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身世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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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從小看著楚默宣長大的長輩,當說要找迪普時,他也很驚訝。但是,麵對楚默宣胸有成竹的樣子,考慮再三,他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不過,既然楚默宣說必須他一人進山洞和迪普談,陳叔也提出自己的條件,左鵬和他,至少要自始至終守在山洞外麵。
    楚默宣答應的很幹脆,沒問題。
    那天黃昏,當他隻身一人出現在陰森的山洞時,一眼便看到正在打鐵的迪普。
    如他所料,當迪普以不屑的眼神問他,要滿足什麽欲望時,楚默宣卻麵無表情地說,他此次前來,不是為了什麽欲望,而是為了一個與“安度”有關的故事。
    聽到“安度”二字,迪普當即大瞪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望向楚默宣。
    “你想說什麽?”他的聲音低沉,好像喉結處被什麽東西堵住般,看起來既吃力,又震驚。
    自從被趕出家門四處流浪,到如今一個人孤伶伶地住在山洞裏,幾十年過去了,與他相伴的這兩個字,早已隨著自己那顆飄零的心,一點點在記憶深處沉寂。做夢也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再次被一個俊美的年輕人提起。
    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用力丟了一下手裏的鐵器,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說吧,”他說,“如果你講的精彩,說不定會落個全屍。”
    楚默宣並不爭辯,而是眼睛掃一眼旁邊的男子,把目光望向麵前熊熊燃燒的火爐。
    若幹年前,已經有兩個姑娘的普拉島島主,迎來了他盼望已久的小兒子--安度,一心要將普拉島傳給兒子的他,對這個聰明可愛,極具遊泳天賦的兒子非常寵愛,尤其是在其母因病去世後,更是經常出海帶在身邊。
    直到有一天,他在出海時,遠遠望見一個如小山般巨大的鯨魚脊背。
    那個脊背就在距離他們不到200米的地方,他們走,它也走,他們停,它也停。最為奇怪的是,每次他帶小兒子出現,那個家夥準能出現,而他自己單獨或與別人在一起時,卻一次也不曾遇到。
    年長的普拉島主心下大驚,他一下子憶起,幼時祖父曾跟他講過一個傳說:深海中有一個龐大無比的類似鯨魚一樣的生物,它們經過幾代繁衍,總會出現一頭特別有靈性的,而這靈性不是來自海洋捕獲獵物的能力,或者意想不到的智慧,而是它在海上漂遊時,會遇到一個讓它心動的人。
    這個人隻要出現在大海上,無論離它有多遠,它都會第一時間感應到,並且找到他。隻是,它找到他,並不是因為愛而保護它,而是最終吃掉他。
    通過普拉島主的細心觀察,他發現那個巨大類似鯨的生物,已經鎖定,自己心愛的兒子,就是它心動的那個人。
    為了保護唯一的兒子,從此,他不再帶他出海,而是讓他安安心心地待在家裏,連海邊都不能靠近。
    可是,隻有十多歲的孩子,特別是從小在海邊長大,有島上人誰也比不了的遊泳本領的孩子,怎麽可能被父親沒有理由的管束束縛?
    為此,父親前腳一出海,他後腳就跳進了,海裏自由自在地玩上了。
    如此三番五次,他再次被那個巨大的家夥盯上。
    關鍵時刻,幸好他的父親及時趕到,冒死救下了他。
    知道以兒子的性情,不可能脫離大海,不得以,島主恨下心,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千裏迢迢的陸地上。並且為了讓兒子死心,以他長了一張奇怪的臉,將來必定給普拉島帶來災難為由,將他送到了一個朋友家中。
    怎奈朋友人不錯,卻二婚娶了個小老婆。小老婆哪是什麽照顧人的人?一見這個麵相奇怪的孩子就百般不情願,因懼老公的威嚴,又不敢不答應。這樣的情況下,隻要朋友不在家,安度便像個奴隸般被這個女人呼來喚去。最慘的是不久島主的朋友去世,女人以男人被安度害死為由,更為變本加厲地摧殘。
    為了活命,安度在一天午夜逃了出去。從此開始了流浪。
    “果真隻是一個故事。”聽了楚默宣的講述,迪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是的,不過為了讓故事看起來更為真實,我這裏還有一個特別的證據。”說罷,楚默宣盯著迪普的眼睛,將一個發黃的信箋遞了過去。
    看到信箋,迪普臉上一息尚存的冷笑瞬間消失不見。
    他望了一眼楚默宣,猶豫片刻,伸手從他手中接過。
    快速展開信箋的手不由有些顫抖,隻是當他緩緩打開,讀到上麵的內容,終忍不住串串滑落的淚。
    信,楚默宣早就看過。是普拉島島主臨終前留下的遺言。他說,他一生最大的驕傲,就是有安度這樣的兒子,聰明、善良,又極具遊泳天賦,曾經,他從心底感謝上帝的饋贈。
    隻是,隨著他那張娃娃臉的存在,他變得越來越自卑和敏感。老島主說,他那麽優秀的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應該驕傲的生活,並且成為普拉島人最受人尊敬的領袖才對。
    隻是世事變幻無常,大海上出現了那個要奪他性命的怪物。當自己的猜測最終被確定時,他一度精神崩潰,甚至不惜以自殘來解除內心的痛苦與壓抑。他甚至想,自己就算死,也不會離開心愛的兒子。
    為此,他想盡了一切辦法阻止安度出海。然而,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一個一生下來,便注定無法與海分離的孩子,他怎麽可能因為父親的警告而離開自己癡迷的天地。
    於是不久後,當他親眼看到那個怪物像一個蓄謀已久的魔鬼,一點點靠近自己的兒子時,不得不在哭了三天三夜後,將兒子送走。
    幾乎與世隔絕的普拉島與大陸相隔數千公裏,為了將兒子交待給一個可靠的人,他輾轉數月才找到那位普拉島的舊相識。希望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收留自己的兒子。
    朋友是個仗義之人,這一點,他非常放心。
    可是他回到島上不久,便因過於思念兒子,將島主的位子讓於他人,再次踏上尋找兒子的路途。
    遺憾的是,他還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便因思兒心切,積勞成疾,最後病死在了中途。
    臨終前,他寫下這封信,交給一個陌生人,希望如果有機會,能轉達到自己的兒子手中。
    “誰是這封信的受托者?”讀完信,迪普涕淚橫流,許久不能平複自己的內心。過了許久,他才用力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抬頭問道。