語裏滿是苦澀。
    夜葬腳踏三生殿，渾身白袍染血，缺了一臂。
    見到清風子的魔身，眼看就要被那驚天的漩渦吸走，他的目中布滿血絲。
    “師尊，歸來！”
    仰天嘶吼之時，夜葬不顧一切的再次化為那萬裏神龍，再次受到更加狂暴的毀滅道則攻擊之時，驀然伸出唯一的一隻前爪，一把將清風子那巨大的右手抓住。
    可是此時，清風子大半個身子已經進入了那漩渦之中，無盡的吸力拉扯著，夜葬拚命想要拉回來，卻被清風子一寸一寸的拖著向那漩渦靠近。
    “師尊，歸來！”神龍怒吼，渾身五彩霞光沸騰，燃燒靈魂之力，莫大的神力猛然充斥其身，居然在下一刻，又將清風子，一寸一寸的向外拉了回來。
    “葬兒速速放手，你不可燃燒神魂，如此，你會油盡燈枯，也不定然能將為師拉出。”清風子那醜臉的巨臉上，流露著悲痛，望著夜葬在燃燒自己的神魂，他的聲音都顫抖了，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