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處處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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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衛生間裏洗漱出來,楚默宣感覺整個身子跟散了架似的酸軟。吃力地把身體移到林曉顏的床邊,猶豫了片刻,又挪動幾步,倒在了陽台的帳篷中。
    隻是,仰麵望著帳篷上十字形的支架,他眼前又不由浮現出林曉顏那張舒適的,找不出一絲令人反感的臉。
    還有幾個小時,他們就應該抵達柏林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留有他呼吸的那所城市,以及他給她安排的一切。
    想著想著,他的眼皮開始發沉,繼而慢慢合攏,進入了夢鄉。
    德國的肖爾內菲爾德機場,林曉顏和陳叔剛剛走出出口,已經有一名華裔男子和一名菲傭站在出站口迎接。
    他們顯然與陳叔很熟,因此,視線一接觸到這邊,便一路歡叫著張開大大的雙臂迎了過來。
    陳叔此時也一改在國內時的內斂,一邊與他們擁抱,一邊給林曉顏介紹,華裔男子叫阿鬆,是默宣在德國的助理,菲傭叫詹妮弗,阿鬆的朋友,幫曉顏照顧小果的。
    幾個人拖著行李沒走幾步,便看到阿鬆開過來的一輛藍色捷豹。把行李一個個丟上車,阿鬆輕輕拍了拍手,對著不知所措的林曉顏展開一個燦爛的笑:“林小姐,到了柏林,也就到了家,在這裏,你會習慣並喜歡上它的。”
    他的話,讓林曉顏空落的心瞬間有了一絲安慰,她會意地用力點頭,還對方一個同樣的微笑。
    “是啊,曉顏,別忘了。還有陳叔呢!”
    車子行駛在柏林幹淨的馬路上,望著車窗外如詩如畫的景色,陳叔感慨萬千。
    他說之前與默宣離開德國時,默宣還曾經問他要不要留下來,要不要保留他們曾經住的房子。
    他當時毫不猶豫地回答說,人生就像一場電影,該翻篇的時候,就得翻過去。沒想到不過幾年的功夫,又舊地重遊,翻了回來。
    林曉顏笑問,在中國的時候是不是時常會想起德國的一些往事,而來到德國,又會對中國的家念念不忘?
    “還好啦!”陳叔答。“年輕的時候是這樣,喜歡患得患失。容易忽略已經擁有的,惦記那些原本已經不存在的生活和人。現在不同了,隻想認真過好當下的每一天,所以無論是在德國還是在中國,隻有快樂才是自己的。”
    聽著陳叔的感慨,望著外麵古色古香的建築,林曉顏緊繃著的一顆心,漸漸輕鬆了好多。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拐進一片草坪鋪陳的兩層樓的歐式建築,並在一個白色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隨著阿鬆的一聲吆喝,大門緩緩開啟,從裏麵走出來一位身材修長、氣質婉約的亞裔女孩和一個可愛的黑人小姑娘。
    阿鬆介紹說,亞裔女孩是楚默宣請來照看小果的醫生,叫艾童,黑人小女孩是詹妮弗的侄女,幫助做家務和打掃房間。
    眼前的一切,讓林曉顏感覺好不真實。然而,等她洗漱完畢,在寬大的餐廳裏吃完豐盛的晚餐,再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時,感覺就更離譜了。
    隻見寬大的房間除了淡藍色的牆麵外,基本為公主係列的粉色係:粉色的床、粉色的吊頂紗、粉色的窗簾、粉色的寫字桌,甚至就連床上瞪著大眼睛的洋娃娃,都是粉色的。
    不知為何,想著這些粉粉的妝飾,林曉顏腦海中突然想起幼時好友佳佳頭上粉色的蝴蝶結。那天,佳佳告訴她,哥哥讓人給她捎來一個粉色的蝴蝶結,她說感覺自己戴在頭上,真的就成了美麗又驕傲的公主。
    那時,兩人還小,於是林曉顏問佳佳,如果她是公主,會嫁給怎樣的王子?
    沒想到佳佳卻偷偷告訴她,要嫁給她哥哥那樣的帥男孩,因為她哥哥,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王子。
    隻是,一別多年,自己再無佳佳的音迅,更不知為何,佳佳脖子上的玉佛會跑到小果脖子上。可奇怪的是,認領玉佛的主人,卻是那個時時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楚默宣。這中間到底經曆了什麽?林曉顏決定,無論如何要搞清楚。
    天馬行空想了大半天,林曉顏才從床上跳起來。此時,她想打開衣櫃,把自己的衣服悉數整理一下放進去。
    可就在衣櫃門緩緩開啟的一瞬間,她驚呆了。
    隻見衣櫃裏滿滿當當掛著的,正是那天她和楚默宣在商場試穿的高檔品牌服裝。
    不是都退了貨嗎?
    林曉顏努力回憶買衣服後的片斷。沒錯,衣服沒有剪掉任何一個標簽,所以,她於三天後就輕鬆退了貨,並將厚厚一摞現金當麵交到了楚默宣。隻是做夢也沒想到,那家夥竟然原封不動地又都買了回來。
    想著這些衣服不菲的價格,林曉顏心裏慌的沒了主意。
    楚默宣的光,豈是每個人都隨隨便便沾得了的?那得連本帶高利息一並歸還的呀!
    怎麽辦?怎麽辦?林曉顏對著衣櫃欲哭無淚。
    最後決定,先打楚默宣的電話。
    誰知冷麵鬼聽她說了衣服的事情後,隻淡淡地回了句:“我楚默宣拿到手的東西,誰敢再收回去?”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並非他楚少閑得沒事幹去跑了商場,實際上是人家又給全部送了回來。
    既然如此,林曉顏也毫不客氣地表示,衣服她不會動,更不會被他勒索。
    冷麵鬼也不示弱,當即反擊:怎麽?不穿你給誰穿啊?就你那三圍不清的蹩腳身材,你以為是個女人都可以?不穿就扔掉,反正本少爺又不差這點兒。
    氣得林曉顏懶得再跟她爭辯,直接掛了電話。
    晚上,林曉顏照例把小果的嬰兒床放在自己旁邊,可說話快人快語的詹妮弗卻說什麽也不同意。她懇求林曉顏說,帶小果是她的職責,林曉顏隻有在小果想她無法安靜時才可以幫一把,否則,就是搶她的飯碗。
    可是,雖然從下車的時候起,小果便仿佛跟詹妮弗有緣般,一直在她的挑逗下開心地幾乎忽略了她這個“臨時媽媽”,但畢竟他們才剛剛接觸,更何況小果身體有病,怎麽可能一下子交給一個陌生人?
    林曉顏皺著眉頭不肯妥協。
    此時,陳叔上前一步勸說林曉顏,詹妮弗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且專門學習過護理專業,在照顧孩子方麵,鐵定比她林曉顏更在行。如果她實在不放心,那麽就讓詹妮弗搬到她的隔壁,這樣小果一有動靜,她立即就能聽到。
    見詹妮弗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鐵了心不肯讓步,林曉顏也隻得點頭答應。
    漂亮的房子,安靜的空間,舒適的大床。這樣的生活,林曉顏做夢也想不到,可此時,因為不放心小果,累了一天的她,還是豎著耳朵聆聽隔壁的動靜,說什麽也合不上眼。
    趴在牆上仔細聽,拿著書卷成卷兒用力聽……折騰了大半宿,林曉顏也沒弄出個結果,隻得頹廢地把自己丟回到床上。
    因為晚上照顧冷麵鬼沒睡好,又連著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其實林曉顏的身體已經透支到無以複加。因此,腦瓜挨著枕頭沒一分鍾,便發出了均勻地呼吸聲。
    林曉顏這邊睡得香甜,而那個叫艾童的姑娘,卻望著窗外的夜色,神色凝重。
    從看到林曉顏的第一眼,她的心便莫名其妙地,重重地沉了一下。
    那個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甚至稱不上漂亮的女孩,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以及舒適感,讓她瞬間便有了一種莫名的挫敗。
    更令她不安的是,一向不允許別人住在自己頭上的楚默宣,竟然第一次把二樓讓給了林曉顏,盡管因為小果,她斷然拒絕,但這也說明,他對她的重視。
    艾童不得不承認,那個叫林曉顏的女人與圍繞在楚默宣身邊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甚至她可以斷定,在楚默宣的眼中,她的地位,也一定與眾不同。
    那她呢?她又算什麽?拋棄所有追求者,拋棄所有夢想,隻為待在他身邊,傾聽他的聲音,遠遠地感受甚至想象著他的氣息?
    她不甘心自己多年的渴望,多年辛苦的付出,都隻是一廂情願的想象,為了愛情,為了理想中的生活,她至少應該賭一把,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